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无悔》滢兮

35、第34章

　　我兜兜转转的回到乾清宫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抬头看看天空，已是艳红的一片了。不禁惆然，这个时侯如果我不曾来到这个地方是不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我的父母在做什么，而现实的那个我又是什么样的状态。还有，允浩在做什么。
　　时间不能回头，好似一切都已经是往事般模糊，我只有追忆的份。现实并不是残酷的，而是难以接受。今生注定如此，我又情何以堪，四阿哥纵然有千般尊贵，他毕竟不是他。很可笑不是吗，很矫情不是吗。
　　九阿哥说要他放手很难，似乎一切都偏离了我的航线，我不愿看到的结局在一步步的向前踏进，到底是我矫情还是事物弄人呢。
　　今时今日，我回不到过去。康熙不明态度，德妃不冷不热，四阿哥更是不得而知，就连自己的命运都是可悲甚至是无助的。我又能怎么办，真好笑，就像曾经听郭德纲的相声中的一段：你自己就长的跟怪兽一样，还关心地球上有没有外星人？
　　的确如此，如今的状态也只有过一日算一日罢了。
　　临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见十四阿哥站在门口，低着头，摆弄着手指。我向他走进，脚下的动响并不小，他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刻意的装作听不见。我想绕过他，却在走至他身侧的时候，被他拦下。
　　“四嫂”
　　我顿住，有些惊讶的看看他。他并不看我，仍旧摆弄着手指。
　　“嗯？”
　　“没事”
　　多么无趣的一次交谈啊，我很郁闷。
　　“十四阿哥这么好的兴致，赏月啊？”
　　十四阿哥顺着我的意思抬头看看天空，我也顺势看了一眼，呵，真好万里无云，月黑风高。
　　我懒得在跟他废话，便想进去，他却仍然不躲开，我有些气恼，他却咧嘴一笑。
　　“四哥现在在后面，四嫂要不要过去？”
　　我啊了一声，才知自己鲁莽。
　　好在没有直接进去，清室规定，大年三十也就是除夕之夜，皇子要挟皇子福晋一同进宫面圣请安，眼下我如果贸然进去会给四阿哥添很多的麻烦。
　　我想也没想便向后院过去，果然看到四阿哥站在院中看着一颗枯树发呆。我悄悄的走到他身后，在还没走到的时候四阿哥便哼了一声。我顿时一身冷汗。
　　“玩疯了？知道回来了？”
　　我努努嘴，腹议了一会他才走至他身前。
　　“四哥”
　　四阿哥并不看我，只是拉着我的手走出了后院。因为身高的原因，他攥住的并非是我的手而是手腕，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向我袭来，我只是轻声的呻吟了一声，怕惊动了四阿哥，抬头看他一眼，他似乎并没有在意，我也只能任由他攥着。这就叫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待到门口的时候，我低头理了理服饰和发饰，便跟着四阿哥进了去。
　　我只是目不斜视的朝前看，那也依然不能掩盖周围向我们投来的的异样眼光。我只看着康熙，他笑眯眯的看着我，那眼神很诡异。
　　我打了个寒战，心中一抖，顿感不安。
　　四阿哥低头看我一眼，便顺势握住我的手，这一次我确定是手。他手很冰冷，如他的人一样，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动作，却让我倍感温暖。此时，唯有身边这个男人是值得我依赖的，我的丈夫。
　　我与四阿哥同时下跪，我并不出声，四阿哥高呼吾皇万岁后，起身深鞠一躬，说了句满语，大概的意思应该是请安问好的吉祥话。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言语，少说话少出错。
　　李德全上前分别将吉祥如意荷包分发给我和四阿哥，我们才入座。
　　而我入座后才看清所有人，原来我们是最后的人了。整个乾清宫内的座位皆满，四阿哥坐在我的右边，而我的左边便是康熙那张很养眼的“金龙大宴桌”。我对面是太子，他身边的是太子妃石氏，依次往下的是大阿哥及福晋、三阿哥及福晋、七阿哥和福晋，因为是圆桌，四阿哥身边坐的就是五阿哥六阿哥然后正对康熙的八阿哥和他妖艳的福晋。
　　而九阿哥十阿哥以及十二阿哥便和一众成了婚的贝勒贝子坐在一桌，而最后面便是尚未婚配的一众阿哥和皇亲贵族们在席。
　　我看着眼前的所有美味佳肴竟然没有一丝的食欲了，四阿哥扭头看看我，也不好说什么，康熙规定的食不言寝不语似乎没人敢违抗，我示范性的的吃了几口便想放下筷子，扭头看看康熙似乎也是不太想吃的样子，我冲康熙乐了一下，他坐直身子，冲我摆摆手。
