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口榴莲酥》沁清

95、半口榴莲酥

　　大晚上他闹着没吃饱。醉蟹钳配白粥，再来碟海苔花生米，吃得眉开眼笑。“这是有多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叶昕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明儿起啊，我要吃面筋塞肉，酿青椒也可以。秘制红烧肉，底下垫鸽子蛋和笋尖，浸透了汤汁好拌米饭。还有忘了哪期，你做的里面掺上碎虾米和干葱的脂油饼。”他眯起眼睛数着：“桂花糖芋艿，燕窝丝和白糖糕。腌冬芥菜好吃，配上腊肉一起炒。菌菇吊汤做的素面，再来碟手剥虾仁。”
　　叶昕一直没说话，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下去：“不着急，总要挨个吃一遍的。”
　　“你打算天天来，还是就不走了？”
　　简直是惊喜，王睿小心翼翼地：“你说真的？”半个月后，体重蹭蹭渐长的他终于心安，祭出准备已久的求婚钻戒：“嫁给我，好么？”
　　叶昕低头摩挲着钻石的棱角，世上最坚硬的东西，真的就能长久吗？“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王睿一阵狂喜，以为她终于想起来：“十个月，到今天为止整整十个月。”
　　熟料她把戒指从无名指换到中指上。王睿嘴角耷拉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昕看着他，那目光仿佛看吃不到骨头揪然不乐的小狗，主动凑过去在他唇上轻啄了下：“反正我们现在这样，跟结婚也没什么区别，对吧？”
　　王睿愣住，巨大的幸福感同时，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与不安。没有婚姻的保障，再真的感情，都仿佛肥皂泡泡般美丽而虚妄。可笑他号称一直坚持不婚主义。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热衷上了送戒指。早餐的面包吐司里，挤好牙膏的牙刷上，替她系丝巾时当做丝巾扣，车前兔子玩偶的耳朵上，甚至有一次，叶昕发现一晚上没睡好的原因是他放在床单下的“惊喜”，终于怒了：“还有完吗？”
　　“没完。”他幽怨的目光像个眼巴巴的小媳妇，再过几天钱宁就回来了，谁知道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儿。
　　“我不会的。”叶昕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不会什么？”
　　“不会不要你的。”
　　王睿宽心，同时感觉有点不是滋味：“我哪儿说怕你不要我了？”
　　叶昕笑了笑：“那就好。”在他脸上亲了下：“你不要吃榴莲酥吗？快起床吧。”
　　他上班后，她打扫完卫生，煮了一壶八宝茶，在桂圆与枣的甜香中，坐下来打开电脑。“妈妈的厨房”，微博下永远是密密麻麻的评论。有位苦恼的妈妈私信给她，孩子自私地以为一切最好的都属于自己，该怎么办？配图是祖孙三人外出就餐，孩子手握红烧鸡腿大嚼，而外婆和妈妈共食薄粥素包。
　　叶昕愣了下，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什么。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敲着：从改变你自己开始。孩子的改变，始于妈妈的改变。
　　盘子里的榴莲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王睿早上走得太急，有一只咬了半口放在那里。叶昕拿起来，缓缓放进口中。都说榴莲酥要趁热吃，凉了口感欠佳。真是这样吗？她慢慢地品味着，笑着流出眼泪。（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