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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媒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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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正君带着严子陵先去给爹娘问安,用了早膳。本来还有事出门,可是小家伙死不松手。严夫人怎么哄都不管用,最后只好让严正君带着一起出门。
带了这么个小胖墩,走路是行不通了,最后只好坐轿。家里的马车是特制的,加了软垫和可伸缩的小桌子,桌子四边都裹了布,可以放些小点心和茶果。
“去君子楼。”严正君把小家伙抱上马车,安置在自己旁边,给他拿了块绿豆糕,自己拿了本书看。
君子楼,皇城大小官员最青睐的一家茶楼,在全大新各城皆有分号。茶楼的老板是个奇人,从未露过面,所有大小事宜全部交给各地掌柜,依然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茶楼一楼是大堂,摆着十几张茶桌,常有学子们在此聚集。二楼三楼是雅间,主要供给达官贵人。雅间内装潢精致,安静怡人,挂着各地才子的笔墨,更有琴棋书画皆通的美人随侍。
马车走得稳,路上小家伙嘴里含着糕点睡着了,手里还抓着半块,头顶在桌子上,睡得甜滋滋的。严正君怕他咯着下巴,把他抱进怀里,用手帕简单擦了擦手,但手里的糕点硬是拿不出来。
“少爷,到了。”安瑞叫道。马车停下,安年掀开帘子,严正君抱着小家伙下来。
掌柜的看到严正君抱着严子陵进来,连忙把手上的事交给底下的人。
三楼最里层雅间,严正君把小家伙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走出屏风。掌柜顾全站在桌边,待严正君坐下后,恭敬地给严子敬倒了杯雨前龙井。
严正君接过茶,温声问候,“多日不久,顾叔可好?”
顾全一张老脸笑成了褶子,“好,好,托公子的福。”
严正君喝了口茶,神色认真起来,“顾叔,传话给我们在五漠城那边的人,我要查一个人。”
顾全惊讶道,“公子要找的那个人在五漠城?”
严正君点了点头,“对。”
顾全拍了拍手,“怪不得。当初那件事发生是在皇城,所以我们就将四宫城翻了个底朝天,没想到人竟然在边关。公子放心,回头老奴就联系五漠城那边的人。”
严正君从怀里掏出块玉佩和一封信函,“将这信送到镇边候府。”
顾全双手接下,看见玉佩脸色顿时一变,“公子找着这玉佩了?可为何还要......”
严正君傲然一笑,“无妨,丢不了。况且我早已不是当日的我,就算没有这玉佩又如何,去吧。”
顾全被他少有的凌厉气势一震,连连点头,“公子说的是,老奴这就去办。”
严正君还未喝完一盏茶,就听到里面的小家伙在哼哼,似是要醒了。绕过屏风一看,果然是醒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只不过还是有些呆。严正君用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可要出去玩儿?”
“玩儿……”小家伙伸手,“锅锅……玩儿……”
严正君抓住他伸过来的手,笑道,“出去玩儿可以,但子陵要自己走路。”小家伙见哥哥不抱,瘪瘪嘴巴,手都举不稳,摇摇晃晃的,但还是执拗地不肯放下。
严正君无奈,不想惯他,可又不忍心,抱起他放到地上,蹲着身温声诱哄,“子陵都已经会走路了,十月份过了生辰就两岁了,不能总要人抱,知道吗?来,牵手。”
小家伙勉为其难地牵住了他的手,严正君才发现,小家伙太矮,牵手他根本站不直,无奈扶额,“今日就再由着你一次。”
抱着小家伙在街上游玩,小家伙太兴奋,平日府里见不到的新奇玩意儿,看到就想要,冰糖葫芦、小拨浪鼓、风筝、颜色鲜艳的头绳……
小家伙聪明,想要东西也不哭求,知道哥哥素来疼自己,眼睛就巴巴地盯着那些东西,看得人不落忍。最后,安瑞和安年两人怀里都抱了满满一堆。得亏今日跟了两个小厮,否则饶是严正君一向对小家伙耐性十足,也差点招架不住。
回到茶楼,已然过了正午,正是茶楼生意最好的时候。小家伙玩得尽兴,满足地趴在严正君肩上睡了。严正君双手累得快要脱力,额上汗水直流。好容易走上三楼,一推开门,桌边坐了个人,还是那一身黑衣,还是那么气势逼人。
严正君动作一滞,没想到这人来的这样快。还以为要等到晚上,毕竟今日初七,不是个好时机。四目相对,严正君眼神下意识避了一下。
打发了两个小厮回府放东西,把小家伙放到床上,给他擦了擦汗。严正君这才有空在屏风后用冷水擦了擦脸,整理一番。
压下心里的情绪,严正君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在封铭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两杯茶灌了下去,才解了渴平静了些。
过了良久,房间里依旧安静得令人窒息,严正君语调轻松,仿佛这一室压抑完全不存在,“封将军来此,难道只是为了喝茶吗?”
封铭面无表情地拿出信和玉佩,放在桌上。
严正君神色不变,“封将军这是何意?难道是不想认账?”
封铭眉头微皱,“你我从未相识,何来的账可算。”
严正君举起玉佩,“敢问将军,这玉佩是何人给你的?”
封铭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舍弟封由。”
“那便是了,玉佩在你手上是令弟所给,如今你又将玉佩亲手交与我。”严正君笑容温和,“按大新风俗,便是媒礼已定,成亲便是。封将军双亲不在,又久居沙场,终身大事应该还未定下吧。”
长久的沉默。
封铭望进那双看似轻松温和的眸子,不知怎的,觉得里面盛着莫名的执拗和深沉。
“如你所愿。”封铭看着他,最终应道。
严正君垂下眸,淡淡开口,“既然事情已定,你可以走了。”
封铭依旧看着他,没动。
严正君放下杯,向身后的屏风走去,“之后的事,我自会派人告知。”
严正君在床边坐下,看着小家伙睡得香甜的脸,嘴角习惯性一勾,却勾不散心里那淡淡的苦涩。
似乎过了许久,屏风外的人才拉开门出去。彼时,严正君已经躺下,贴着小家伙的脸闭上眼,毫无察觉。
后来,严正君是被脸上的小手拍醒的。显然小家伙先醒了,待不住想和哥哥玩儿。这一觉,这一拍,严正君觉得所有的乱七八糟的情绪都被带走了,坐起身来,抱起小家伙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严子陵有些懵,实在是哥哥好像从没这样亲过他。
严正君觉得此刻神清气爽,抱着小家伙起身,“回家。”
小家伙也奶声奶气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