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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强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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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从小舞刀弄剑就不会拒绝战斗,但真正开打时,花平却时不时下意识避开交锋激烈的地方,只是用武器格挡而不主动进攻,既然贺晋澜告诉过她跟紧自己,她便也紧紧跟着,过去她也就是听说"快刀斩乱麻",而眼前的贺晋澜完全是"快刀斩人头",刀光闪闪过后花平努力让自己记住贺晋澜的一些招式动作,但是即便记住了,很多动作自己也根本做不来。
"嘭!"
剧烈的爆炸声震的花平头脑都有些恍惚,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后发生了爆炸,黑烟呛的她干呕,又阻挡住她的视线,西南侧冲过来的喊杀声令她下意识地挥剑格挡,只有一个人,一个柔然兵和她乒乒乓乓打在一起,几十个回合后,柔然兵被自己打飞了武器,被她按在地上个,她挥剑欲斩,却正和那人四目相对,那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孩子,可能年龄比自己还要小,比弟弟花雄大不了三四岁,却也参军入伍,被迫参加这场杀与被杀的审判,自己和眼前这个倒在地上的男孩子什么仇什么怨?一剑下去,便是一个鲜活生命在自己手中终结,可是,分明事实就是他是敌人,不快点解决他,新的敌人又会杀死自己,花平手中的剑颤动着,那倒下的男孩眼中,是恐惧?是绝望?亦或是解脱?不管是什么,都逼的她不忍直视,正当她想要决定是否下手时,却发现自己的铠甲已经沾满了滚烫粘稠的鲜血,剑刃刺穿了那人的喉咙,他的头歪在一边,毫无生机。
花平感到右手上覆盖的力量慢慢褪去,瞪大眼睛呆看着刚才帮助自己克服了优柔的那个男人,他刚才按住自己右手的那只手虽然松开了,脸却依旧那么冷漠,言道:"不杀,就被杀。"
"贺大哥......"
"继续吧。"贺晋澜不再理会花平,继续向前冲杀。
花平苦笑,战场,果然是将人通通化为魔鬼的地方,如今的自己,不论是否愿意,都也已经走向杀戮,只要迈出这第一步,便无他法。
厮杀了不知多长时间,转眼日出天明,带领先锋军的将领下达了一个奇怪的命令,向城门方向进攻。花平只知道常识都是城门从外向内打,哪里有已经在城中再从内部打城门的?无奈军令如山,她只能随着大家向城门方向移动,然而这种移动渐渐将他们这几百人的小队不可抑制地减员,他们尽最大可能保持队形和阵势,当他们接近城门时,城内的敌军将他们死死堵住,城楼上的敌方守军眼见此景,将弓箭,投石器纷纷"送给"花平这几百号人,唯一好在城楼柔然军因为顾忌城内的自己人,没有用"火箭"等杀伤范围大的武器。如大雨瓢泼,如山石滚落,没一炷香功夫,花平他们只剩下了不到二百人,她甚至不止一次感觉冰冷的箭头从脸上擦过,只得使出浑身解数去格挡,不知不觉中,觉得武功提高了不少,打起仗来不再像一开始般生疏,不过她没发现的是,在这个过程中落下的石头和箭矢越来越稀疏,看着一个个倒下的战友,她也没有一丁点时间有什么别的想法,唯一能做的只有躲开石头和弓箭而已。
突然一声划破天空的战马嘶鸣声将花平的注意力带去,那是我方将领的战马惨叫倒下,它的主人,整个脸被一把飞矛刺穿,凄惨地倒地,抽动几下,便没了动静。对面的柔然军散开两排,一只凶恶的豹子一步一步地走出,它的上方是一身长八尺有余的大汉,面如赤邪,身着铁青色战袍,上面是各种妖魔鬼怪的图案,长发及腰,披头散发,尽显野蛮彪悍之气,露出的左臂上绣着一条大青蛇,舞动这一把如关公青龙偃月刀似的武器,他将那把长刀在空中旋转几周,背入后背,那整个人加上露出獠牙的豹子,人与兽的野性合二为一,让人没等与他战斗,便有可能吓得腿软不能行走,他挥挥手,示意柔然军停止攻击。
"老子有话要说,都他娘的停下!"他向四周大吼一圈后,装模作样地捋着自己的长须,对着花平他们言道:"你们这几百号小喽啰,真他娘的胆大,敢打扰老子睡这大头觉,老子这个困啊,气的抄起一杆长矛就甩了出去,没想到还正中这小卒子的脸,哈哈哈。"
花平透过他粗狂的外貌和语言,那狂妄的气势,猜测他便是这城的大将,宇文亮手下四奇兵之一的巴兀尔,看着一矛便杀死己方将军的威风,花平心中紧张竟有些微微颤抖,因为她实在无法知晓贺晋澜和这个巴兀尔谁更胜一筹,最坏的情况似乎越来越近,这不到二百人包括自己,或许就要死在这里。
"你们若是当面锣对面鼓地打,老子毕竟是个吃军粮的,必定不会让你们的将军死的如此没有脸面,可是你们非要打扰老子睡觉,那就别怪老子不成全这小子的名节,要怪,就怪让你们过来白白送死的人吧!"巴兀尔声如洪钟,震的周围人心胸一阵发闷,笑声的回音回荡在城门附近。
"是这样啊,那,既然不但巴将军你怪我打扰你的春秋大梦,还挑唆我的兵也恨我,那我可要承担得起这份重量啊!"
洪亮而有力的男中音从城门楼上传来,随即便是城门楼上柔然军旗被一把重剑砍倒,插上了魏军大旗。巴兀尔本就发红的脸经这一气,面如喷血,顿觉大事不好,指着城门楼上方骂到:"你是哪来的东西,出来让老子认认你的臭脸!"
