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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狗带 ...

  •   一辆黑色的汽车午夜在空旷的洲际十四号公路上飞驰,这画面简直和R级片爆米花电影里的场景一模一样。罗素表情呆滞的坐在副驾驶座椅上,视线一直盯着方向盘转动,按理说她应该发挥她的聪明才智套出一点驾驶座上来人的信息,再不济从那人的衣着分析出一些什么,然后随机应变。但前提是要有人坐在那里。是的,你没听错。这辆车是全自动驾驶。车里除了她一个活人再无其他。自从坐上这辆无人驾驶的汽车,就有种拍科幻片的节奏。李罗素心里很乱,对于一个再过两个月就成年的人来说,她表示自己是不是经历的太多了些。

      紧绷的精神加上安静的车内环境,困意像张大网将她包裹起来,仿佛置身大海不断下沉,身体失去了控制权,意识沉浮在黑暗之中……

      耳边响起一阵一阵的海浪声,没睁开的眼睛感觉到刺眼的光线,罗素拿手挡在眼前花了半分钟才适应过来。泛着泪光的视线有些模糊,但她还是很快意识到,自己所乘坐的汽车似乎正停在一艘货船上。四周堆放着叠的很高的集装箱,前后都有围成一圈。这辆不起眼的本田CRV夹在里面活像个不小心遗落的火柴盒,打在车头处的光线正是从两排集装箱的空隙经由反射而来。我在海上?罗素解开横在前胸的安全带,她决定不管未来发生什么,都应该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过。好吧,记得带来的背包里应该有水和曲奇饼干。于是侧身伸手去勾后排座位上的背包。回身时正好看到改装过的电子仪表屏上显示的一行漂亮字体【睡醒了。】,“你在车里装了摄像头?”罗素觉得自己没胃口了。【是的。】“那么说,你打算全程监视我了。”拖过背包拉开拉链掏出矿泉水和饼干,扯开饼干袋,罗素掏出一块捏了半天才塞进嘴里。“说说你要我去完成什么任务?最好具体点,我这人对模棱两可的事不太在行,很可能适得其反。”【打开位于你前方的收纳箱。】

      罗素把背包和吃的一股脑堆到驾驶座上,摆正身体抬手翻开了盖板。里面放着一样东西,一个不大的黑色方盒子。

      【打开盒子】

      要不是气氛不对,罗素还真有种拆生物礼物的错觉,双手拿着盒子转了个圈,没有花纹的纯黑色方形纸盒。掂了掂分量说不上重,打开盒盖里面是块黑色的手表,说是手表似乎又太宽了些,金属的材质看起来更像一个护腕,光滑的表面清晰的将她的傻样映照了出来。“这是什么玩意儿?”

      【戴上】

      “可能你不太清楚,我脚腕比手腕粗了没多少……”

      【戴手上】

      “我有两只手。”

      【随便哪一只手】

      “我有轻微选择恐惧症。”

      【左手】

      “你是左偏子吗?”

      【……】

      罗素将左手套了进去,那金属似乎被激活一般立刻缩小一圈,死死的恰在了手腕上。

      【它能定位你的位置,测量生理数据,拥有通讯功能。如果你做出阻碍背离此次任务的举动,腕带内侧将会释放毒液到你的动脉中……】

      “等等等……毒针?”

      【是的】

      罗素舔了一下嘴唇,这他/妈哪里是款手表,这分明是条狗带啊。正琢磨着怎么把这玩意儿从手腕上扯下来,表盘部分突然整儿亮了起来,然后一道全息立体图像便在距离表盘一公分的上方展现了出来。“哇哦~”这是拍科幻片的节奏啊。胳膊举在空中,接下来的时间罗素边吃饼干边看手腕上的小电影。

