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祁豳歌》南柯许梦

17、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一开春，气温就迅速回升，祁歌原本还裹着小棉袄，最后直接受不了了，换上了薄衣。祁嵘则直接穿起了夏天的单衣。

　　祁歌身体大有好转，手上脚上的冻疮也结了疤，有的甚至翘起，可以看到里面粉嫩的新肉。祁嵘千叮咛万嘱咐让祁歌不要去抠，同时心里谋划着该给祁歌买些去疤的药，男孩子嘛，还是拥有一双细嫩白皙的小手比较好。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祁歌入私塾的事。

　　祁嵘考虑了很久，她不在家要确保祁歌的安全。正好私塾要开课，李渡阳提醒她可以把祁歌送过去。有李渡阳和李圆照看着，祁嵘还是比较放心的，只是，她担心祁歌不会想去。

　　毕竟要和那么多孩子相处，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个性，若是他们不小心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伤到了祁歌，祁嵘自然是心疼的紧。

　　祁嵘一心溺爱祁歌，难免会感情用事，所以李渡阳提议可以询问一下祁歌的意见。祁嵘正在考虑该怎么开口，毕竟她不愿意替祁歌做任何决定。

　　祁歌正在看他的连环画，这还是李圆送给他的，小男孩的友谊很容易建立，李圆为了和这个弟弟处好关系，不惜把自己收藏好久的连环画拱手相让。

　　祁歌虽然羞涩的答应了，但是看完了依旧还给了李圆。

　　祁嵘搬个小板凳坐到祁歌身边，等到他看完抬起头才问道，“歌子，你想要读书吗？”

　　祁歌抿着嘴唇思索着祁嵘的问题，嵘姐姐想让他读书吗？他要不要答应呢。读了书是不是就会变得很聪明，像那些贵族家的小少爷看起来那么自信？

　　祁歌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嵘姐姐想让我读书吗？”

　　祁嵘微笑，“你想读就读，姐姐不强求你。”如果祁歌不愿意读书，她再想其他的办法。

　　祁歌皱着眉头思索了一段时间，才问道，“嵘姐姐是想让我上私塾吗？”祁歌曾经听李圆说过，村头有一家私塾，李姐姐在那里教书，李圆也跟着他姐姐学习。

　　祁嵘挑眉，她没想到祁歌会猜出自己的目的，解释道，“村子里的小朋友有好多都在那里，你愿意去吗？”

　　祁歌点点头，他看的出来祁嵘是希望他去的。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别人说话，但是他会努力的。

　　祁嵘揉了揉祁歌长到脖颈处的短发，“歌子如果不想上了，告诉姐姐，姐姐不会强迫你的。”

　　她挣钱无非是为了让祁歌生活的更好，如果祁歌不开心，她挣那么多银两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一直把祁歌带在身边。

　　既然祁歌已经答应了要去上学，祁嵘自然要为他准备一应相关用品，还给祁歌买了一个素色的小挎包。没办法，她家里又没有男人，只能自己买了。

　　晚上，祁歌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笔墨纸砚装好，祁嵘却掏了出来，摆在桌子上。将纸张铺好，祁嵘磨着墨，问道，“歌子会写字吗？”

　　祁歌疑惑的看着祁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写字。祁嵘把笔蘸好墨递给祁歌，“来写个‘歌’字给我看看。”她记得祁歌识得自己的名字。

　　祁歌咬着下嘴唇，小脸一脸严肃的样子，认认真真的一笔一划的写着。

　　祁嵘看着纸张上的渐渐成型的字，眉头轻挑，看来祁歌以前是识字的。他握笔的姿势很正确，显然是经过了指导，一笔一划之间虽然没有形成自己特有的风格，倒也是一板一眼，工整的不得了。

　　“你还识什么字，写给姐姐看看！”

