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男主养成计划》没有名字的鱼

15、心魔

　　黑色的世界一望无际，抬眼望去时，空洞的可怕,像是要吞噬他的幼小的身躯，令他不自觉的感到浑身发冷。
　　叶长决低下头，呆呆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双手，一滴泪从他眼角落下，落在这黑色世界中。
　　这滴眼泪并没有被黑色吞噬，它落在并不存在的地上，像是久逢甘霖快速生长的种子，不断的蜿蜒盘曲，最后结出了一朵黑色的花骨朵。
　　花茎通体呈黑色，花朵黑色的外壳紧紧的闭合，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其中的红色花瓣。

　　…………

　　“这世上有七苦，生、老、病、死，憎恨会、爱别离、求不得。你——是哪苦？”

　　不存在却又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叶长决耳边响起，叶长决抬起头。
　　“你是谁？”
　　——花开了。
　　血红色的花瓣应声而绽，成了这黑色世界的唯一色彩，红光乍泄中，眩目的令人难以直视。
　　惊为天人的红色花朵里，一张令他再熟悉不过的脸正笑意吟吟的看着他。
　　“我即是你。”
　　“我是心魔，是本我，是欲/望，是至善——也是至恶。”

　　.........

　　幻境外的顾无倾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调侃系统，他看见叶长决的眉头不受控制的皱起，还感叹这倒霉孩子不知道在环境里又遭遇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回观他在叔叔婶婶家的被虐待以及在书中描写的叶长决的整个一生，一时间心中有些百感交集。
　　只是对他释放一点善意，叶长决就感恩戴德，原文中叶长决前期也是那么信任宗门，信任他的师尊，信任这个世界并非都是恶意。
　　后来他付出所有的宗门将他抛弃，师尊吞噬不成将他推入绝境，同宗门昔日的朋友师兄弟都要置他于死地，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从未对他存在过一丝一毫的善意。
　　.....
　　.....

　　以后....对他好点吧。

　　........

　　明明是充斥着邪性的花朵，站在花中的缩小版的叶长决却身着一身纯白色的衣袍，圣洁的一如他的师尊一般，冷漠而又风华万千。
　　“你是我。？”
　　叶长决望着这个周身气质与师尊出入一辙的缩小版的他，并未感到恐惧。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像是在问花中的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当然。”白色的他笑了。
　　“你为何而来？”
　　“我受你心中悔恨而来，为实现你愿望而来。成仙？成魔？站在修真界的顶端，受万人敬仰，所有的一切都唾手可得，你所想要的，我都能为你全部实现。”
　　话落片刻，叶长决摇摇头，他的声音轻缓又坚定：“不，你不是我。”
　　“我当然是你，我是你受过的苦难，是你永不熄灭的怨恨，是你无法挽回的遗憾，是你.....”他还未说完，便被叶长决打断。
　　“我从未怨过恨过。”叶长决的声音并不大，可在这一无所有的黑色世界里，却掷地有声。“世人皆有苦难，孰轻孰重而已。且苦难的结束，便是师尊给予我的新生，我为何不感激因着这苦难让我遇见师尊，反而耗费时间去怨恨苦难带来的不公？”
　　顿了顿，他的声音坚决而透出一股隐隐的执拗来。
　　“遗憾，不过是无能之人的借口。因为我无能，无法挽留父母，所以才造成了遗憾。与其怀缅过去的失去，不如牢牢的将已有的现在攥在手里。”
　　说到这，叶长决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慢慢的紧握。
　　“——而且......我想要的东西，当然得我自己亲手拿到。”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亲手拿到啊。”花中的心魔听闻他说完便笑了起来，这笑声逐渐放肆，最后变成了不受控制的狂笑。
　　最后他抬起手，恍若听见笑话一般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那若是有一日，你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也求而不得呢？”
　　听到求而不得这几个字，叶长决的眼瞳有一刹那被黑色代替，他微微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晦暗不明。
　　“——这又与你何干？”
　　“是不与我何干，但我可以.....实现你的任何愿望。只要你毫不费力的张口，也不必为了这求而不得的东西白费力气。”他飞起来，轻笑之余用红色的眼睛看着叶长决，眼中的恶意与诱惑几乎要溢出。“只要你张张口，就什么都可以得到。只需要一点点的代价来交换。”
　　“我无怨无恨亦无所求，无所求，自然不会去交换什么，更何况比起你，我更相信我自己。”叶长决也紧紧的盯着他充满恶趣味的眼睛，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所以，请你消失吧。师尊已经等我很久了。”
　　“为什么？”他并不生气，反而看着叶长决，像是在单纯的疑惑为什么会遭到拒绝。
　　“只要是人，皆会有欲望，这欲望可以大到权利巅峰，美人环绕，富可敌国，万人敬仰。”
　　“也可以小到陈芝麻碎谷子的小事，未完成的心愿，未说出口的话语。”
　　“我既然可以实现这所有你想要的，你为什么会拒绝我？”
　　叶长决并未回答。
　　心魔紧紧盯着叶长决，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微小情绪。

