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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幸运(03) ...

  •   这段时间,李斐赫忙的只能和奥兰多微信联系,杀青后,忙着各种宣传工作。
      与此同时,《来自星星的孩子》纪录片在寒假档播出,给李斐赫积攒了一波不小的流量,也有专业搞CP的观众,抓住了奥兰多和李斐赫这对,居然还取了个CP名字叫“奥李给”……

      纪录片搬上荧幕,那就意味着,全世界都能看到,这也包括了奥兰多的妈妈。
      奥兰多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风险,只是当时,他更想与李老师见面,以一个自然而然的理由见面。

      《来自星星的孩子》播出后不久,网络上曝光了一条震惊娱乐圈的绯闻。
      关于李斐赫和奥兰多。
      长达10分钟的黄色视频。

      视频其实AI得十分劣质,画面里只是将在男人身下淫-迷-乱叫的男性角色的脸AI成了李斐赫的脸,是一段限制级电影的合集部分,被恶意提取了最黄色的桥段,长达10分28秒。

      这段视频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又以最快的速度被公关。只是,粉丝如水,亦可载舟,亦可覆舟。

      微博的头条被这个话题占据了整整一天。

      有人说是李斐赫为了红、为了炒作故意放出这种下-三-滥的路数。

      李斐赫上下刷着已经被鲸娱传媒删光的视频,双手微颤,双目空洞地看着那些或恶意或好奇的评论,最后将所有APP退出,划开跟奥兰多的聊天界面。

      李斐赫:发生什么事了?

      等了大约半日,那边都没有回复。

      最近这段时间,他为了拍电影和后期宣传,一直和奥兰多分居两地,每天会有微信聊天,或是简短地视频,奥兰多总会以工作室忙而匆匆挂断。
      可能因为大家都太忙了,李斐赫便想过一段时间请个假,好好和奥兰多见一见。

      李斐赫一向很相信奥兰多,也不会像女孩子一样多思多虑。所以也并不会每天去查奥兰多的行程,每天吃什么、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可是现在,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些视频短暂地传播了一下,李斐赫只看过视频前几秒钟,就确定了这件事和奥兰多有关。

      因为这些视频的里的AI换脸角色除了有他,还有奥兰多的脸。

      虽然现在网络上对“奥李给”这对CP炒的火热,但李斐赫不能只当做是自己黑粉的恶意行为。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他和奥兰多的关系,又有谁会做这种视频呢?还刻意将两个人的换成了他和奥兰多?

      他定最快的航班,飞回了北京。
      玫瑰庄园里的人已经走空了,茶几上浮现了一层薄灰,彰显着主人早已经离开很久。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数十条未接的电话石沉大海后,李斐赫拨打了威廉的电话。

      “他到哪里去了。”他声音嘶哑。

      威廉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们都在出租房这边,你过来再说吧。”

      “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的!”他压抑着声音嘶吼出声。
      空气似乎变得浓稠,每一次呼吸都需耗费额外的力气,吸入的不是氧气,而是沉重的水银。那未被说出的言语、未被点燃的怒火,并非消散,而是沉降下来,化作看不见的尘埃,一层一层,堆积在他的肩头与心口,越积越厚。

      见到威廉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斐赫实打实地感同身受了当年自己不辞而别时,奥兰多所处的心境。

      萨拉从小卧室里走出来,食指触碰唇边,“嘘……小声些,宝宝刚睡着。”

      李斐赫被这无形的重量钉在了原地,连抬起眼皮都嫌费力,“你怎么在这里?”

