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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最后的战斗 ...

  •   “哎呀,哎呀。”藤崎的四周顿时火光四起,他扫了扫周围来势汹汹的神明,“这可有点不妙啊。”

      “巫术师,你的存在,你的神器的存在,”天神的声音庄严而深沉,“会给天带来灾难。”

      “那又怎样。”藤崎将锡杖竖在身前,“900年来我的夙愿只有一个,”他的目光瞬间残忍无比,:“斩杀一切。”

      “螭器!”藤崎闭上眼,默默念道:“寄宿于幽夜的怨灵啊,追随冥界之蝶的召唤,醒来吧……”

      这是地狱之蝶吗,绯的周围渐渐环绕了越来越多的幽冥之蝶,深紫色的光辉洒下一片燐粉,彼岸的精华集聚到绯的体内,极乐世界的大门如黑洞般召唤着所有罪恶,“真是美丽的景色呢。”绯轻轻呢喃。

      她缓缓舞动衣袖,似是跳起了死亡之舞,旋转的身姿从未有过的愉悦,这场饕餮的盛宴,定是要尽兴。

      锡杖的光芒愈发不详,瘴气所到之处,树木枯亡,生机荡然无存,黑色的色彩淹没了太阳的光辉,黑暗笼罩了整片大地。

      “啊!!”

      “额!”

      “怎么会!!”

      ………………

      惨叫声此起彼伏,被瘴气触及到的神器如所预料的一般,化为灰烬。灾难,就此蔓延。

      “夜斗……”雪音看着眼前这幅惨绝人寰的景象,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雪音。”夜斗的面色沉重,他唤了雪器的名字,让他回归原状,“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哎?”

      “我不能冒这个险,”夜斗望着远处的黑色阴瘴,“我一人去。”

      “你还要去找那个野良吗!”雪音急不可耐得劝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还有救,只能消灭了不是!”

      “嗯,可能吧。”夜斗并没一丝动摇。

      “那你为何……”

      “但就算是消灭,也一定是我,送她最后一程。”撂下话后,夜斗毅然迈向了绝望的尽头。

      “准备天棱镜。”天神观察着眼下严峻的局势,眉头不觉皱紧。

      “哎?可是天棱镜是天界的至高神器,如果不和其他主神商量……”侍从有些犹豫。

      “我是十二主神之首,我有这个权力,快去准备。”天神威慑的眼神让侍从们不觉一颤。

      “我们马上去准备。”

      夜斗慢慢渐近着漩涡的中心,正如绯所预料的,瘴气只是在侵蚀神器,神明还是完好无损的。只是……夜斗提了提围脖,仍是有些不好受。

      “哦呀,哦呀,这不是我亲爱的夜卜嘛。”藤崎看着远远的,一个隐约而又熟悉的身影出现。

      “夜卜?”栖息于锡杖中的绯稍稍有了丝动摇。

      “喂,老爹,你到底想干什么。”夜斗单枪植入的问道。

      “干什么?”藤崎笑了笑,“这不是很明显吗?”

      他高高举起锡杖旋转了起来,犀利的杖风向四面八方袭去。惨叫声应之而起,又是有几个神器魂飞魄散了呢?

      “我的夙愿从来只有一个——斩杀一切!”他说得如此的坦然,话语下丑恶的心灵又是如此的露骨。

      “你没有资格夺走别人生存的权利。”

      “那你就来阻止我试试吧。”

      锡杖的针锋直直对着夜斗,这是绯所寄宿的神器,它似已腐化至不堪。深深绝望的气息冲击着夜斗的内心。是我将你变成这样的吗,夜斗在心底默默对绯说道,如果我没有解放你的话,你会深陷入如此的绝望吗。我一直在逃避,从来没有面对,我应该知道的,有些事,是逃不了的。

      夜斗长长吁了口气,幽兰的双瞳在阴霾中显得格外明亮,“我会阻止你的。”

      “哦?”藤崎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赤手空拳的你又能做什么。”

      “我有神器。”夜斗握住眼前的杖锋,轻声私语,“绯,我来了。”

      “夜卜?嗯……夜斗……”绯感到一股熟悉的暖流涌上心间,忽得,她清醒过来,“夜斗!”

      被杖锋割伤的手在滴着血,温热的触感传给了绯。金色的锡杖染上了殷红的色彩,绯的内心开始不住的颤抖。

      “夜斗!”绯径直侵入他的精神,“你在干什么!”

