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蛮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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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又有庄院长在侧坐镇，当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牧歌小心肝还是猛然一颤，头皮一阵发麻，不由想起当年在王子监里跟人打架把人打到鼻青脸肿，对方的娘跑到北境王府里哭诉的情景，今日不同的是，找上门来的人也有些忒多了。
面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左侧的是南境诸人，为首的是那带队少年，面色凶狠不善，初岫身后，一众南境少女扶了面色苍白的吕瑶站着，神色焦急的李赟也在前排挤着，全然没注意被她碰到的南境少女们像躲瘟神一样赶紧避让。中间站着一众教习，有些牧歌认得有些不认得，当事的柳宜主和老徐站在前面，其中不少衣襟上绣着褐色徽章的，想来就是老院长说的律令堂的执事们。右侧还站着一众人等服色各异，但脸上的愤怒却相似，想必就是学生家长了。
人群正中，一位墨绿教袍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拱手道：“院长，听闻昨夜女生淸舍发生学生易形伤人事件，律令堂执事海敏特来带涉事学生前去配合调查。”
庄院长向前扶起他，“昨夜恰逢月满，这孩子境界不稳，也是我疏忽了，没有嘱教习随时观察，才让同舍学生和大家受惊了，后面的事有劳海执事费心了。”
海执事肃然回道：“职责所在，且容卑职这就带学生前去。”
庄院长微颔首，回头示意牧歌可随他们前去，然后便施施然回了书房，他刚迈进门坎，两扇门扉便应声关上。
牧歌虽然有些惴惴，但她对书院和院长有莫名的信任，也不作他想，快步向前，向执事们微福行礼，自有年轻的执事来引了她，一行人准备离去。没曾想，南境那带队少年慌忙拨开人群拦住了他们去路，伏身行礼，大声喝道：“烦请各位执事稍留尊步，南境学生郭连有事禀告。”
海执事雾锁锋眉，沉身道：“学生有事可到律令堂呈告书，我们都还有差事在身，耽搁不得。”
那郭连仍跪伏不起，“学生要禀告的正与昨日之事相关，我南境诸人不远千里前来求学，惟愿学有所成为国效力，不敢别怀私心寻衅滋事，但因大朝试那天北境牧歌硬要插手我南境事务发生龃龉，进书院后她便处处为难我境女生。”边说边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投向一旁面色苍白，身姿虚浮看似弱不禁风的吕瑶，众人随他看去，也是一阵唏嘘，“昨夜更是幻化狼形上前扑咬，若不是两位教习及时赶到，我南境女生性命不保，鹿鸣书院多年不曾有过北境蛮族学生，今年刚收就发生此事，若不好好处置，我南境学生怕是难以安心求学。”
李赟忍不住跺了下脚，这郭连姿态摆的很低，但说起话来字字诛心，每个字都在撩拨中原和北境的差别，家长们对孩子学生的关切，但愿执事们别理他才好。
果然，一旁站的家长们也呼呼啦围过来了一片，一位衣着普通的中年妇女扑通跪下来扯住执事衣襟，“大人，怎么能让北边的蛮子进书院呢，我家孩子三代单传，他爹又死的早，好不容易将养成人进了书院，要是哪天那蛮女突然发了狂伤着人了怎么办啊……”一位长袍老秀才模样的男子也憋红了脸满腔悲愤地说：“学院理当为学子们提供安全无虞的修行环境，现在呢，与狼同室，安全何在！”各种呼天抢地，长吁短叹不一而足。
人群后站着的北宸不由的皱了皱眉，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刚刚过去几个时辰，这些家长是怎么知道详细情况的？若是有人蓄意通知撺掇，那居心可是颇为险恶，是想要借此事施加舆论压力把牧歌赶出书院啊！仅凭南境的这些学生起不了这么大风浪，是谁这么想赶走她，又有这么快的手段？
那边海敏沉声说道：“律令堂素来秉院规处事，院规第四条明令，凡有寻衅滋事，蓄意伤害他人者，遣，待事情调查清楚，自会给大家一个交待。至于北境学子在书院求学一事，院规并未明文禁止，恕律令堂无权过问。”
那郭连仍想要说些什么，海执事冷冷抛出一句：“院规附则明令，学生无故不得妨碍院务。”
初岫微微侧身，郭连也悻悻起身，南境诸子齐齐靠后，家长们也不甘心的慢慢退后，人群一阵熙攘。海敏让后看了一眼，随即一位女执事出列走到吕瑶身边，“这位女学生，本来还欲待会儿去清舍请你，正好你也在，请也随我们走一趟。”