      画面里一个闪缩的白点停滞在高低起伏的地表曲线图之间,画轴拉伸,白点垂直向下,最后停留在一处地下洞穴的深处。范围是从上地幔软流层向上至地表由岩石组成的空间,包括纵横交错的暗河。画面拉大,一幅3D立体影像显示坐标点位于一座岛屿的山体下方,几秒以后随着镜头推进以目标点缩放,画面只显示地面之下的部分,弯弯曲曲毫无规律的双曲线很完整的将地底溶洞错综复杂的结构图显了出来。罗素手指点了一下闪缩的白点,惊讶的发现画面瞬间放大,似乎是一处中空的断层区,面积还很大。这图像尽然有触控功能。画面里出现一个红色锥形图标,难道这个红点就是目的所在?怪不得这变态找到自己呢,洞穴探险是极限运动中最危险的一项,它包括速降、攀岩、潜水等等不光这些还必须具备相关的地质学知识。老实说具备这些条件并有进洞探险经历的人这世界上还真不多。罗素的父母都是探险家,暑期曾跟着去过两次,一次在湖北的利川腾龙洞,一次在肯塔基的猛犸洞。在洞穴方面她还真算的上是半个行家。前提是有她父母的带领下,眼前无异于让她送死。

      视线停留在红点上,想起离家前最后一段花体字‘发挥才能’,终于明白他所指的‘才能’是什么,而目的显然就是那个红点所指的东西。

      手指点在那三个红点上,一串文字流水般显现。

      【那就是你此行的目的,将那里存放的东西完整的带出来。】

      “老兄,你不是让我独自完成吧?”罗素觉得自己宁可到大街上面对得流感的风险闲逛,也不想去做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包括你在内有8人】

      黄泉路上不寂寞,可老子还不想死!根据刚才那张透视图所显得的内容,那下面可不是闹着玩的。不仅有暗河还有很多复杂的地势所形成的断层,没有配合默契的团队以及足够的装备,根本到不了那处红点的所在地。像她这样的半吊子,80个都嫌少,更何况彼此不熟悉的临时团队,在错误的配合下估计走到半道就全阵亡。“嗯…你可能对洞穴运动不大熟悉……它包括……吧啦吧啦……分为……吧啦吧啦……危险系数……吧啦吧啦……”科普了20来分钟后,“总之,在没有专业设备毫无准备下,贸然进入一个陌生的溶洞这简直无异于找死。诉我直言,就你临时组建的探险队就算人数上再加个零都不见能顺力到达目的地,就更别提拿到你要的东西再活着从里面出来。”良久的沉默——【80个毫无经验的人当然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但8个有专业经验的就能将概率提升一个零。】潜台词,就是说送死没商量喽。将手放下她整个人都被绝望笼罩着。【会用到的设备都有,这点你不用担心。】对方像是意识到她的不安,于是提示道。我他/妈担心的不是这个!混蛋!半死不活十分钟,“最后一个问题,这船大概要开多久?”晃了晃手里的包装袋,“我只带了一包饼干,目前还剩3块。”【……】

      度过漫长的一个夜晚,中途靠了一次港。天亮的时候有人来敲车窗,吓的罗素一个激灵。来人话很少,一身黑色西装看着不像船员到更像办公行政人员,或者推销保险什么的。那人让她带上背包跟他走。走出集装箱的世界,站在廊前夹板,海面不远处一座岛屿在清晨的水雾间若隐若现。被绿色植被覆盖的山顶半道被云层遮盖,看上去像削掉了一块。海面至陆地处又雾气缭绕。第一眼望去好似浮在空中童话里的魔幻岛。

      之后他们坐上一艘汽艇由两根钢揽吊放到海里。凉爽的海风将她身上没扣上的夹克吹的好像两片翅膀在身后呼呼作响。高速行驶在泛着波浪的海面上,上下颠簸,罗素不得不
      一手抱住围栏一手抓进背包。汽艇划出长长的水线远离巨轮驶向另一个庞然大物,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中显得如此渺小。

      上岸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站在沙滩上,西装先生见罗素顺利上岸便调转方向原路返回。

      将背包甩上肩膀,踩着松软的细沙向那些人走去。“嗨。”一位满头卷发的美女率先向她走来打招呼,火红的头发梳成马尾在风中飘荡。“真没想到最后一个是位小帅哥,告诉我你成年了吗?”说完视线直接落在她握背包带的手腕处。这句话信息量很大,首先她是八人小队最后一个到达的,其次被错认成男生,然后未成年被看穿,最后美女的眼神告诉她显然大家都收到了‘礼物’。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美女还在自我介绍。“我叫艾玲,艾玲.波特曼。去大帐篷里面吧,瑞克还有其他人在里面等你。”罗素一边听,一边朝灌木丛后面的军用帐篷前进。沙滩上还在闲聊的另外两人随后也跟了进来。