      “里昂,对于奥兰多来说,你们这段感情太沉重了。”

      “什……什么意思?”李斐赫瞳孔皱缩,想起了奥林塔那一天不清不楚的话。

      萨拉掏出一个口袋本,放进李斐赫的手里,“这是我在他卧室发现的。”她强调了一句,“罗马家里的卧室。”

      日记本的皮质封面冰凉,带着岁月摩挲过的涩意。李斐赫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着,像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指尖在金色的意大利文字上抚摸很久,始终没有勇气打开。
      日记本上赫然入眼的金色字体是意大利文——小奥尼的治疗日记。

      一股旧纸张、干涸墨水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悄然逸出,瞬间击穿了李斐赫所有伪装的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用颤巍巍的指尖,极其缓慢地掀开第一页——

      2016年3月12日 阴
      今天治疗时间4小时,意识模糊8次,浅昏迷4次,深昏迷2次,从治疗床下来时,才发现今天绳子勒得紧了,手腕好疼。
      他今天的身体很漂亮。

      那优美而熟悉的意大利花体字,仿佛是奥兰多曾经在他耳边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滚烫的炭,灼烧着他的视线。
      这不是一本普通的日记,这是李斐赫和奥兰多共同缺失的五年——

      2016年12月25日晴
      今天治疗3小时,浅昏迷2次,医生说脱敏治疗有效,可以开始减少每天的治疗时间,呼~终于。
      我买了一棵圣诞树,只是圣诞树下没有礼物,也没有人祝我生日快乐,他们好像都只记得圣诞节。
      他今天的身体很漂亮。

      2017年4月1日雨
      今天治疗时间6小时,全程清醒。
      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很像你的人,样子很像,走路很像,我知道不是你,但我看了很久。
      被妈妈发现了,告诉医生前期治疗无效,于是又加长了时间。
      哦,我的上帝,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他今天的身体很漂亮。

      2017年10月19日阴
      今天治疗时间5小时,视频里的颜色混乱了,我好像瞎了,值得庆幸的是,我终于对这段颜色混乱的视频脱敏了。
      他今天的身体很漂亮。

      2017年12月25日大雪
      生日快乐。
      未治疗。
      他今天的身体很漂亮。

      2018年1月1日小雪
      第一次尝试结束。
      然后,妈妈给我换了一个治疗医生。
      他今天的身体很漂亮。

      2018年2月19日多云
      应该是最后一篇治疗日记了,再见。
      他今天的身体依旧很漂亮。

      2019年12月25日大雪
      还活着呢,生日快乐。
      你的身体真漂亮。

      2020年12月25日晴
      圣诞快乐。
      生日他不会记得,但圣诞节没人会忘记。
      他今天的身体应该也很漂亮。

      那些熟悉的花体字,此刻化作最锋利的刀刃,一字一句,都在凌迟着他的心。
      李斐赫读到的不是日记,而是奥兰多独自蜷缩在无尽长夜里,被恐惧和孤独啃噬时发出的、微不可闻的呜咽。
      他仿佛看见,那个在他面前总是笑得少年气的男孩,是如何在缺失的五年里,用尽全身力气去对抗那片巨大的、漆黑的潮汐。

      他想起自己曾无数次抱怨对方的疏离和沉默,曾幼稚地索取过更多的关注。此刻他才明白,那些他以为的“不够爱”,其实都是奥兰多一步一步踩在钉子上,越过血流成河,亦步亦趋地笑着朝他走来,最后还轻飘飘地问候一句,“李老师,好久不见。”

      萨拉静静地看着李斐赫翻完整整一本日记,看惯了欧洲人面孔的她对一个亚洲面孔的风云变化显得格外突出,从疑惑到不可思议再到无限的心疼,本能的、颤抖着抗拒接受,但又几近疯狂地越翻越快、想要了解更多,甚至想要一眼洞穿这五年的光阴。

      “那个视频你应该看到了。”

      “视频?……”李斐赫的喉咙里像是滚进了粗糙的砂砾,声带磨得他生疼,“那是什么视频?”

      “奥兰多从16年到17年长达两年的治疗视频。”

      “什么治疗视频?”李斐赫猛然抬起头,眼里布满水氲,夹杂着血丝,冲向前抓住萨拉的胳膊,歇斯底里地怒吼:“什么治疗视频!他治疗什么!你说啊!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那明明是一段别人恶意制作的黄色视频啊?