　　我看了四阿哥一眼，便屁颠的过去了康熙的身边。
　　而一众吃饭的所有人，眼看眼前的所有趋势，都放下了筷子，朝我们看过来。周围的太监宫女连忙将桌子上的残羹收拾一净。
　　不等康熙说话，十阿哥便已经耐不住性子先扯着嗓子喊上了。
　　“皇阿玛，先前我听老十六他们给师傅念诗，儿子就在想总是念诗好不热闹，今个大伙都在，也图个热闹，换个方式怎么样？”
　　我在康熙身边站好，看了十阿哥一眼，他正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我便心知不妙，果然右眼跳了几下。
　　“就知道你憋不了几时，幺蛾子最多。”
　　十阿哥哈哈一笑，眼带笑意，一旁的八阿哥不语只是侧看了一下四阿哥和太子。
　　果然，太子爷起身走至康熙的身前，“皇阿玛，而今弟弟们都在，儿臣也以为十弟说的有理。”
　　我低下眼眸不语，不语是不语，可不代表别人也赞同我的不语。
　　“皇阿玛，儿臣早就听说四嫂的才学是数一数二的，早先四哥大婚的时候没见，如今也让我这当弟弟领教一二可好？”
　　哈，真是妙不可言啊。
　　我看看康熙，他果然摸着他的扳指。再看看四阿哥，深锁眉头。
　　我走至下来，到了十六阿哥的身侧，冲他点点头，他微微一笑，便起身走至康熙身前，跪在他面前。
　　“皇阿玛，十哥说要图个乐呵，儿子便想这乐呵也要乐呵出门道来。由四嫂说上半句，儿子们接下半句，不准跟原句一致，逗得皇阿玛笑了便算是赢，可好？”
　　康熙听了哈哈一笑，拍怕大腿。
　　“难得，我的小十六今儿说了这么多的话，好，朕就允你了。”
　　十六阿哥一躬身，行了了大礼，康熙又是一阵豪爽大笑。我看着十六阿哥再看看离他不远地方的十五阿哥，心中一紧。
　　无暇顾及别人，身边的四阿哥侧脸对上我的视线，我回视他一眼不再看他。
　　不大会儿的功夫，十六阿哥已经取来纸笔准备记录。我看着他那连圆桌都够不着的身子乐了一下，却被十四阿哥看到，他冲我一瞪眼，走至十六阿哥身前，拦腰抱起他，逗得十六阿哥呵呵乐了起来。众人见十六阿哥笑的开心，也跟着笑。
　　“四嫂，大伙就等你先说了。”
　　我左右寻思着到底要说什么好，要怎么样才能不出错。却见十六阿哥冲我眨眼，我冲他点点头，便向前走了一步，走至十阿哥身边不远处。
　　“穷则独善其身，请十阿哥对下半句，不得是原句，不得不匹配。”
　　十阿哥看着我，半响才回过神来，他甩甩脑袋，大嗓门拉开了就嚷：“为什么是我先，按照辈分也不该是我，再说这主意是老十六说的，也先该问他才是。”
　　一旁的十六阿哥从十四阿哥的身上蹿下来，蹦到十阿哥身前冲他一努嘴，正好是康熙的方向，我没有侧头也知道康熙此刻的样子，又看看十阿哥，果然一脸挫败的神情。
　　我冲他嫣然一笑，示意他对答。
　　我只是猜到了他并不会对出什么高雅绝伦的句子，却不成想他想也没有想便对出一句来。
　　“富则妻妾成群。”
　　我感到周围一片唏嘘声，然后便是茶水喷吐的声音。
　　我回头看看四阿哥，他正襟危坐，嘴角下沉，并无喜意，却是一脸惆然。再向周围观去，俨然一片狼藉。唯独八阿哥不动如山，与四阿哥比谁先变成斗鸡眼。
　　我不敢回头看康熙，也不敢说话，半响，大家都微微能够控制情绪才敢冒出一句话来：“十阿哥果然才智过人，不知十阿哥可敢接下一句？”
　　十阿哥见康熙没有反应，更是得意，抿了一口茶才抬了下巴示意我说，也正是他这一抬下巴，让四阿哥有了动作。
　　“皇阿玛，儿臣也来对对如何？”
　　四阿哥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一边看热闹的九阿哥给抢了先，我看看康熙又看看一脸无辜的十六阿哥，无奈至极。
　　“准了”
　　康熙一句准了，我却是难上加难，本来只是想逗弄一下十阿哥，想的句子也都不是什么好句子，这下可好，九阿哥要对，我拿什么跟他对。
　　正为难之际，一旁的九阿哥又说道：“儿臣想，此番还是由十弟来答对，而我出对如何？”
　　他话是说给康熙听，眼睛却始终盯着我看。我讪讪的退到十六阿哥那边，十六阿哥伸出小手捏捏我的袖口，我冲他摇摇头，均无语。
　　九阿哥不知从哪里淘来一把折扇，镶金丝花边，煞是好看。再加上他本来就妖艳的姿色，此时站在十阿哥身边简直就是美女与野兽的清朝翻版。
　　“君子成人之美，按规矩，不得是原句，不得不匹配。”
　　我在心中默默祈祷，愿我主上帝保佑，南无阿弥陀佛。东西方诸神显灵，将十阿哥灵魂出体，却不料十阿哥果然灵魂出体，却不是木讷而是精神抖擞。
　　“小人夺人所爱。”
　　我像泄气皮球一般软弱无力，果然中招。
