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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真相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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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与舒七斗嘴后,我就一直采取沉默的态度,不再搭理他,他也浑不在意,只顾罐满水囊,放逐骆驼觅草,自己在湖畔、湖水里海捞。
我心不在焉地裹在斗篷里,暗自观察他,见他悠闲地在湖边溜达、拣拾,毫无动身之意,心里恍过一个念头。暗暗提醒自己尽量不动声色。
我无聊地在四周巡睃,太阳已开始西沉,婀娜多姿的白云弥漫了大半个天空。湖中的瑰丽将斜阳的光束漂成红色,投射到蓝天浮云之上,竟然呈现出五彩的云氤,令人魂飞神往。而变幻无穷的云氤倒映在湖面上,或团团似火,或金星飞溅,粼粼万状,五彩缤纷。
一小块胡饼被人塞进了嘴里。“可好看?”舒七轻声地寻问。
我耷拉着眼皮,点头不语。心道:“你洗手了没有?”身子被人搂抱过去,舒七习惯成自然地用鼻子嗅了嗅, 我不安地扭动。心里哀叹道:“本姑娘什么时候变成沉默羔羊呢?不行,我不能让他如此放肆,否则,后事难料。”
我的身子如泥鳅般从舒七的怀抱里滑了出来,陶醉地望着眼前的美景,又扭过头冲着舒七甜腻地一笑,梦呓般地赞叹道:“真是好看,不知此湖为何名?翌日,我们若能还乡,也可向家人炫耀一番。”
温柔的眼波悄然荡开。宛如蝴蝶的薄翼轻轻扑进我的眼帘,柔软而透明。“尚未起名,以你之见,此湖应叫何名?”浑厚的声音刻意压低,竟是细语款款。
“还没名字?难道是他首发的宝藏?”我心里揣测不已。便笑眯眯回道:“叫未名湖,如何?”
“不好,未名还是未有名字,叫胭脂湖,如何?”舒七一脸的沉思,月牙泉水般的眼眸暗暗漾动,仿佛氤氲着水雾,重重叠叠。
“什么?胭脂湖?我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他是在信口开河吗?“你若认可叫胭脂湖,此湖便送与你。”我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时怔怔无语。
如何?---如何?在舒七不断地追问下,我终于还魂了。
“当然可以,有何不可?”我大声地质问,心里乐开了花,叫胭脂湖有什么不可以?反正和本姑娘无关,没想到本姑娘吃点苦,受点惊,天上就会掉馅饼,芝麻终于开门了!!耶!
看来本姑娘天生就是富婆命!这可是一辈子挖不完的宝藏啊!我摇了摇头,暗暗确定这不是梦!
“那你我二人,在湖前发誓罢?” 舒七洋洋自得地说道,一种缱绻静静地在他的眼波里流淌,缠绵悠长。
“发誓?为何要发誓?”不成,我得搞清状况!我眨着眼睛,甜甜糯糯地问道。
浑厚低沉的声音飘进了耳畔。舒七慢条斯理地说道:“多年前,我奉命来西域公干,不料于戈壁深处,被人围堵追杀。无奈之下,我冒险逃入乌风城。
当时,月黑风高,我身负重伤,疲顿欲卧。却彷徨不知身在何处。我便以血为誓,若我是天佑之人,便请罡风带路,送我出城。老天果真未负我,助我逃过此劫。”
这个故事挺动人,我谄媚地插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果然如此!”一缕阳光般的淡笑,真挚透明地挂在了舒七的嘴角,涌动的澄澈和灿烂,仿佛从他的心里长出来一般,蛊惑着人心。
我下意识地避开,回眸望向夕阳,在静默中等待继续。不曾想却被天边的璀璨耀花了眼。
“后来,我再探乌风城,有幸得见此湖。我欣喜之余,便为乌风之景,一一取名。却对此湖,斟酌不定,甚为烦恼。于是,我当即戏言,我以心仪女子的芳名,做湖名,若湖神能令此女嫁我,我便以湖中之宝为聘,娶之。
并以身家性命守护此湖,令此湖不为世俗所扰。若此女未嫁于我,或已是他人之妇。我夺之后。必以此女祭湖,以污湖水。令湖神日夜为血腥所扰,不得清净。”
低沉浑厚的声音有力地顿住,舒七长长地舒了一口。仿佛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他的脸庞在夕阳的光影中扬起好看的弧度。迷人的微笑在唇边荡漾。
我揉了揉震得嗡嗡直响的耳朵。心里冷笑:“原来如此!唉!本姑娘爱财,提起财字就找不到北,看到一湖的宝贝,眼睛如何不放光?所以----,差点上当。”
我的嘴角勾出露珠般的纯美,眼珠乌黑乌黑地打着滴溜,兴趣盎然地望着舒七。娇笑道:“不知湖神可达成七哥的心愿?”
舒七意味深长地一笑道:“你说呢?”
我似银铃般地一笑,清亮地答道:“自然达成了,七哥一见满湖的宝贝,眸子便灼灼如岩下之电,古人有以梅为妻,以子为鹤者,今有舒家七郎,以玛为妻,以瑙为妾,娇妻美妾,琳琅满目了。”
舒七的薄唇抿成直线,狭长的眼睛斜眯着一挑,如勾月般撩拨着我,似魅惑、似挑衅。仿佛我是一只进入视线的猎物。
他放缓声调,轻怜蜜爱地笑道:“胭脂,神不欺人,终是将这机缘送与了你、我。天意如此,人不可悖。你、我如何不共誓鸳盟。”
我清冷地望着他。沉默不语。心里暗叹:“本姑娘看走眼了,这人不仅是条狼。而且,还是条大尾巴灰狼。短短几句话,便能绵绵密密地编织成一张大网,将我紧紧裹在其中,束缚得透不过气。”
舒七深情地凝视着我,如水的目光仿佛从心的彼岸弯弯曲曲地流淌过来,一直流进我的心底。
他打破沉寂,轻柔地笑道:“水光潋滟,物华天宝,无情无语,皆为死物。只不过任凭人们赋予了它性情罢了。如何敌得过柔柔一双秋波儿媚。会意弄巧,动人心肠!!
人云,娶妻愿得秦氏女,生子当如孙仲谋。此亦是我—舒啸的平生之愿。胭脂,我明了你的所想所思,可你的真心,只会换来情伤,何苦来哉?”
我勃然大怒,暗骂道:“你大爷的,你挑拨离间的水平也太低了吧?”可愤怒的话冲到了嘴边,又蓦地咽回肚里。
我睨视着那双狭长如锋的黑眸。暗暗告诫自己:“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现在的情况是,我弱敌强,唯有示弱,才能拯救自己于危难之间。但不能一味地妥协,否则,他会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