      萨拉没能说下去,威廉替她道:“你听说过MECT治疗吗?”

      “没有!”李斐赫剧烈摇头,他在本能地抗拒、躲避,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去窥视他和奥兰多失去的五年光阴,“你们说人话!”

      “电休克治疗,或者叫厌恶疗法,让患者戒掉某一种不良的癖好。它有很多种手段,其中包括实物性厌恶疗法、符号性厌恶疗法、想象性厌恶疗法。”

      这些专业术语李斐赫搞不明白,他现在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是哪一种?”

      “三者合一。实物是电击环,符号是你和他交-媾的视频,想象是心理医生对你不堪的描述。”

      “他……”李斐赫怔忪。

      威廉提高声音,一字一句铿锵落地,“他两年的治疗都是在忘记你。”

      萨拉补充解释:“或者说,是他妈妈在强迫治疗他成为一个正常的异性恋。”

      每一天的治疗日记末尾,都有一句“他的身体很漂亮”。
      这是奥兰多第一次见到李斐赫时,给出的评价,在后来长达2年的厌恶治疗和2年的抗抑郁治疗里,倒成了他每日一省的箴言一般。

      “一般情况下,这种治疗都会让身体出现逆行性失忆,这种失忆是对自我身体的一种保护,但是奥兰多显然没有,他的身体用另一种方式在保护自己。”

      ——混乱视觉色彩。

      混乱的视觉色彩让每天的治疗视频不再对他产生任何反应,就和失忆的效果一样,厌恶疗法只能就此终止。

      浑浑噩噩的四年过后,奥兰多偶然间与萨拉交了心。

      偌大的罗马让他不再是孤立无援。

      “2020年的那个圣诞,”萨拉回忆道,“我陪他过的第一个生日,那天晚上,他喝醉倒在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哦,那时候他本就还是一个孩子。”

      李斐赫眼神涣散,干涩的嘴皮微动,费力地将萨拉掷地有声的每个字听进耳朵里。眼前恍惚浮现出了在北京机场重逢奥兰多的场景。

      当时奥兰多的意气风发,原是承受了长达五年的折磨后,裹上厚重的疲惫,遮盖满身的伤痕,用最轻松和美好的状态,走到他的身边,跟他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李斐赫的脑袋混乱,打颤着想要拿起手机,手机却不受控制地摔在了地上,李斐赫失控般跌坐在地上,难以遏制地捂着脸哽咽道:“他在哪里?我去找他!“他挣扎地起来,”我去找……我去找他……这次……换我去找他……“

      原来那个晚上,他平静地离开了,却在奥兰多后面的日子里,掀起了腥风血雨。

      “他妈妈……”萨拉道,“你知道他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奥兰多是她这一生绝对不能修歪的树,你如果去找他,只会让他受更多的折磨,我都不敢回去……”

      这时,李斐赫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一串意大利民谣,他稳稳了心神,接通电话。

      “李老师,明天剧组安排到重庆参加宣传,礼服已经准备好了,明早我开车去接你,顺便给你带过去。”

      李斐赫搓了一把红红的鼻头,“那个视频……”

      迟鹿宽慰道:“伪造的噱头掀不起风浪,一看就是黑粉恶意抹黑,公司已经在调查了,目前看对这部电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啦,李老师不要有心理压力,相反因为这件事,重庆那边受到了比前几个城市更大的关注呢,连你的微博粉丝都一夜暴涨十几万。”

      这个视频曝光出来的当晚,乾盛刚好发了一个预告片,是电影里的一个片段——于淮脱衣服的动态视频,一夜之间#于淮身材#这个话题也被顶了上去,那段劣质的黄色视频画风逐渐被带上了调侃的意味。

