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世界男神史》野村万斋酱

6、4

　　这长着翅膀的旅行家，多么虚弱、笨拙，以前那么漂亮，现在却滑稽、丑陋，有人用粗短的陶制烟斗逗弄着它的嘴，另一个人蹒跚地模仿着这昔日高飞的瘸子。诗人就像这云和天空的王子，他经常在风暴中出没，嘲笑着弓箭手，但若放逐到人间，成为呵斥和揶揄的笑柄，他巨大的翅膀只会妨碍他行走。
　　The long, winged traveler, so frail, so clumsy, so beautiful, and now, funny, ugly, someone with a big, short clay pipe to make his mouth, and another one staggers to imitate the cripple of the past. The poet is like the prince of the cloud and sky, who haunts the storm and mocks the archer, but when banished to earth he is the butt of scorn and mockery, his great wings do nothing but hinder his walk.
　　——波德莱尔《恶之花》

　　因为最近的天气实在寒冷，剧组都控制在十点之前收工，再加上拍这种题材，每个人的精神也很紧绷，所以白天都是紧赶慢赶以求晚上能多些休息。

　　顾词与拉尔夫在车上就互留了电话与房号，俩个人到酒店已经差不多快十点半酒店的点餐业务是24小时的，拉尔夫早早的就让助理艾莉兹点好了餐，酒店服务人员在约定好的时间送餐，这样就能确保俩人一到酒店就可以享用美食。

　　剧组包了两层楼，演员在最上层，工作人员在下一层，三人相约在拉尔夫的房间，那是一个称不上豪华但是比标间要舒服很多的房间，这时的拉尔夫并不是什么明显大腕，自然不会住进总统套房。顾词并不觉得奇怪，拉尔夫的助理是个长着雀斑的英国女孩，她个子不高，说话的时候有一些鼻音。

　　她看着顾词的眼神不太友善，但是也称不上冒犯，不过态度很是冷淡。

　　但是当她看到随即而来的尼姆连森时，这种冷淡才慢慢消解，顾词在心里列出两种可能，一种是艾莉兹喜欢拉尔夫，一种是她以为自己是个要爬上拉尔夫的床的女人，不过这两种可能是否正确，那都是后话，需要时间的证明。

　　尼姆比拉尔夫还要高上不少，身形壮硕，但毫无疑问，这两位都是风度翩翩的绅士。

　　“嗨，你好，hope。”尼姆与顾词打招呼，热情的行了贴面礼。

　　“你好，尼姆。”

　　“你们快来，这味道真是迷人，我觉得在克拉科夫，尤其是这个季节的克拉科夫，一顿热乎乎的美食比女人更值得犯罪。”拉尔夫看着餐桌上已经摆好的美食，自酒柜里抽出一瓶红酒，又抓住了三支高脚杯，瓶口与酒杯保持着优雅的姿势——留有间隙，只听瓶中发出一种咕噜咕噜的像是深海中鱼吐出的泡泡声。

　　“谢谢款待。”尼姆与顾词一前一后入座，顾词坐在拉尔夫对面，看着拉尔夫眼神迷离的摇晃着杯中的红酒，只觉得这酒还没喝便觉得有些微醺。

　　“拉尔夫，谢谢。”顾词也端起酒杯，举像拉尔夫。

　　拉尔夫提起嘴角，优雅而轻盈地与二人碰杯，气氛十分和谐。

　　在一个聚会最初的时刻，人们会做什么？

　　人们不会高谈论阔人生理想，而是会从一些小事切入，或者从爱好切入。

　　而今晚，便从围绕着“你最近看的一部电影”开始……

　　“好吧，我前几日看了《地球之夜》，很喜欢罗伯托贝尼尼的表演。”

　　“我也很喜欢贝尼尼先生。如果我没记错，这好像已经是第二次与吉姆贾木许合作了。”顾词支着下巴，眼神偶有躲闪，也会故作淡定的与拉尔夫对视。

　　尼姆连森点头：“上一部是1886年的《不法之徒》”

　　“1886年都出过什么好片子？”顾词问。

　　拉尔夫回忆道：“嗯，比如……埃里克侯麦的《Summer》，罗波雷恩的《伴我同行》，詹姆斯卡梅隆的《异形》第二部，还有什么来？”

　　“对！《甘泉玛侬》……哦哦哦！我想起来了，西奥安哲罗普洛斯的《养蜂人》也不错……”说话的时候，拉尔夫惺着那双犹豫的眼睫，他拇指与食指形成了一个手/枪的姿势，软软的支在耳根下，另一只手不时在桌布上随意画着形状。

　　“我喜欢西奥的《雾中风景》，也是我最近看的一部片子。”尼姆连森边说边倒酒。

　　“你呢？hope？”拉尔夫因为灯光的原因，薄薄的淡黄色的光晕笼罩在他的身上，融进了他灰绿色虹膜上，那好似被上帝亲吻过的杏仁般的鼻尖下是薄而性感的嘴唇，它一张一合，正对顾词说话。

　　顾词楞了一下，有些结巴的接话，“我……我最近看了波兰斯基的《罗斯玛丽的婴儿》，我觉得很精彩，但是估计不会再看第二遍了……”