　　九阿哥从不逞强好事，而今如此这般分明是借着这个机会出一口心中恶气，而九阿哥就算是在不灵光也不会不明了他的意思，有了上一句的垫底，就算是十阿哥对出什么来都不会有人觉得大惊小怪，而精明如九阿哥又怎么会放弃如此一个绝佳的机会呢。
　　失败，大大的失败。
　　我无力阻止，却只能观望，康熙闭目凝神做死人状，八阿哥品茶做斯文败类状，太子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做电子眼状，三阿哥微挑眉毛做路人甲，十三阿哥很惬意竟然翘起了二郎腿，而十四阿哥就更是放松，怀抱着十六阿哥拿着毛笔画蛐蛐。
　　我根本就不敢去看四阿哥的脸色，可想而知他心中此时的心情是何等的心潮澎湃，也可以预见我回府后的悲惨状态。
　　“九哥此对如此好对，想必是故意施让与我，在对一个，决不能谦让。”
　　康熙在此时轻咳一声，我如闪电击中般抖擞无比。
　　“朕来对一个如何？”
　　康熙说话总是那样不温不火，偏偏是这种语调，却能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震，我低头不语也能感到九阿哥和四阿哥的视线同时落在我的身上。
　　“朕来说一个，四福晋给朕对，老四你看如何？”
　　康熙虽然问向四阿哥眼神却是对准了九阿哥，我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不过就是警告九阿哥不可太过火而已。
　　“回皇阿玛，儿臣以为不妥。”
　　康熙只是玩味的“哦”了一声就不在有下文了，一旁的十六阿哥耐不住性子扑腾一下就跪倒在了康熙的面前：“皇阿玛，儿臣......”
　　不等十六阿哥讲完，康熙摆摆手示意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了。我退回到四阿哥的身边，众人看向李德全，只见李德全也冲我们摆摆手，一众人便退了下去。
　　我借口整理梳妆便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本想独自一人清净却在不远处看到了很多人，等我在想离开已经晚了。
　　“给四嫂请安了，晌午没来得及行礼，这会怕是让四嫂见怪了。”
　　我想努力的笑笑，却徒劳。只能虚扶她一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九福晋。
　　“弟妹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呢。”
　　九福晋花容月貌，与其说与我相似倒不如说跟我那个嫂子更为相近。
　　“两位弟妹好感情啊，相谈甚欢啊，我这做二哥都有些却步不知是否该往前迈步了。”
　　我回头，是太子，太子爷今日的打扮尤为抢眼，明黄色的褶袍，上绣段红色的降龙，腰间是八宝攒金带，再配上脸上的满面红光尤其扎眼。
　　“瞧太子爷说的，到叫我们这做弟妹的不好答话了，给爷行礼了。”
　　太子爷也不含糊，上手就扶，我站在一边看着这两位的样子实在觉得狗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前儿个听府上奴才碎嘴，说是九弟妹样貌与四弟妹相近，如今你二人站在一起还真是有些分辨不出谁是谁了，只是便宜了我那两个不成材的弟弟，如今也算是长大成人了，我这个坐兄长的甚欣慰啊。”
　　本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想撇嘴，却没料到我不经意的一看，这位面似如我的九福晋也在撇嘴，只是太子殿下只顾着长吁短叹标榜自己没瞧见而已。如今看来，是我甚是欣慰啊。
　　我也本想在客套一下，无奈，太子身边小厮过来与太子爷耳语几句，太子便离去，而那九福晋也觉无趣与我闲聊几句便也讪讪离去，我兜兜转转的在御花园里转悠，拽拽身上的皮袄，有些凉，这个时候突然想府了，突然思念起那暖暖的被窝了。
　　靠坐在凉亭上，看着满园的宫灯，不时还有宫女匆忙而过，看见我的纷纷行礼，没看见的匆匆而过，我听见了脚步声，却没有走进，我也懒得回头，空气中有淡淡的麝香，我心知那不是四阿哥身上的味道，无论怎么样都好，只希望这个时候他不要靠近。
　　“好么？”
　　我缓缓回头，看见那张好看到不行的脸庞悠悠出神，如果没有命中注定，没有这诸多牵绊也许现在牵手的又会是谁与谁。胤禟面容有些憔悴，眼神还似那般深邃，只是少了一些清澈。我向他走进一些，有些晕晕的，想要虚扶他一把却终究扑空，一转身，便一生，只得这般虚度；这是我清醒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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