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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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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允宁一夜未眠,拂晓时分天气还是一片大好,然不过一个时辰便阴沉,不消片刻竟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她窝在软榻上拱着被,已入秋了,再加上雨中夹带的凉风,便令人发起抖来,“粒柚,加床被吧!”呢喃过后才发现粒柚早已被她轰了出去。
开门的声音,她困倦地不想转头,室内温度高起来了,是暖炉碳火迸溅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低沉的男声,和掖被角的动作,“先生,盖严被子,莫着凉。”
她脑子一团乱,混沌了一阵才晓得了来者何人,她弹了起来却也因着受了一些凉失了力气,继续瘫死在床上,“逸……之……”
“难受就不要说话了,孤明白的。”
“你不明白。”
“先生,害你生病孤很难过。”
她作势要起来,被他按下了,“你不要说话,听孤说,先生,孤不后悔,这么多年孤一直注视着你,神农节那晚你想问什么我知道,孤愿意回答,是,戚允宁,孤是喜欢你。”
“可我……”
“我知道你不清楚,不用给孤一个答案,只是你想要出嫁之时先考虑孤可好?”
“你还小逸之,不过十三岁,你又如何知道喜欢是什么?”
“那先生呢?如今十七尔尔,又真的明白喜爱是什么吗?孤只知道你是孤一个人的,任谁都不能抢走。”
戚允宁无言了,她思考了一会儿,“咱们先不要谈论这个了好吗?逸之?”
秦诃沉默了,他知道她就会选择避而不谈,这个结果不是自己早已料到的吗?“好。”
戚允宁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时秦诃依旧坐在她身边,手上执着书卷,他皱着眉头读书的样子执拗专注,她开口说话时,他下意识转过头来朝她笑,软发落在她胳膊上瘙痒。
“醒了?口渴吗?要喝水吗?”
“不想喝,有事情想说。”
“什么事?”
“昨晚……咳,昨晚,去兵部尚书府邸门口讨米时发现米都是陈旧的,且量实在少了些,可能这些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可他家门口站着的守院,身上佩戴的家徽却左右不一,也是昨晚,与同去讨米的一位大婶闲聊了几句,她说前几年兵部尚书家还不是如此,今年确实奇怪了些。”
秦诃皱了眉头,“家徽不一?”
“是,家徽不一样,站左边的侍卫佩戴的徽符没有见过,右边侍卫佩戴的徽符倒是有些印象,这几日在接触西邑侍卫时看他的香袋上的图案似乎与之相近。”
“西邑……”秦诃的手指敲着榻沿,思考了些时候,“先生是否觉得这有可能是两股势力。”
“我也想过这个可能,有西邑一部分,但另一部分……还未想到,应该不是南襄,它们与我大启之间隔着西邑,鞭长莫及,这么多年一直未有交集。”
“好了,孤知晓了,这件事情交给孤如何?先生相信孤一次,先卧床养病吧。”秦诃招呼了粒弥进来,自己便先回宫了,戚允宁在屋内待了许久了,想要出外吹吹风,“粒弥,你扶我出外面透透气。”
“太傅,你还病着。”
戚允宁看她没有要服从自己的意思,“我知道你的主子是逸之,你们也只认他,他说的话是圣旨,我也要听的,可是这种小事情本官还是可以做主的,难道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想要以下犯上?”她说这些话时因为生病底气不足了些,却着实将粒弥惊了一跳,平日里不言不语,待人仁慈的太傅竟然这般,她立刻跪下,“太傅恕罪。”
戚允宁没命粒弥起来,她自己扶着桌椅板凳出了院子,迎面刮来刚下过雨后清新的秋风,她深吸了一口气,连日的阴霾消散了先,找了凉亭,坐在里面时,背后凉亭外的茉莉花开的正好,挂着雨后的雨水,想着还未尝试过雨后茉莉做的花饼,她走了几步,下了台阶,挑着长得好的摘了几朵。
“花开得正好,你干嘛要掐死它们。”摩梭奇坐在墙头上荡着腿。
“开得再好不也逃不脱凋落的命运,还不若在开着正好时便断送了枯萎的念头,化作春泥护花与为一饱人们口舌之欲孰轻孰重端看你怎么想。”
“你不好奇我为何在此?”
“并不,你在哪里与我何干。”
摩梭奇看她今日淡淡的,没什么精神头,便没了逗她的心思,他跳下来,掀起袍子帮她兜着摘下的花朵,“昨日真是很感谢,她很喜欢。”
“嗯,喜欢就好。”她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摩侍卫,方便告知小女,你昨日见的那位大户小姐是哪家千金吗?”
“必须要问吗?”
“我是想……既然是异域豪杰喜爱的女子,虽不能成人之美但也不可夺人所好,你告知我,说不定我身边有谁喜爱她,我便可阻止着。”
摩梭奇避重就轻,“喜爱之心是不可阻止的。”
戚允宁深深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回避,便不再问了,那着西邑标志家徽的侍卫究竟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了。她与他再无话要说,拿了几支话就要回弦岳居前院了,摩梭奇却挡着她的路,“你生气了?”
“没有。”
摩梭奇调笑:“是气我心有所属吗?”
戚允宁诧异,不知他为何会那样想。
“你难道看到我不会欢喜吗?在我的家乡,每日提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女子貌似都很喜欢我呢!”他是这样说,可嘴角的苦笑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
“我不会。”
“如此坚定?为何?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摩侍卫放心,我说不会定是不会,”她不知为何会这样坚定,“我有喜爱的人,那人不会是你。”
“真是直白的让人伤心。”嘴上这样说的人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伤心的样子。
秦诃负手而立,手执毛笔,宣纸上跃然而出几人的名字,圈了几下蘸了朱砂,划掉了几个,可其余几个是谁?都有可能,亦均未露出马脚。他想得脑仁疼,顺手捏了一块茶点味道嘴里,熟悉的味道,较之以往浓烈了些,他扫了一眼,立即顿住了,是他最爱的茉莉花饼。
“郑禄?”
“皇上。”
“这饼哪儿来的?”
“行宫弦岳居那边的粒柚姑娘送来的。”
“粒弥传信回来怎么说?”
“说是太傅午后去摘了雨后茉莉,就趁着新鲜做了饼。”
她还病着,秦诃心疼也无奈,他知道的,她心情烦躁的时候总喜欢手头有些事情做。秦诃停下了手上的事情,专心致志地吃起小盘茶点,她的心情如何,都浓浓地包在这里面,这时他竟想起父皇的那句话,逸之,你要快些长大,护着她,让她轻松些。
父皇,儿臣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