　　“为什么？”尼姆连森问道。

　　“可能是因为宗教氛围过于浓郁，让我觉得无法喘息，以及女性地位在影片中成了一个十足的附属品，或许我是个女权主义者也说不定，我更喜欢《末路狂花》，它更符合我的喜欢，也更符合我对剧作的看法……不过，话又说回来，那种宗教色彩如此浓重的片子，你们不会产生一种巨大的疑惑，就是世界上究竟有没有巫术与魔法？”

　　“不知道。”尼姆摇了摇杯中的酒。

　　拉尔夫只是笑了笑，没有作声。

　　顾词的酒量实在不佳，这大概是她人生第一次喝酒，喝带有酒精度的酒，伽马星球的酒，都是假酒，营造出来的酒味，虚伪的满足。

　　顾词的脸红扑扑的，她忽然说：“如果我说我会预言，你们会相信吗？”

　　此话一出，屋内忽然沉默下来。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醉醺醺的，但是意识还是清醒，不至于第二天酒醒就忘记今晚的事情。

　　顾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喝醉的人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与嘴巴，大脑是清醒的，但是神经却先于大脑再操控着身体。反正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开始有些兴奋。

　　现在，她成了历史上的一个充满bug的螺丝钉，她松动了，所以她继续说：“我说，《辛德勒名单》会一举成名，明年，就在明年，这部片子就会获得奥斯卡最佳电影以及多项提名，而波兰斯基虽然拒绝了《辛德勒名单》，但是2002年便会拍摄一部二战题材的《钢琴师》，也会名垂影史，嘿！你们相信我吗？”

　　尼姆连森挑眉，嘴角含笑，说不上相信，但也说不上不信。仍旧是那副中立的态度，他就像个老大哥，包容着顾词奇怪的想法。

　　拉尔夫只是深深地望着顾词，好像要从顾词的神色上辨别出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是个无神论者，Hope……”尼姆正要说下去，他的手机响了，“Excuse.”尼姆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起身接起电话，很快，他挂掉电话，歉意的冲拉尔夫耸耸肩，“经纪人有急事叫我过去，今晚很开心，拉尔夫。”

　　拉尔夫与顾词双双起身，拉尔夫走过去哥俩好的与尼姆搭肩，安慰道：“没关系，你去忙吧，明天见，尼姆。”

　　“明天见，再见hope。”尼姆关门离开后，房间只剩下拉尔夫与顾词。

　　他穿着白色的衬衣，衬衣是棉麻的，有些微微褶皱，但正是这些褶皱，给了他一种既冷酷又文艺的气质，他修长的腿藏在了宽松的裤腿里，他从门口像顾词走过来，声音柔软而低沉。

　　他歪着头，走到餐桌这里，手中端着酒杯，说：“我相信你可以预言。如果你说，这不是一个玩笑的话。”

　　那是一双温柔的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似乎还有碧波荡漾，星月皆映入其中。

　　顾词觉得自己有些醉，醉的有些心潮澎湃，为什么而澎湃呢？她说不清，只觉得胸口有个小人在使劲的敲鼓，可是小人太小了，或许就像是电影《寄居大侠》里那般不足一个手指头的尺寸，所以这鼓声也小，小的只有顾词一个人听得到。

　　“如果你没有喝醉，那我将会很感激你这番话，让我觉得自己不会那么糗。”顾词坐回椅子上。

　　“我的酒量虽然说不上千杯不醉，但是远没有这么差，你要相信我的酒量。”

　　“是真的，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顾词就差举手发誓。

　　拉尔夫走到了一个书柜前，抽出了一张黑胶唱片，接着又拿出了一张，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第一次拿出来的放了回去。

　　拉尔夫有一个漂亮精致的留声机，似乎是日耳曼的牌子，他是落魄了的贵族，曾经费因斯家族也是辉煌一时的，但是到了他这一代，虽然财富已经随着昔日的时光而消散，但是留下的，却是他那与生俱来的优雅与贵族气息，以及天赐的艺术感。

　　留声机里流淌出最质朴又最华丽的声音，这是一首来自弗朗茨李斯特《安慰曲》中的第三号。
　　他一改往日的桀骜与炫技转而审视内心，那些音符便如潺潺流水，温柔而细腻的流淌过顾词的耳畔。

　　“我本来是想拿出艾拉费兹杰拉的唱片，但是，觉得钢琴曲会更好一些。这样，不会遗漏你说的每一个字。”

　　“艾拉费兹杰拉？”顾词表示没听过，当然，她没听过不知道的东西可太多了。

　　“一个我很喜欢的女歌手。”拉尔夫终于坐会桌子前与顾词面对面。

　　顾词歪着头，接话：“哦，我喜欢迈尔克杰克逊，应该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和你说的艾拉什么？”

　　“艾拉费兹杰拉。”拉尔夫回答。

　　“迈克尔杰克逊是一位伟大的歌手，这点毋庸置疑。”

　　“可惜……”顾词适时住了嘴，她并不想让拉尔夫觉得她是神经病，所以，她很及时的把可惜后面那串——他被庸医康德拉害死吞入肚中，转而换了话题：“你真的相信我吗？”

　　顾词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柔顺的小兔子。

　　“你给我的感觉并不是骗子或者神棍那种并不靠谱的感觉。”拉尔夫的声音与那潺潺而出的音乐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那我们打个赌，一个赌约结束我还不会逃跑的赌。”顾词眼珠儿一转，提议。

　　拉尔夫来了兴趣，他凑近，声音低沉迷人，像是块巧克力：“什么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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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寄居大侠》很童趣，就像《魔柜小奇兵》以及《亲爱的我把孩子变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