      李斐赫知道,这是公司公关的效果,能做到这种地步他其实应该心怀感激,明天的电影宣传会,他也不能因为私事推诿。

      挂断的电话后,李斐赫才逐渐捡起自己的失魂落魄,望向萨拉,“你知道怎么联系他对不对?“

      萨拉瞥了一眼威廉,威廉点点头,萨拉刚要开口,李斐意从门外进来,牵着心心。

      “李斐赫,我不许你去找他。”

      李斐赫眉头一顿,“小意,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不懂。”

      李斐意把心心攥紧了,“我有什么不懂的,我比奥兰多还大一个月,能有什么是你们懂而我不懂的?威廉,你不要告诉他。”

      威廉为难地看着李斐赫。

      李斐赫不由分说地拽着李斐意出门,“心心,你松手,我有话跟你姐说。”

      李斐心却是这些人当中真正不懂的那个孩子,她懵懂地松开手,瑟缩进了小屋子里。

      “小意,你不要不懂事,这件事轮不到你来管我。”

      门口的桂花树早已落了黄,染上了昨夜的寒霜,树下,李斐意冷冷笑了一下,“可以啊,我管不着,那我要跟威廉谈恋爱你也不要管。”

      “!”李斐赫惊了,“威廉都快三十岁了,你……”

      李斐意也毫不收敛地说:“奥兰多比我还小你不也照样下得去手?"

      李斐赫:“……”

      重庆宣传礼果然比之前几场非同凡响,整个棚子里全是乌泱泱的人,承办方收门票收到手抽筋,连今天到场的记者,都比之前的多了一倍。很多都是罗嘉漾十年一路跟随的迷妹。
      而重庆原是罗嘉漾的老家,所以这次宣传会更显得激动而亲切。

      来的路上,迟鹿已经按照公司的要求,给李斐赫强行灌输了几个记者可能会提到的问题。

      显然,一整夜没睡的李斐赫并没有听进去多少,每当有记者上前抛出尖锐的问题时,他都愣神很久,久到导演看不下去,亲自将记者挡了下去。
      不过他作为新人,没什么话题感,话筒很快就被引到了罗嘉漾的头上,主办方甚至顺便想要给重庆带一波文旅宣传。

      李斐赫无神地看着罗嘉漾在台上侃侃而谈,是17岁意气风发的少年样子。
      当年的奥兰多,如果没有遇见过自己,现在大约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在属于自己的领域熠熠生辉,能创作出闻名全国的雕塑和绘画,能举办属于自己的画廊,能成为意大利最尊贵的贵族。

      好不容易熬过宣传会,李斐赫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北京,家都没回,直接找到了威廉。

      刚一打开出租房的门,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穿着情侣装的威廉和李斐意。

      “小意,”李斐赫疲惫不堪,眼底已然是一片乌青,“你认真的吗?”

      “不用你管。”李斐意似乎小孩子脾气,扭了头就出门了。

      李斐赫看到李斐意手里拖着行李箱,想拉住她,奈何李斐意走得太快,只能拉住了威廉,“你等一下。小意,给我十分钟,我有话跟威廉说。”

      李斐意当是没听到,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出租屋。

      李斐赫终于像个大哥哥一样接受了这个事实,语重心长地说,“威廉,你怎么想的,我妹妹……她和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

      威廉看了一眼窗外,站在树下的女孩,“你别慌,我们啥也没有,她只是不能接受你和奥兰多重新在一起,从我们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你妹妹对你有一种不同寻常的依赖感,这种依赖感的占有欲太强,以至于她现在的想法很极端,放心,这几天我会照顾好她。”

      “那……”李斐赫松开手,“奥兰多……”

      威廉叹气,“他妈妈既然已经发现那孩子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肯定会来中国找他。但这件事毕竟涉及到布鲁诺家的脸面,她暂时还没有亲自公开这件丑事,自然也没有理由亲自过来抓人。”
      “那段视频……”威廉试探地觑了他一眼,“那段视频是奥兰多的治疗视频,也就是说除了当年的治疗医生,也就只有奥兰多本人和他的家人拥有。”

      既然话说到这,李斐赫也明白了,这段视频是奥兰多的妈妈故意放出来的,目的就是威慑他和奥兰多。

      “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你还记得丁香吗?”