吕瑶这一惊非同小可，往后趔趄退了几步，慌忙抓住初岫的手：“大师姐救我！怎么我也要去那里！”
初岫云袖向后一振，吕瑶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悲戚戚的向后站了一站。初岫向着海执事浅福一礼，有礼但又无比淡然的问道：“学生愚笨，于院规又不通晓，我师妹本是受害者，受了惊吓这会心神还未平复，若是问询当时情况可否等她平复后再问询。”
书院教习皆知历来南境云女是南境大师姐，也即是未来的天中国太子妃，再联系初岫的身段气度，海执事自然也心知肚明，但他仍公事公办地说道：“问询不会耽搁太久时间，律令堂也有专司的医士和医馆，学生不必担心，这个女学生既是当事之人，合该尽快问询以便了结此事。”
初岫短暂思考了一下，终于不再阻拦，向后侧身，一行人带着牧歌和吕瑶离去。
另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学生一脸担忧的凑过来：“师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初岫面色一沉，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静候，等律令堂的各位执事们查明真相还我们一个公道。”说完拂袖离去，南境诸人也一同离去。
群情激奋的家长们仍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商议着，有的说既然这事儿律令堂不管，咱就守在院长他老人家门口直接向院长请愿，有的说看刚才情景老院长似乎对那个蛮女颇为器重，随即又有人说，那不行我们直接上书朝廷，又有人说书院身份超然，不受外界世俗牵制，朝廷也未必能左右书院，又有人说实在不行，把她隔离起来，无事无非不要跟我们的孩子接触也行，方才那个挑头的大妈一拍腿，“她一个人重要，还是我们百十号人重要，为了孩子，舍得一身剐也得把她轰出去。”随即一堆人附和，是是是，若是不行，我们就在书院里静坐，直到他们同意为止。
李赟在旁边听的憋了一肚子火，偏她讷于言，想上去反驳又不知道说什么，拔腿走装听不见又做不到，左右为难。只见北宸不知从哪冒出来，悄无声息的站到了那位大妈跟前，“这位大姐，不知你家孩子叫什么名字，在哪房清舍住，没别的意思，您别误会，只是记录下你们每人的意见好呈院长他老人家过目。”那位正吐沫飞溅的大妈赶紧停住嘴，略显慌乱的说道，“把北境蛮子赶出去，还书院安宁清净是我们所有家长的意见，你就这样记下就行。”北宸幽幽说道，“三代单传，又早失先考，学生档案里若要查起来也不太难，我先把您的意见记录下，回头再查一下档案。”说罢拿出纸笔，煞有介事的记录下来。那大妈像是被火烧了屁股，边说边往外走，“早上赶来得急，刚想起灶间的火还没灭掉，可别出了什么差池，我得先赶紧回去看看。”边说边往外走，说完竟一路小跑着出了前廊。剩下的那些站了一会儿，看挑头的走了，也慢慢的散了。
李赟好奇的踮起脚尖看着北宸手里的纸，“二殿下，怎么你一说要记录他们就都走了。”
北宸折了折手里的纸重新放进怀里，慢条斯理的说：“你刚才在喊谁？我没听清？”
李赟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教习！”
“哦，这才对嘛！”北宸这才回头露出他常有的那副精灵鬼怪的表情，“我给你说，刚才那个大妈，估计是被人使了银子央过来挑事的，那个早死的爹，三代单传的儿子约莫也是编出来的。”
李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怎么可能，刚才她那么激动的为子请愿，都抱住海执事大腿了。”
北宸耸耸肩，“演技懂不懂，演技！也就只能骗不骗你了，你不觉得刚才她很造作很浮夸嘛！真正爱孩子呢，哪有可能一上来就拿孩子的伤疤说事，我看啊，这次有人要存心搞事情，想把牧歌给赶出去。”
“谁！”李赟杏目圆睁。
无奈的北宸上去给她了一个大爆栗，“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先神他老人家，猜测，猜测，懂不懂？女孩子家家的放着脑子不用天天就会撸袖子挥拳头。回去好好盯着那个青莺，南境那些人要这两天对她有什么异常，你也留着心想办法告诉我。还有，要是有人问你什么，你就说昨夜睡的早，什么都不知道。”
李赟附和的猛点头：“嗯，这个不用你交待，我本来就什么也不知道。”
北宸：……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蛮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