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醉》火生土

29、破局

　　风紧，扯呼！赶紧通知钟书实施第二套方案。

　　我一步三挪地往外走，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隐隐觉得有一点没想透，于是，我眯起双眼望向雕花窗棂，任凭思绪被窗外的雨丝忽忽悠悠地搅动，微风夹带着蔼蔼的雨雾，透过流霞色的纱窗飘了进来，留下一股清新的味道。我的心里闪出一丝清亮。

　　依照原先的推断，我断定王各不会将我的内衣随身携带，主要是燕俗忌讳男人随身携带女服。其次，象他这种人，如果远行，必定内穿软甲，外穿紧衣，不方便携带。

　　好，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他会放到哪儿呢？放到包袱里？如果有人贸然打开，将里面的证据拿走，他就是有借口滞留，但凭证丢失，我再打死不承认，他还能胁迫我，甚至我父亲吗？

　　我若再倒打一耙，声称他调戏我的侍女，他不仅名声有损，而且，他必不敢再对我下手，贵族，无论内心多么龌龊，面子还是要的！

　　当然，如此一来，我父亲会大方地将可琴送给他，我顺便帮可琴完成了心愿。皆大欢喜！

　　但在香海萃芳，他唯独掠走我的内衣，不言而愈，势在必得！！

　　我的内衣是按现代式样，裁成两件，上为抹胸，下为平角内裤，用珊瑚作纽，丝带盘成结为扣，花色勾绣极为新颖另类。

　　这个时代的女子亵衣还系缚带呢。况且，况且-----，上面还有我的味道。有了这样独特的衣物,他只要不点出我的身份，编出一个原由，再象王子拿着水晶鞋让众人试穿那样，大肆折腾一番，我不嫁他，又能如何呢？

　　或者，这个凭证对他来说，是最后的杀手锏，到紧要关头，他可以暗示我父亲，这是他与我的订情信物，我父亲不将我嫁给他，又能怎样？

　　这样一个信物，他如何能置于险地？不会！要我该如何呢？肯定是险中求胜了。

　　我眯起眼睛，地毯式搜索着。那只有一点，最平常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会在哪儿呢？我退回到塌旁，仔细打量着床塌，暗自提醒自己，明日清晨京客便要起程，晚宴不会太长，时间不多了，抓紧！！

　　荷纹方锦茶枕里，肯定不好藏，我的目光落在了秋香色福寿万字锦褥上。俺赌一把了！

　　我倏然打开，从里面掉出一件织工极为精致的牙白色连钱龟背云纹锦袍，我拿起锦袍抖了抖，两片如云的轻碧莹莹地飘落下来，我狂喜不禁，迅速地将失而复得的内衣放入食盒，其它按原样叠好。提起食盒，转身潇洒地离去。

　　我在哥的松涛小筑换回衣服，将拿回的证据烧毁后，便漫步向月仪楼走去，望着与朦胧细雨掺合后，象牛乳似的月光，我简直想放声大笑。今夜有人无眠了！

　　转过一处假山，眼前一片郁郁葱葱的茶树花海，在月光下流淌着娇丽，一朵朵红白相间的茶花，经烟雨轻洗，绿得鲜润，红得耀眼，白得夺目，伫足于花枝间，教人几疑身在彩云烟霞之中。忽然，我发现一个黑影隐在斑驳疏影里，我顿时心跳如鼓。

　　我低低地问道：“何人？”

　　“是我，姑娘。”可琴从暗处钻了出来，我拍拍胸口道：“吓杀我了。”

　　可琴翠眉微蹙，秋波有如渺渺的烟雨，迷朦恍惚。柔和恬美的脸颊被茶花涂抹成潋滟的胭色，别有一种我见犹怜的风情。 “自在飞花轻似梦，天边丝雨细如愁。”我心里暗暗叹息。

　　转而笑语道：“茶花香气浓甜，失于重腻，人若久闻，必不爽悦。兰花香气清淡，失于含蓄，人若久闻，不知其味。故浓淡相宜，幽雅纯正，余韵犹存，方能长远。花如此，人亦如此。”

　　说完，我深深地看了一眼可琴。心想：“我也只能点到为止了。”也许，明天，你、我就得因果而别，人各一方。

　　我望着轻烟弥漫的夜色，笑道：“可琴，今夜知秋约我把月赏花，你在我的塌上睡罢，免得杏娘、素锦带人巡夜，窥得房中无人气息，而惊动四方。”

　　我捋了捋可琴的衣袖，笑道：“你的衣服已湿，回去热汤沐浴。莫要着凉。”说完，转身而去。

　　我走到墙根荫翳处，从花下摸出一个包袱，将外衣换好，仍是书童打扮，一声口哨，阿黄、黑豹窜了出来，我带着这两个兄弟沿着狗道溜出了园子。

　　以我的推断，今天就是我没任何反应，那个王各今夜也会有所行动，现在证据丢失，更促使他思谋而动。何况，我还让钟书带去那么强烈的暗示。否则，他此行的目的便成空了。

　　因此，他今夜必私会于我，以定鸳盟。当然，肯定要在我神志清醒下完成。这又不免让我产生向往和遗憾。此人“若非沈腰潘鬓，也当襟佩如水。”否则，有什么资本玩色、诱。

　　奈何本姑娘身上的气息特别，若长了个狗鼻子，我就是藏得再深，也能被人揪出来，有史以来，除了和哥去仙境那次，没被人找到外。我无论藏得再好，都能被狗嗅出来。历史的教训值得借鉴。

　　所以，我决定还是上山去和青兄做伴，人和动物打交道，比和人打交道安全，我拍拍身上的泥土，不带走一片云彩地挥了挥手。向着凤凰仙境如风一般地飘去。

　　今夜的好戏里，我得先把自己摘干净。哎，花样美男啊！为何与我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