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布局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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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偏坐在山桐鼓墩上的赵总管，我斟酌着开口道：“赵三叔，明日清晨，调十名仆童、十名使女去香海萃芳，采摘桃李杏梨各色花瓣，定要于巳时摘完，不然，无法捣浆。”
赵总管恭敬地笑道：“敬诺。”他捋了捋胡须，如豆的小眼对着我身边的可琴聚了一下光，抑扬顿挫地笑道：“姑娘，我有一事正欲回禀。”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便道：“请讲。”
赵总管慢悠悠地道来：“京上来人了，昨天晚晌方到，我怕惊动姑娘，故未立刻禀报。今晨姑娘又早早出门------”
我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道：“赵三叔，京上来人何事？
赵总管接着道：“秦郎君要来樱谷读书，其所用之物先行送来。琳琅夫人遣秦总管押运，一王姓，一顾姓的振威校尉随行。”
“噢？”我轻轻疑问。心里腹诽不已：“我的同父异母哥哥秦鉴要来游学一事，已嚷嚷半年了，雷声大雨点小。这回动静可真大，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还真有兵部尚书公子的气势。”
赵总管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精明，接着笑道：“樱谷接待外客都在澹屯，此次琳琅夫人特意在信中交代，让来人察看一下秦郎君的居所，如有不妥，务必尽善尽美。所以，我擅自做主，留客归趣园中，请京客根据秦郎君的喜好,摆放家私器皿。
京客的随从皆安置在澹屯。三客中，唯一人初此见到，此人为秦郎君的好友，归德将军王桦之子，名各。官居振威校尉，其人举止从容，气度不凡，堪称世家子。”
我的心如擂鼓般狂跳不止，果真如此！
我不动声色地点头道：“一切皆由赵三叔做主，打点妥当既是。家父（生父）可曾寄书？”
赵总管道：“明公（生父）奉旨巡察，不在京中。家私器物已摆放妥当，京客皆赞叠翠园精雅。今晨，王校尉说叠翠园无牡丹，而秦郎君极爱牡丹，不可一日无此娇。王校尉想移几株，我便请王校尉去香海萃芳甄选，在园中遇见了可琴。中途，顾校尉有急事召我商议，我便先行回转了。”
说罢，赵总管如豆的小眼，睨向可琴，随即故做沉吟地看着我。
我心里哼了一声：“好巧。”我神色从容地说道：“是我遣可琴去香海萃芳探看桃李杏梨的。不知牡丹可选好？”
赵总管笑道：“王校尉忙了半日方选好。”
我点头道：“甚好，不知京客宿于何处？何时起程？”
赵总管回道：“我将京客安排在碧山房。明日卯时他们就得起行,我已嘱咐闲杂人等回避。”
我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取窖藏的桂酿、郁金香，用冰湃了，再钓几篓肥嫩的螃蟹、活虾款待客人吧，关五伯向来酒豪心热，今晚不妨请来招待远客。晚间遣钟书侍酒，他随我哥在外游历多次，有些见识，人也机灵。其他随侍的仆童也须伶俐些，莫让客人看到笑话。”
赵总管点了点头，会意地一笑道：“敬诺。”
一番对话，我和赵总管交换了信息及意见，赵总管暗示我，他对振威校尉王各进行了考察，认为可靠，归德将军王桦是我父亲的老部下，他的儿子自然算是自己人，同时，赵总管还暗示我可琴和王各有过接触。
我暗示赵总管今天夜里让关五伯带虎团前来守夜，并在京中来客身边安排几位机灵的仆童进行监视。当然，赵总管对我的事情一无所知，只认为这是出于对缨谷安全考虑所做出的防卫。
琳琅夫人你意欲何为？我的眼神飘忽不定地巡睃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应该是人心间的一往一返吧。
十几年来，我似一片浮动的云彩，游离世外，逍遥在天地之间。自负两世阅历，人情练达，可玩转人世。却忘了某些利害关系。而一任狂风肆虐，险些无力主宰自己的沉浮。
只是，琳琅夫人你为何要如此贪婪？我是娇软的柿子，由着你捏吗？
我母亲都没折在你手里，何况，我这个女儿？你既然惹了我，休怪我无情！
不过，归根结底，还得归罪于我那花匠父亲，若不是他-------，我赶紧勒住“YY一把”的缰绳，因为-----
一个谋划已在我的脑中形成，现在只剩下一件事有待落实。
我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可琴，慢声细语道：“听赵总管口气，这个王校尉仿佛是个风采翩然的人物。”说罢，我倏然端坐塌上。目光明澈似水，宛若墨色水银。凛然地望着可琴。
这么多年，我和可琴亦友亦仆，友情多于主仆。以我的经历，不可能有尊卑的概念，但我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友谊，必须建立在忠诚的基础上。
可琴有这份自觉，我也有能力拿捏好其中的微妙，因此，可琴才能长期留在我的身边，否则，早就换人了。
可琴脸如烧霞，秋波朦胧地向我一瞥，随即低下头，声如蚊蝇道：“王校尉是个至诚至性的君子，他无意中踏破我的裙子，极为不安。一再向我保证，定会向赵总管澄清，免得我受责罚。”
我心里冷笑连连，脸上一副释然的表情，打趣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又故做遗憾道：“可惜我未见啊。”
可琴羞得将头埋在自己的胸前。我抬起可琴的头，见她赧颜酡红，似桃花漫天。虽非天姿绝色，亦是绮年玉貌，心中轻轻一叹，女大不中留啊！
我携着她的手坐到塌上，瞳眸对着她的秋水，声音恳切地言道：“我知你不甘嫁村夫蠢物，我也不愿你寥落一生，然而嫁入贵门，你必不为正配，你可要三思，你若情愿如此，我为你筹谋。如何？”
可琴听罢，立刻转身背对着我，我默然不语，静待其言。
屋里只剩下莲花鎏金铜漏的滴滴声，似乎声声敲击着人心，让人的心随着它一滴一滴的律动，而一收一张。又仿佛在嘲笑人心的脆弱，竟然无法气定神闲地聆听它的繁复。
良久，可琴神色庄重地站起，恭敬地对着我深深地一福，细言道：“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说罢，便逃跑似的急急转身而去。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的背影，思量着我从没有给可琴上过女性冲破封建枷锁，争取个性解放的课啊，可她——？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只不过是我随口说出的，上世的一首词《思帝乡》，可琴却记得如此清晰。
继而，我如释重负地长长出了口气，这不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随即，我不由得暗笑出声：“怪不得女性解放要经过千年的历程，原来女性的觉醒是从动情开始啊？难怪！不过，此事以后再分析，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安排。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布局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