      典型陆军军用帐篷,里面空间很大。中间的位置摆着长桌,四个男人正对着一台电脑商讨着什么。见罗素掀开布幔走了进来都停了下来,从左到右,除了坐在首座上估计是八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白发大叔外,其他三人似乎都在35-40之间,其中一位似乎也有点东方血统。“见鬼!先是个绣花枕头艾玲.波特曼,现在又来个童子军!两个名额就白白浪费掉。”头发剃成光头独留中间一块的嬉皮士男人,就好像被咬到一样,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那望着自己失望到极点的眼神,让罗素有种想上去踹他屁股的冲动。“嘿,放轻松,伙计。多两个人也改变不了目前的局势,对吧。那边的小鬼……对,就是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就是坨臭狗屎。”说这话的是坐在臭狗屎嬉皮士旁边有点亚洲混血的人。马丁靴、迷彩军裤、黑背心,很有军人气质。“我他/妈是臭狗屎的话,你就是……”“安静。”满是沧桑的脸上一双锐利坚毅的眼睛让被盯着的人,无法越过那层威严而安静了下来。“很好,多尼克。”那人视线重新移到进帐口。“进来,孩子。我们等你很久了,坐吧。”罗素上前几步拖了一张圆凳坐了下来,随手将背包放在地上。一股气闷感盘旋在胸口间,她开始想念家里咖啡机流出的泡沫咖啡。“昨天早上我还躺在舒适的沙发上,今天却戴着狗带进了这帐篷,有谁想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举手亮亮手腕上的黑色金属圈,罗素没打算计较刚才事,她更想知道有谁知道的信息更多些。去他的任务,她只想揪出设计这一切的混蛋然后把他屎揍出来,再喂他吃进去。

      “狗带?呵呵……不错的形容。这位小姐很幽默。”老人愉悦的抬手看了看手腕处的东西。

      “什么?!女的?还是个女的?!还嫌处境不够糟……”多尼克又火烧屁股的跳了起来。在老人一个眼神的制止下,不情愿的坐了回去。双手搓着脑袋,索性闭上眼睛自我调节去。刚落坐的艾玲表情有些尴尬,眼睛看着桌子扬了扬眉毛。罗素想起一来就被认成帅哥的情景。干咳一声,不去想这个话题,之从她剪短头发后,这类状况就时常发生。没办法,自己的形象离芭比娃娃确实遥远了些,当然胸部发育迟缓是罪魁祸首。

      “既然人到齐,我们就坐下开个会。让我想想,我记得看到过这里有个咖啡机,也许可以喝上一杯。啊哈,找到了,还有咖啡豆。” 老瑞克拿起那罐咖啡豆朝大家晃了晃。“我们有八个人,一人一杯。美好的早晨就应该在浓郁的咖啡香味和丰盛的早餐里开始。”

      “我去拿吃的,我想大家都还没吃吧,对吧,亲爱的。”艾玲朝罗素眨眨眼,从一旁的置物架上抱来一堆食物,有水果、面包、熏肉、黄油之类的……“别这么看着我,我们来的时候这些东西就放在那里了,谁要巧克力棒?”

      “嗨,小鬼你叫什么?我是詹姆士.霍纳,爱尔兰人,幸会。”

      一条毛绒绒的手臂伸到罗素面前。

      “罗素.李,中国人。”

      那爱尔兰人握住罗素的手一阵上下甩动。“中国的,那么说你会功夫了?那你一定认识Jackie Chan,我是他影迷。”

      “…不…不…我不认识成龙……”罗素整个人都在随着那条手臂抖动。

      “行了,詹姆士。你会把她抖散的。丹尼尔.霍纳这个笨蛋的哥哥,幸会。”又一条毛绒绒的手臂伸来。

      “幸会。”认命的再次把手伸出去。爱尔兰毛绒兄弟二人组,心底默默将标签贴上。

      “你最后一个到,说说外面的世界现在怎么样了?流感没有袭击爱尔兰吧,我们那里自然环境好,污染也少,病毒大概到不了那里,你说是吧。你知道病毒通常喜欢脏兮兮的地方。”詹姆士递了一块面包和一片熏肉过来。“或许吧,疾控中心发言人在新闻里说疫苗就快研制出来。”将肉夹在面包里,罗素探身找生菜之类的蔬菜。“哦,得了。大家都知道新闻里的那帮演员从来报喜不报忧,你是说他们真的快研究出来了?”詹姆士皱着两条眉毛,瞪大眼睛的表情让她想起了邻居家那条傻兮兮的哈士奇。将自制三明治塞进嘴里,罗素笑的很勉强,和怀特的最后一通电话让她有种不好的感觉,希望是她神经过敏。“也许等这次任务完成,回去一切都恢复常了…”这个爱尔兰男人都都囔囔的吃着卷饼。“来之前新闻里到处在说这事儿,我还以为世界末日到了。”