      “呵,绯,你来了。”夜斗轻笑了一下,手下加重力道,想要将锡杖夺过来,“再等一会儿,我这就救你出来。”

      “螭。你在犹豫什么。”藤崎将锡杖往后拽,“弹开他对你来说易如反掌吧。”

      “我……”直到这一刻,绯才明白,自己对于夜斗,永远是放手的一方。即便有多么想和他在一起,两人终究渐行渐远,他想要离开我,我抓不住。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干脆,绯终是舍弃与之不相符的犹豫,殷色的瞳孔终于淌下两行血泪,
      “一起,坠入地狱吧。”

      “唉?”夜斗低头,只见锡杖上延伸出的荆棘顺着夜斗的手臂一直蔓延,每一段都如针扎一般镶嵌进他的皮肉,爱、恨、痛、怨,密密麻麻的刺传递给夜斗的是绯心中无限的悲凉。

      “呵,绯呐,你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走到现在的啊,杀戮,鲜血,悲鸣,我从未想过带你去领略这个世界的美好,从未给你引导过正确的方向,只是自说自话的把你当作好用的武器罢了,可恶!”夜斗捏紧手心,血珠滴滴渗出,“谁让你一直都这么笑着啊,谁让你一直都以那么强大的姿态出现啊,谁让你……”夜斗的双眼中不觉闪烁微光,最后哽咽道,“从来都在保护我啊!”

      “夜卜…… 父亲……”绯在黑暗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呢,这是哪里,黑,好黑啊,谁,有谁来……”

      “啊。”她轻叫了一声,环顾了一下这个虚无的空间,滴答的水声更显寂寥,“这里,是地狱呢……”

      金色的锡杖逝去了光彩,只是不断的如枯枝般攀岩着,那个曾无比强大的神器终是累了。

      “螭器,你听得道我的声音吗,螭!”藤崎不断呼喊着这已死气沉沉的锡杖。

      蔓延的荆棘牢牢得拴住了曾经相依为命得三人,父亲,绯,夜卜,她渴望的,不一直就只有这些吗。黑色的瘴气在渐渐退散,狂化后的绯竟选择将自己封印。

      “啊啊~真是败给你了,”藤崎似是也放弃了,“还是夜斗你厉害啊,螭这孩子,最终是顺从了自己的意愿呢。”

      “她的意愿?”夜斗从自责中微微缓过神。

      “是啊,”藤崎叹了口气,回想到:“这场战斗之前她就对我说了,这可能是她的最后一场战争了。”

      “她这是,”藤崎看了看已布满半身的枝条,“想将我们一起毁灭呢,嘛,这倒也和了我的夙愿,不做好自身毁灭的觉悟,又怎能去毁灭世界呢。”

      “这样也好,是我欠她的。”夜斗默默低着头,仍凭荆棘肆意攀爬。

      “真要和你们死在一起,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并非不情愿啊,毕竟绯自身毁灭时的能量也足够炸平半个天界了,可惜……”藤崎望了望已高高架起的天棱镜,“有人要来捣乱呢。”

      “天棱镜准备,”天神大人缓缓抬高手,“收!”刺眼的光芒迸发出来,似是要净化一切的不详之物。”

      “竟连天棱镜也使出来了,这天神也真给我面子。”藤崎抬起尚未被覆盖的左手遮了遮肆意而来的光,“那可是天界九大终器之一啊。”

      “终器……”夜斗微微抬起头,圣洁的光芒已逐渐将他们笼罩,呵,被天惩治分解,这是我们最后的归宿吗,杀人偿命,原来报应终有一天会来的。绯,你说的对,沾上的鲜血,是怎么也擦除不了的。

      “喂!夜斗他们情况很不妙啊!”雪音已按捺不住自己要冲上去的心情了。

      兆麻一把拉住他道:“你现在过去能干什么,只会被一起收进天棱镜内分解掉而已!”

      “那我就眼睁睁看着夜斗去死吗!”雪音吼道。

      “雪音!”兆麻使劲摇了摇他,“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是夜斗唯一的祝器,若连你也消失了,那谁来引导下一代的夜斗神。!”

      “下一代?怎么会有下一代,夜斗天上天下只有一个啊!”雪音甩开他:“难道你也愿意让这一代的毗沙门天换代吗!?”
      “更何况……”雪音哭着嘶喊道,“夜斗他能不能换代都说不准啊!”

      “雪音……”兆麻终是拦不住他离去的背影,是啊,如果在那光中的人是威娜的话,我也绝对做不到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而什么也不做啊!