　　祁歌大眼睛眨啊眨，环顾了一圈，写了几个简单的字。祁嵘心里大致有了底，祁歌应当是识些字的，只是还不多，“歌”对于他来说应该算是比较难的字了。

　　祁嵘本来担心祁歌什么都不会会被同窗嘲笑，现在算是放下心了。把祁歌写过的纸张收起来，整理好桌子，到点了就催促小家伙睡觉了。

　　李渡阳的私塾是在下午上课，她早上要照看地里的菜，中午要去县里摆摊，下午才有空闲时间，不过若是遇到农忙时间，李渡阳会叮嘱李圆看好那些孩子，自己一个人下地。

　　祁嵘早早地就把祁歌送来了，趁着各家孩子还没有来，让祁歌先适应环境，心里好有个准备。

　　李渡阳将祁歌和李圆安排在了一起，且是靠里靠后的角落，任何人和祁歌交谈都会被李圆知道。教育孩子要慢慢来，祁歌能够答应已经超过所有人的预料了。

　　村里孩子的年龄不一样，李渡阳主要教会他们认字，根据年龄划分为两个班，虽然在一起上课，但会要求他们学习不同的汉字。

　　祁歌虽然年纪很大，但李渡阳把他划分到了小班，毕竟她不了解祁歌的情况，还是从基础开始比较好。

　　这里的孩子年纪都小，最大的是李圆，十岁。祁歌在他们之间也算是够大的了。家里稍微大一点的孩子都在帮着大人干活，不会送到私塾来的。说实话，李渡阳也主要是在照看着这些孩子。

　　班级里渐渐挤满了人，都在打量这个新来的同窗，祁歌慌忙的低下头。他还是很怕生的，默默地拿起祁嵘给自己买的识字书，掏出了纸币。

　　祁嵘不指望祁歌能够学习多少内容回来，但是她害怕祁歌胆小不敢看黑板，特意给他买了一本书，让他拿出来照着上面的写，这样也会减少祁歌很多的不自在。祁嵘叮嘱过李渡阳，让她不要在大家面前和祁歌对话。

　　祁歌倒是没有那么胆怯，李渡阳进来后，大家问了夫子好，都安生的坐在座位上，祁歌一心一意的抄写着字，甚至连大班的字也一并写了。

　　祁嵘把祁歌送到了私塾，为了不让祁歌对自己有依赖，也就连忙走了，跑到后山去打猎。

　　因为春节期间，各大酒馆客栈的肉制品消耗不少，现在正是补货的时候。祁嵘打算趁这一段时间，赚点小钱。

　　只是祁歌第一次离开她那么长时间，祁嵘非常不放心，眼睁睁的看着几只野山鸡在她面前飞走。终于等到太阳微弱，祁嵘立刻收拾好猎物，回到了家。

　　李渡阳担心孩子们傍晚回家不安全，所以会在晚饭前半个时辰放学，叮嘱孩子们结伴回家。

　　祁嵘刚放好东西，就听到馒头发出的叫声，走出屋外一看，就看到李圆追着祁歌回来。

　　祁歌看到祁嵘的身影，立刻跑到了她面前，祁嵘蹲下，任由祁歌扑到了自己怀里，祁歌软糯糯的喊了一句，“嵘姐姐。”

　　小人儿因为刚才剧烈的跑动，整个小脸蛋红扑扑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着，充满着灵动。

　　李圆从后面冒出来，邀功似的说道，“祁姐姐，我把歌子弟弟送回来了！”

　　祁嵘摸了摸李圆的头，拿出一旁刚杀掉的野鸡，递给他，“快回去吧，一会天黑了。”李圆掂着肥硕的野鸡兴高采烈的走了。

　　祁嵘把祁歌肩膀上的书包拿下来，领着人进屋，祁歌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倒是没有哭丧着脸求安慰。

　　祁嵘还没有说话，祁歌就炫耀的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点点小得意，“嵘姐姐，我今天学了好多字呢！”

　　祁嵘点点头，祁歌立刻掏出了纸和笔，在纸上写了起来。祁歌确实是聪明，几个新学的字写的有模有样的。

　　祁嵘看着祁歌求夸奖的眼神，弯了眼角，“歌子真棒。姐姐立刻去做饭，为我们的小才子炖鸡汤。”

　　祁歌听到祁嵘的夸奖，笑眯了眼，把东西一收拾，就跟着祁嵘进了厨房，坐在一旁等着自己心心念的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