      当初在北京拍摄《来自星星的孩子》这个纪录片的时候,丁香是嘉宾之一。

      “丁香身边的那个助理你还有印象吗?”

      “我记得,叫方淮。”

      “说实话,当时我调查过他,他其实并不是丁教授的助理,而是他的学生,他研究生期间一直致力于研究‘男同性恋通过后天因素矫正为异性恋的可行性’,并且为此开了一家研究工作室,名字叫‘彩虹工作室’。”

      方淮一直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哪怕是在拍摄纪录片朝夕相处的那七天里,李斐赫几乎都没和他说过话,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就是因为那次他偶然间看到方淮莫名其妙地拉住了奥兰多的手,而奥兰多当时的表情也有些异常。

      彩虹工作室的外表是个花店,里面收藏了各种各样的花品种,尤其是玫瑰花,简直罗列了全世界的品种,有些培养难度极高的品种,也能在彩虹工作室的温室里看到。

      有个围着花艺围裙的小男孩上前,礼貌询问:“请问要买花吗?我们现在有圣诞节主题优惠套餐,您可以进来看看。”

      “嗯……我想要一支香槟玫瑰?”

      “好的,我给您拿。需要代写贺卡吗?”

      李斐赫想了一瞬,又摇摇头,小男孩进了温室,挑选新鲜的香槟玫瑰。

      未几,从温室后面走出了一位少年,李斐赫立刻盯住了他,他压抑着内心的冲动,克制地叫了一声,“方老师。”

      方淮愣了一瞬,才想起,笑说:“老师不敢当,我还是个学生。倒是李老师,你怎么到我这小花店来了?”

      “我来找人。”

      方淮似乎想了好一会,才对上了号,了然出声,“找人?找花或许我还能帮忙。”

      “奥兰多。”李斐赫直视着他,“你认识他。”

      “哦——”方淮笑了一声,“你找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人告诉我他在你这里。”

      方淮坐在了一片玫瑰花从中,指尖捻了一片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花瓣,“既然有人让你找到了我的工作室,想必你应该知道我的工作室是研究什么的吧?前段时间他主动报名参加我的研究,我向来对这些主动参与研究的实验品没有抵抗力,况且他真的是一个十分成熟优秀的实验品呢。”

      李斐赫不想听这些实验不实验的东西,他只对一件事感兴趣,“奥兰多在哪里?”

      “这样吧。”方淮把红玫瑰花瓣吃进了嘴巴里,“算了,我们也算有过交情,我让人带你去见他一面吧。”
      他思考了一会,又兀自说:“如果是一对男同性恋一起参与这项研究话,可能会有很大的突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李斐赫觉得方淮有些疯态,心底隐隐不安,“你想干什么?”

      “如果同时逆方向矫正你们之间的恋人关系,你们最后会不会逐渐对彼此失去了兴趣呢?”

      李斐赫隐隐瞪大眼睛,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怎么?你对你们之间的感情这么不自信吗?他都能接受,难道你会害怕吗?还是你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从彼此的基因里带出来吸引力?”

      李斐赫并没有学过心理学,也并没有接受过任何形式的矫正,但是他知道,他喜欢奥兰多,并不是因为他喜欢男人,一段感情,第一前提并不是性别,而是一种能一眼终身、相互扶持的信念。
      这份对奥兰多的情感,像一棵树的生长,与土壤的酸碱性无关,只关乎阳光与雨露的方位。他并非走向一个“男人”,而是走向一个完整的灵魂——那个灵魂里,有能与他共振的频率,有能映照他残缺部分的圆满。

      “好,我答应。你能给到什么好处,是钱吗?”