      圣光之中,“夜斗!”藤崎突然厉声喝到,“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了。带着螭一起活下去吧!”

      “哎?!”夜斗猛得惊起。

      藤崎在指尖划出一个光点,“它会告诉你一切。”说完藤崎猛地挣脱荆棘,掌间迸发的光波瞬时将夜斗向光外推。

      “总得有一个人成为天棱镜的饲料,不然这玩意可不会罢休啊。”藤崎微微勾起嘴角,看着夜斗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释然般的闭上了眼,“我亲爱的夜卜和螭啊,永别了……”

      处于迷茫状态的夜斗似乎还无法理解发生的一切,他只感到了自己在不断得后退,而他的父亲却在圣光之中淡然的露出了笑容,他难道是……在救我?夜斗对于这突然萌发在脑中的想法产生了慌乱,霎时间,他脱离了圣光,滚落在草坪上。

      天棱镜的光芒在慢慢收回,它已经完成了回收巫术师的任务,瘴气消散,世间似乎重归平静。

      “结束了吗……”兆麻抬头望向空荡荡的天。

      雪音飞升的步伐霎时停止,因为现在的空中已经什么也不剩了,“夜斗……夜斗呢?”他开始不住的颤抖,山楂色的瞳孔中渐渐空洞,突然之间,他大吼道,“夜斗你在哪里啊!!啊————————”雪音双手扯着金色的短发,大脑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自己的主人就这烟消云散。

      “雪音……”兆麻望着他悲凉的身影,心疼与悲痛涌上心间,“夜斗……你真的就这么消失了吗?”

      紫色的光点在夜斗身前飘来飘去,提醒了夜斗藤崎最后的遗言,“它会告诉你一切。”

      “一切?”夜斗甚是疑惑,难道还有什么使我尚需知晓的吗。他碰了碰那个光点,一个紫色的光罩将其包拢。

      “哟,夜斗。”巨大的全息投影呈现的是藤崎的面貌,“这是我战前准备的一段话,本想亲自与你讲,但本战凶多吉少,就留个备份吧。你既然看到了这段光影,想必我也是不在这世间了,啊啊,想想我也是活了几千年的人了,这么多日子风风雨雨也是很不容易啊。”

      “废话真多。”夜斗无奈的摇了摇头。

      “咳咳,好了说正事。”藤崎敛了敛颜容,“不知道说这段话时螭在不在你身边,若不在,你就暂且替她记下。”

      “螭成为终器之日不远了。”

      蓦地,夜斗怔了怔,终器,绯不才刚升上祝器不久,怎么会又要再升一级。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长啊,天界现在有九大终器,然而,从上古开始天界始终是有着十种终器,每次终器换代时,天总会再第一时刻找到下一个个灵魂,将其赐予指定的神明进行培育。不过……”藤崎顿了顿,“我在那个被选中的灵魂死亡之前,就将其纳为所有了。”

      所以那个神器就是……夜斗忽然明白过来。

      “没错,我想你也猜到了,就是螭。她从成为神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成为终器。天总是在糊弄人,说什么只要神器的忠心达到一定程度就能成为终器,或许祝器是如此吧。可是终器的话,代代天界,只有十个。”

      可是现在的绯已经,夜斗摸了摸手上黯然失色的荆棘。

      “螭她算是沉睡了太久吧,论修行,像她经历了那么长岁月的神器也到该进化的时候了,可能是我这长久以来的教导扭曲了她的本性,终器毕竟是天的圣器,心术不正对其还是不利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夜斗你拯救了她呢,想不到直接连升,应该说是不愧是她吧。”

      “听着夜斗,螭在升为终器之前必定要重新构建一次,我不在了,只有你是她唯一的主人,若你不给她赐名,怕是这个灵魂又要寻找下一个宿主了,毕竟都是一起长大的,拜托你别让螭魂飞魄散了吧……”

      这还用你说吗,绯我当然会救啦。

      “嗯,好像要说的就这些了吧。”藤崎歪了歪头,“啧,明明我是想要斩杀一切的,不过你们两个就当是例外好了。托你们的福我过得很满足,以我双手沾染上得鲜血而言怕是要被打下十八层地狱了吧。所以呢,我不在了以后,你们就按照自己得方式去活吧,螭,就交给你了。”

      “哦,要和螭去打架了,那就不多说了。”

      说着藤崎便转身离去,没走几步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道:

      “夜卜!”