　　“你难道不想让你的父母回来？不想成为这修真界的最强之人？”

　　“不想开宗立派，成为一代宗祖？不想飞升仙界，享受世间极乐？”

　　“......”

　　见着叶长决依旧没有表情的面孔，心魔突然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微妙。

　　“——不识好歹。”

　　见叶长决如何也不为所动，他冷哼一声，只能不情不愿的被拉回花里，仍由花朵闭合将他整个人都埋没。
　　花朵又变回了花骨朵状，一点一点的缩小，再消失变成一滴并不明显的水渍。
　　黑色的世界消失了。
　　叶长决睁开眼，他的师尊正坐在清霜上闭目养神，如玉雕琢的眉眼无波无澜，仿佛早已将预料到结果。
　　他看着看着，一时竟有些出神。
　　“醒了。”他的师尊睁开眼，寒霜浸染的眼眸里带着悲天悯人。
　　叶长决见状，忽然有些不知名的心虚，他匆匆低下头去，生怕师尊察觉到他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情绪。
　　“是，师尊。”
　　顾无倾看见叶长决呆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来神的样子，心中莫名有些好笑。他清清嗓子，问道：“如何？此次幻境是否凶险？”
　　凶险吗？叶长决问自己，整个人丧失记忆沉浸在幻境中，如果不能保持本心，无法恢复记忆，那就只能沦落到被幻境同化成为雾灵的一部分。
　　如果不能坚守自我，向着心魔许愿，也许他就见不到师尊了。
　　“并不凶险，让师尊担心了。”他稚气的声音却平淡极了，轻飘飘的语气像是在说些毫不在意的事情。
　　“如此便好。”顾无倾其实并不关心他在幻境里看见了什么，左右不过是些前尘往事，但出于对男主的关怀，他还是问道：“可在幻境中遇见什么？”
　　叶长决低头不语，半响唯唯诺诺的道：“只是寻常的幻境罢了。”
　　顾无倾点点头：“你既通过了幻境，前方便是万象城了。”
　　“好。”
　　叶长决站起来，两人刚要穿过雾气，却远远听见远处有女子呼救的声音。
　　顾无倾心里卧槽一声。
　　叶长决面上疑惑：“师尊可听见什么声音？”
　　这下顾无倾想装没听见也不行，叶长决不知道这声音是谁发出，可熟知剧情的顾无倾再清楚不过，他对系统骂道：这他妈可是早了八年啊八年，你告诉我为什么还会触发剧情啊喂！！
　　系统：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无法挽留。
　　顾无倾：......有病就得治，出门左转精神病院好走不送。
　　系统：......
　　系统：这就是规则，改写不了的天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还不如老老实实走剧情，完成进度条。
　　顾无倾：滚滚滚。
　　系统：......
　　虽然顾无倾很是疑惑这剧情的触发条件，同时也对其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但是片刻他转念又想，这可是后宫福利，叶长决多了一个后宫，他不就也能在后面饱饱眼福？还有这好事他为什么不乐意。
　　一想到这，顾无倾的心情又莫名愉悦起来。
　　纵然顾无倾心中百转千回，却也只是片刻的事情，他对着叶长决颔首：“走。”
　　叶长决一愣，看着师尊翩飞的衣袍，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虽有这漫漫雾气遮掩，但对于合体期的顾无倾来说不过无物，所以他并未耗费多大力气便循着声音找到了发出声音的源头。
　　只是一望，顾无倾便愣住了。

　　——

　　“那是一个如精灵一般的少女。
　　黑色的长发载满皎洁的月光，在这朦胧的雾气中更加煜煜，她在雾中穿行，眸光流转间顾盼生辉。
　　明丽的月光下，她衣决翩然，赤着一双玲珑的小脚，明明是在逃跑，却丝毫未有狼狈。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是光站在那，叶长决就觉得自己的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摘自——【纵横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