      方淮轻轻低笑,“钱在我这不是问题,你给个数,我都能满足。另外,我也能保证你们在实验室里的安全,除了我给与的外界因素,你们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打扰。”

      原来如此,奥兰多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愿意留在这里,只要留在方淮的实验室里,也许就能躲过他妈妈窒息般的寻找。

      彩虹工作室是一家店面不大的花店,可是鲜少有人知道,这栋大厦往上面五层楼,也都属于彩虹工作室。每一层的布局,都像极了医院,有诊室、有病房、有护士医生,还有许多“病人”。

      虽然分别的时间不算很长,但当李斐赫再次见到奥兰多时,仿若时隔又一个五年之久。
      那个记忆里像夏日汽水般冒着泡泡、连发梢都跳跃着阳光的少年,被乌云彻底遮住了。

      窗前立着的身影,被时光猛地拔高,统一的病员服,此刻竟显得有些空荡,布料在肩线处微微塌陷,勾勒出几分形销骨立的轮廓。几个月的精神折磨,像一场无形的风霜,悄然剥蚀了他脸上饱满的朝气,只剩下清晰的骨骼线条,透出冷硬与苍白。

      奥兰多这五年,被所有的矫正手段用力揉搓和反复折磨。现在那份静谧破碎感,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人心疼。
      李斐赫掩盖情绪,推开病房木门,挂上笑容,“奥尼,生日快乐。”

      他显然没料到自己会来,带着病气的竖条纹病员服不太合身地挂在他的身上,转身动作太大,带倒了身边的椅子。

      一朵略带芬芳的香槟玫瑰送到了面前。

      罗马大街上总会看到贩卖鲜花的商贩,这种香槟玫瑰最受罗马人的喜爱。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奥兰多慌乱地扶起身侧的椅子。

      李斐赫在病房里随意找了一个高杯子,将一支香槟玫瑰插-进去,摆在阳台上,“威廉告诉我的,不然我几乎准备去罗马找你了。”

      “那个视频不是我……”奥兰多的声音有些闷哑,看样子是感冒了。
      他的手机早已被监听监视,所以李斐赫并不知道,这几个月都是别人在跟他聊天,连视频都是短暂的AI。

      李斐赫的事业刚有个转型的机会,如果这种不雅的关系曝光,他将来的发展肯定会受到很大的阻碍。

      “对不起……我——”

      刚被扶起来的椅子突然惨遭一脚,李斐赫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然一脚就把凳子给踢散架了。他们俩之间,奥兰多并没有多少身高优势,尤其是最近被他妈妈折磨得有些精神不济,慌神间,就被李斐赫压制在了床上。

      李斐赫显然是想干一架的意思,他压制着奥兰多的肩膀,刚挥舞起来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了雪白色的床单上。

      奥兰多看着李斐赫近在咫尺的面孔,扑面而来的怒意让他没办法睁开眼睛,他偏了偏头,突然间右手腕一凉,他下意识地想要捂住手腕,奈何两只手都被钳制住,动弹不得。

      “李……”

      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在他的鼻尖。

      随即一丝尖锐的疼痛感麻木了他的脖颈,唇齿咬破了他的锁骨,带着说不清道不尽的情绪……

      早已习惯了更高级别的疼痛,这种感觉,奥兰多甚至没有出声和反抗。

      氤氲的水汽在他的脖颈之间蔓延开来,暧昧的唾液搅合着难过的泪水,一股脑儿全都钻进了奥兰多的心里。

      大厦位于环内商圈,窗外对面就是北京最大的商场,尤其是平安夜,街上热闹非凡。

      年轻人喜欢过圣诞节,大城市的年轻人犹然。这天夜晚的气氛不亚于外国城市,各色各样的圣诞树随处可见,红绿撞色的卡通窗花也炫彩夺目,就连这栋隐蔽的实验室,都带着圣诞氛围,窗户贴上了送礼物的圣诞老爷爷。

      “你本来……”李斐赫哑然失声,“就没有心理问题。”

      如果喜欢一个人也算是病的话,那么全世界的人都是疯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幸运(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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