"我?我是来告诉巴将军,生时何必贪睡,死后自会长眠。"
花平望见城楼上一个背着重剑的魁梧男子,将一只脚抬起直接踩在了城楼边缘,胳膊肘拄在膝盖上托腮,居高临下,周围都是身着魏军军服的士兵。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有种下来跟老子面对面地打!"巴兀尔咆哮着向那人投出一把长矛,却被楼上的人挥剑轻易打飞。
"不好意思了巴将军,我是你们北海王尚且不敢得罪的人,你还没那福分和我直接说话,"他大手一挥,喊到:\"将士们,开动了!斩巴兀尔者,直接升千夫长!"
得到命令的魏军冲开城门涌进城中,那冲在第一个的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花平身边,踉踉跄跄气喘吁吁:“花平你没事.......太好了。”
“天风!”看到伙伴也安然无恙,花平也是一颗石头落地,“瀚海呢?”
“他在后面,唉?赫连耀呢?他不是应该和你和面瘫脸一起么?”
“哎呀!”花平望着四周打成一团的两方人马,一拍大腿:“一开始还在我旁边的怎么.......哎呀哪去了。”她下意识地望向贺晋澜,然而他早已和敌军厮杀在了一起。
“你俩先别聊了,当心点!”陆瀚海到了他们身边,指着巴兀尔的方向:“你们看!”
那是一团如旋风过境似的气流,凡是在周围的魏军士兵,都逃脱不了被砍成几段,漫天飞舞的命运,巴兀尔双手举起青龙偃月刀,以快不可见的速度旋转,那豹子横冲直撞,一人一兽成了战场上的移动绞肉机。
“天啊,这......”花平早已经吓呆。
“我们先别想着建功立业了,保命要紧,我们避开巴兀尔战斗!”陈天风说完,就带着陆瀚海和花平向城中纵深移动,避开还在城门附近砍瓜切菜的巴兀尔。
双方厮杀了一个多时辰,魏军源源不断进入城中,即便巴兀尔武功高强,也不得不向后退却,终于,他们退守到一处高地,双方对峙的一侧是缓坡,另一侧,是难以攀爬的陡坡。
“骑兵!老子的骑兵!”巴兀尔对着副将大叫道。
“遵命。”副将恭敬回到,随即骑着马上到高地上,打开一个盖着龙印卷轴亮给柔然军,大声道:“我手中有皇上密旨,若城破,巴兀尔死战不得降,若城失即诛其三族,所有骑兵,凡忠于天子者,不得困斗,向后撤军,唯巴兀尔与其亲兵与城共存亡!骑兵们,随我弃城后撤!”
“达奚晟!你个狗东西!老子做鬼也要扒你的皮!”巴兀尔咒骂不止,然而成千上万的骑兵有了撤退的理由,立刻转身跟着副将奔驰而走,只有极少数忠于巴兀尔的留下来继续战斗。
“天赐良机!杀!”
不知谁喊出了这句话后,魏军士气大振,纷纷向没剩多少的残余敌军发起进攻。
“奶奶的!”巴兀尔索性甩掉了战袍,赤膊上阵;“都他妈走吧,走吧!老子打仗是为了北海王打的,不是为了那劳什子昏君打的!老子今天就为北海王尽忠了!”
“全体听令!军师有令,不得追击逃敌,合围击杀巴兀尔!”
魏军得令后,与剩下的柔然军展开了最后的搏斗,勇敢一些的士兵,开始慢慢接近巴兀尔,一个巴兀尔的首级换一个千夫长,足以让那些年轻气盛的男孩子们舍我其谁,也包括,赫连耀。
赫连耀见巴兀尔背靠高地,挥舞青龙偃月与魏军做最后的交战,趁其不备,慢慢爬上那个高地。
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功劳!
我才不要跟在那个贺晋澜后面被他抢功!
我将来,还要做将军,大将军!
心中满怀对未来的憧憬,化作力量,支撑他从后侧陡坡慢慢爬上高地。
就趁现在!巴兀尔专注前面,就从上面偷袭!
用起全身力量,向下冲!
赫连耀手持利剑向下“飞去”,巴兀尔不备,被其刺中了背,然而或许是巴兀尔肌肉太过强壮厚实,赫连耀却怎么抜剑也拔不出来。被突入期开剧痛刺激的巴兀尔一身闷哼,用大刀扫倒前面的敌人,暴怒地一圈砸在赫连耀脸上,巴兀尔的一圈,犹如千斤巨石,赫连耀顿时左眼眼球迸裂出来,血与白色的浆液流了满脸,鼻梁瞬间塌断,整个人眼前一黑,然而此时他竟然激发出巨大力量,右手按住巴兀尔的脑袋将他从豹子上扯了下来,那豹子没了主人发疯似地向一边横冲直撞,就这样,赫连耀和巴兀尔扭打在一起。
“赫连耀!!!”花平认出了同营的战友,拿起宝剑发疯似地冲向巴兀尔,那一刻,害怕,懦弱,迟疑全部烟消云散,她用力甩开阻拦她的陈陆二人,奔向巴兀尔和赫连耀而去!
救他!
救他!
一定要救他!
难道自己要接受同吃同住的战友就这么死在这么?
绝不!
赫连耀的力量终究敌不过巴兀尔,后者将他按在地上,一拳又一拳地狠狠砸下,巴兀尔将所有的失败的愤恨和被同伴抛弃的悲怆都发泄在了这个魏国小兵身上,他如大鼎般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去,直到底下的人再也没了动静。巴兀尔还没等起来,一股试图冲破一切的杀意已经从侧面传来!
“赫连耀!!!”
花平一瞬间的泪,在飞速冲锋时瞬间甩干,剑,直向巴兀尔的心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