      夜斗抬起头,似是看到了父亲最初得颜容,他轻轻笑着,向他伸出手:“好孩子,再见了……”

      光影淡淡散去,紫色得光圈也逐渐消失,他,不晓真名得一个巫术师,在这世间最后得一丝气息也就烟消云散了。

      夜斗怔怔得坐在草坪上,似是冥想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对于父亲到底是怎么想得,最初得仰慕,后来得逃离,然而当他真正消逝时,他的心中泛起的是失落与悲凉。“什么好孩子……”夜斗抿了抿嘴,“我又不是还需要你哄的年纪。”他低下头,又是默默的抚摸着缠绕在手中的荆棘,往昔的恩怨也是时候一了百了了吧,终是轻笑道,“父亲,谢谢了。”

      “啊……”在黑暗中迷离的绯瞬间感到胸口一阵刺痛,她霎时睁开眼,“名字…全部消失了…”她木讷的双眼似是花了很久才稍微清醒过来。父亲,不在了吗?

      父亲走了啊,“呵呵…” 绯扶了扶额,“呵哈哈哈哈哈……..”她自嘲得笑着,清脆得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画出怖人得氛围。“什么嘛,到头来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啊。”绯的心底最后一丝温度也冷却下来,“无依无靠?”绯轻轻甩起袖子,冥蝶们纷纷四散,“不,是无牵无挂呢。”

      “啊啊~ 说来我本是在活着时候成为螭器的呢,原本的寿命早该再几千年前就终结了吧,果然……” 绯伸出双手,渐渐透明的色彩如光点般慢慢消散,父亲大人,你赐予我的生命也是要随你而去了,绯闭上眼,黑暗的地狱中,绯身上环绕着层层微光,一点点消逝殆尽。

      “韦苇源之中津国中!”

      耳畔突然的呼声让绯猛然睁开双眼,只见胸口的光亮越来越灼热。

      外世之中,夜斗又一次将光点聚集在手尖“给予无处可去无法逝去的你归去之地吾名夜斗获此讳名止于此地假名命汝 为吾仆从从此尊名谨听吾名化吾神器 ”夜斗慢慢描出了那个最初的名字“名为绯器为绯。”干枯的荆棘微微泛起了生气。

      “来吧! 绯器!!”声音似是能穿透三界,绯所处的空间开始震动起来……深渊之水开始翻滚,将绯推入现世。

      当初解除这个名字的时候,手不住的颤抖,又怎会料到,今日会再次描摹这个名字,“呵。”夜斗向空中轻呼出一口气,“绯,你我间的因果怕是永远也难以切断了吧……”

      “这是……”绯惊奇的发现自己胸口印刻上了殷红而又怀念的字样,醒目的“绯”字不偏不倚映衬在白暂的皮肤上,“夜斗……”

      耀眼的白光在夜斗面前集聚,修长的刀形又一次呈现在夜斗的面前,绯曾是一把以水而塑成的太刀,它无剑鞍无拖尾,来去无踪,穿梭无形。

      夜斗伸出手,眼前的这柄刀和记忆中并无二致,只不知为何,笼罩着刀身的光辉似是在告诉他,这把水刃太刀,早已今非昔比了。

      握下的瞬间,一股清流席卷了夜斗全身,“这个力量……”忽地,夜斗被托到空中。

      “夜斗。”绯的影像浮现在夜斗眼前,“名字,又重新印上了呢……”她轻笑着,似是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绯。”夜斗默默注视这个陪伴了自己几百年的伴侣,内心不免一整波澜。我曾一度弄丢了你,然而命运流转,我又一次将你找回,这次,我定会将你牢牢握在手中。

      “啊啊~ 好高兴。”绯缓缓振了振衣袖,“你又呼唤我的名字了呢。”也许绯她一直在等待,等待着需要她的人出现,等待自己下一个归宿,等待能让自己甘愿付出一切的人的到来。父亲大人赋予了我最初的生命,夜斗伴我度过了九百年来最快乐的时光。我,曾是他们父子间唯一的羁绊,而如今我也便是父亲大人留给夜斗唯一的纪念。若是能够常伴夜斗身侧,我也便“别无他求。”

      “我回来了。”绯轻轻落在夜斗肩头,这是她最喜欢的位置。

      “嗯,欢迎回来。”夜斗稍稍握紧了刀柄,湛蓝的双眼澄澈无比。

      无需过多言语,因为,他们曾是最好的搭档,此后,也依然如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最后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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