      十分钟后一杯香气四溢的热咖啡端到面前,喝了一小口,香味在口中蔓延,咖啡杯里暗棕色的液体围着杯沿泛着一圈细小的泡沫,也许生活也没那么糟糕。

      也不知道欧文叔叔现在怎么样……

      早餐快结尾的时候,手腕上的手表发出了‘滴滴’的声响。大家遽是一愣,然后每个人手腕上都出现了泛着蓝光的全息影像。

      一行简短的花体字显现。

      【任务路线】

      每个人都在看着自己的腕部,然后互相对看。多尼克第一个伸手碰了一下那蓝光里的字体,瞬间画面一变,一个白点在一个更大一些的椭圆形内闪缩,随着白点的移动,慢慢移出外圈,然后进了一个显示洞口的地方一路向上,越往上颜色越淡,直到一道类似分割的虚线划过,图像整体颜色清晰。白点沿着弯弯曲曲的路线地势逐渐平缓,两个大弯后到达目标所在的大型厅室。这张路线图和之前看到的不同,明显是另一条更短途的线路。从白点运动方向判断,我们这队人不是从上面往下去,而是从下面往上走?

      “海底洞口,他要我们从海底入口进去往上行动。”丹尼尔.霍纳抬头看着大家。

      “很明显刚才的分割线就是从水下隧道通往洞穴然后进入中空层,比之前的路线缩短了三分之一,避开了两个大厅室和一条暗河瀑布。”另一个始终很沉默的男人盯着手腕的图像说道,声音不响但每个人都很听的很清楚。

      海底?罗素会潜水,但是没有海底探险的经验。

      “从上面走更安全,海底视线不好,海泥在水流的搅动下会让人完全失去视线。万一在某条通道卡住,谁也救不了谁。”艾玲摇头,显然不赞同这条线路。

      “我也不赞同,世界上大部分的洞穴我和丹尼尔都去过,没去的过的也大致听说过。可是这里……”詹姆士.霍纳比了个滑坡的手势,“完全没听说过,我甚至连这里是哪里
      都不知道。”

      “我同意詹姆士的话,你们都知道洞穴潜水有多危险。”丹尼尔朝詹姆士点头。

      “要知道涨潮时可不是闹着玩的……”詹姆士对着大家摇头。

      “闭嘴,话唠兄弟。用不着你们来指手画脚。”多尼克推开面前的早点和咖啡,将刚才使用过的笔记本拖过来翻开对照着手腕上的全息图像将数据敲了进去。

      “嗨,兄弟,放轻松。你看起有点忧郁。”詹姆士向多尼克举了举手里的咖啡。

      “快看!”艾玲盯着手腕说道。

      罗素注意到原本的画面中出现了一行字。

      【地上不再适合进入】

      “什么意思?”詹姆士疑惑的看着大家。

      一行新字替换。

      【有几处塌陷】

      “哦,该死!”

      神秘人就像牧羊人,他的一句话能决定他们的走向。

      “什么时候出发。”

      提问的是瑞克.埃文森,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现在】

      文字消失,一张GPS导航图显现。上面八个绿点分别代表着他们各自,此刻八个绿点正聚在一处,一个蓝色的小箭头在即将前往的路线上跳跃着。

      “哦,该死!好吧好吧好吧,俗话怎么说来着早死早超生。”詹姆士第一个跳起来,他的哥哥丹尼尔跟在他后面。罗素捡起地上的背包也跟了出去,大伙儿陆陆续续出了帐篷,一路上时不时有人低头看地图。罗素在此期间认识了另俩个人,一个是有亚洲血统的混血儿强森.艾博特,另一个是阿诺德. 帕克一个沉默的人。

      他们这帮赶鸭子上架,临时组队的人在清凉海风的吹拂中去赴一场未知的探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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