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岁月静好》林卿

85、番外——母子情

　　纪景旲登基第三年，国孝既过，选秀自是提上日程。黛玉两年前产下一皇女，之后便再无所出，大臣们不敢催，但也着急。趁着选秀，塞了不少贵女入内，只盼皇帝自个开窍。便是皇帝还不肯纳人，今年封了安亲王的纪景昉也十六了，合该娶正侧妃。最不济，皇帝的七弟宁郡王、北静王还有皇后的胞兄林榭都要娶妻，被指过去了皆是不差的。
　　太后这些年一直避世礼佛，现看着选秀到了，也有几分坐不住，派人请了纪景旲来慈安宫。纪景旲早有料到，不急不缓地来了。
　　二人在炕上对坐，太后手里还握着佛珠，也不看着纪景旲，只道:“听玉儿说，近来朝政繁忙，皇帝身子可还好？”纪景旲笑笑，道:“朕身子无碍，谢母后关心。”太后神色僵了僵，随即又默念佛经，转动佛珠。
　　纪景旲喝了口茶，复笑道:“母后今日请朕来，就是为了关心朕的身子？”太后停下手上动作，淡淡道:“皇帝心里明白，哀家又有什么好说的。”纪景旲道:“母后什么都还没说呢，怎么就断定朕知道了？”太后抬眸看了他一眼，道:“皇帝下旨大办选秀，宫里是要添人了？”纪景旲笑了笑，反问道:“母后这是在替玉儿打探？”太后道:“哀家是太后，皇帝要纳妃，难道问不得？”纪景旲放下茶杯，微沉了脸色，道:“朕倒想问问母后，朕在您心里，到底是算儿子，还是算侄女婿？”他这几年来请了多少次安，几乎都只让在外头行个礼、磕个头，连进来喝杯茶的次数都少得可怜。今儿一听选秀，就巴巴地请了他来。就算他再宝贝黛玉，太后的行事，也让他颇为恼火。
　　太后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半响才道:“皇帝自然是哀家的儿子。”纪景旲遂道:“即便玉儿不在，您也是朕的生身之母，尊贵无人可比，也无人能撼动。想从儿子这里知道点什么，直接问便是，实在无需这般费尽心思。”人都只道他心思深沉，可谁知道，他亦盼望那份纯粹的母子之情。
　　打小，他羡慕九弟，明明是玉碟上的同胞兄弟，处境却截然相反。一个是罪人之子，受尽讥讽，就算再用功刻苦，也换不来皇祖父与父皇的一个好脸色。一个是天之骄子，有个出身高贵又得宠的生母，注定从落地起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纪景昉还是婴孩时，纪景旲亲眼见过那个对着他一贯沉着脸的君父，笑着抱哄他的九弟。他见过那个端庄大方的母后，抱着他的九弟，一起躺在地毯上，毫无形象地玩闹。她会告诉他:在尚书房好好读书，会问他缺不缺伺候的人，缺不缺衣裳，缺不缺银子。可不会像对九弟那样，告诉他:母后只要你好好的、自由自在的，横竖天塌下来母后顶着。更不会问他:今儿的菜好不好吃？这衣裳的花样你喜不喜欢？伺候的人顺不顺手？童年时的片段，本该随时间消散，却奇迹般地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还记得他十四那年，给母后请完安，遇到将将睡醒的九弟。小孩子拽着他衣角，非要他抱出去玩。拒绝不得，只能抱了去御花园。三岁的小孩子，格外爱乱跑。一个不留神，便爬到了假山上头。偏偏手上力气不够，抓不住就要掉下来，他冲过去堪堪接住。他无事，反倒他被撞得不轻，这一幕还好好巧不巧让太上皇看见了。
　　当着父皇、母后，他跪在地上，被皇祖父指责不悌，心怀不轨，是故意让幼弟去那危险之境。连一贯疼爱他的母后，眼里都带上了怀疑和戒备。身上的疼，远比不上心里的疼。
　　可即算如此，他也不敢对九弟有半点嫉妒。他知道这是他母后的命根子，他要是真动了，他会连最后的温暖都失去。
　　他小心翼翼地提防着、算计着他的母后，但同时又渴望着、羡慕着她和九弟间毫无嫌隙的母子情。
　　再后来，他爱上了玉儿。他以为娶了玉儿，母后待他会多几分亲近。不说和九弟那样亲昵，至少能多几分信任。可事实时，他在母后心中的分量，还不如黛玉。她一心为玉儿谋划，是把他当成了侄女婿，而不是儿子。
　　太后看着他，缓缓道:“皇帝的事，哀家不问便是。”太后又误解了他的意思，纪景旲不由一叹，道:“儿子没打算进人，这辈子也不会再添人。玉儿、林家的位置都稳得很，母后不必担心。”太后微微抿唇，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松，反道:“可陛下还没有皇子……玉儿这两年也没动静，御医怎么说？”当年黛玉生产时，多少伤了身子，太后很是担忧，但也不便特意去问御医，免得惹黛玉多思。纪景旲闻言解释道:“御医建议调养两年再要孩子，故才一直避着呢。”太后不由一惊，手指狠狠掐住佛珠，质问道:“是药三分毒，你这样不是害了她么？”她也是服过药的，心底多少有数。
　　纪景旲不由苦笑，道:“玉儿不知道这事，是儿子在服药。”说完，他也起身，行了一个礼，便道:“朝里还有事，儿子先告退了。母后有暇，不妨出门走动走动，替九弟定下王妃。”他说完便离开了，只留下太后一人出神。

作者有话说

　　这篇就到此为止啦，谢谢哪些一直追看和评论的亲，爱你们哟！
下篇应该还是红楼同人，构思基本有了，存点稿再发。最近很迷忠犬男主，估计下一篇也就这样设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