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醉》火生土

17、闺阁秘术

　　金黄的阳光落在清澈见底的湖面上，一阵清凉吹来，绿浪起伏，满眼婆娑的金碧。

　　随着蚱蜢小舟的缓缓游弋，身旁挤挤挨挨的荷叶，由翠绿、碧绿、到墨绿，光滑油亮，浓淡不一。似成色不均、形状各异的翡翠玉盘。

　　偶尔有几只扑腾的青蛙，在荷叶间跳来跳去，溅起的水花落到“翡翠玉盘”里，立刻变成了圆滚滚的“珍珠”。在翡翠玉盘上滚来滚去。可又抵不住阳光的诱惑，不消半日，晶莹的珍珠便化成了水烟。

　　我慵懒地半躺在小船上，用一枝荷叶半遮着面，散漫地看着可琴轻轻地摇着船浆。

　　绿紫色的浮萍两边分开，船过后又迅速合拢。层层荷叶中间，是星星点点的青绿莲蓬，那莲蓬上的小黑点，就像我脸上的八颗毛痣，丑陋不堪。

　　摘下一朵粉嫩的荷花放在鼻端，醉人的清香沁入心脾。船浆敲击湖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不远处，荷叶下静立的鸥影，飞快地游动起来，三五成群飞向了蓝天。

　　我被浮光掠影恍了眼，清香中，花非花，梦非梦。仿佛变成了凌波的女子，立于水中央，身穿霓裳，长袖挥舞，轻点荷叶，在蛙声、虫声、鸟鸣声中回旋低转-----

　　“砰”的一声，蚱蜢小舟靠了岸，我不耐烦地睁开眼，口中嗔怪道：“可琴，你扰我清梦。”

　　可琴微微低着头，光艳的脸上，柳眉微扬，唇边漾起淡若烟霞般的笑靥，似睨非睨的眼波在我脸上划转而过，独独眼梢娇娆地冲我一挑。朱唇半启，榴齿微露：“姑娘，我手臂酸痛，已难扶船桨，何况，酥先生授课的时辰也到了。”声音绵软得如风中飞舞的柳絮，偏偏绒绒的质感撩拨得人心酥痒。

　　我的心神一荡，暗想：“这丫头越来越会买弄风情了！”口中嘟囔道：“休沐日，酥先生、恒先生也不教人安生。”

　　可琴立刻回道：“酥先生是为姑娘好，姑娘将及豆蔻（十三岁）之龄，闺阁秘术必得娴熟方好。”

　　“啧啧,这丫头可真是酥娘的超级粉丝啊。”

　　我斜睨了可琴一眼，意味深长地笑出了声。可琴脸上飞起云霞，她将我从船上扶了起来，说道：“姑娘疾走两步，莫让酥先生久候。”早有两名仆妇上来，一人揽绳拴船，一人伸手扶我，可琴在后面推着，把我拐上了岸。

　　行到浓荫匝地，藤蔓逶迤、花影重叠、枝叶相交的解语花廊，我命两名仆妇退下，借着荫翳，我恶谑地看了看比我大三岁，却比我矮的可琴，倏然，似一江融化的春水,软软地附在可琴的身上.

　　我的樱唇微微地翘起，噙着浅浅淡淡的笑意，目光如丝般缠绵在可琴的脸上，流盼之间时不时勾出一道潋滟。修长的手指抚在她的手臂上，或轻或重地揉捏着，娇软的声音，像黄莺儿初啼，婉婉转转，嫩嫩软软。“琴儿，你可舒服些个。”

　　可琴怔怔地站着，脸似三月的桃花,彤彤如云.她口吃地说道：“姑娘，你----你可折杀奴婢了。”望着可琴痴楞楞的神情，我真想放声大笑，却又极力地忍住。

　　我似俯非俯片刻，便轻轻扬起头，双眉微蹙，眼睛似两颗浸在银水里的黑丸在可琴的脸上一寸一寸地游移流转，缓缓漫上雾汽，渐渐凝成了水露。

　　继而低低垂下眼帘，睫毛如蝶翼般轻颤，随即慢慢张开。将水露掩抑到眼波深处，唇边流出恍惚的笑意，如水天一色间掠过的浮影。

　　幽幽的声音，似玉碎，似雪落，似叹息、似呢喃：“琴儿，我为你，抖落了一身鸡皮。”说罢，我纵声大笑。

　　可琴先是红着眼圈，如痴如醉地看着我。见我笑不可抑。才慢慢在咀嚼中回过味来。嘴巴一张一翕，羞恼不已。

　　不远处，响起‘啪啪’的鼓掌声，我和可琴俱是一楞，只见酥娘身着绣满长枝花卉的杏黄色轻罗长裙，肩上披了一件软罗平绣穿花绕蝶连枝海棠明色云纱肩帛，轻盈柔美地穿花拂叶而来。

　　我连忙敛衽行礼。酥娘的眼波儿漾了过来，刹那间，仿佛春风乍起，吹皱了一池春水。令人心随眸动。

　　她开口道:“然儿，以你之姿，一媚可夺西施之宠。倾国倾城何难呢？”酥脆的声音，似山谷间蜿蜒的春泉，绵绵潺潺。

　　我摸了摸下巴上的黑毛大痣，低眉顺眼平静无波。心中腹诽道：“我又不是撒旦转世，干嘛要发动8级地震？”

　　酥娘轻轻地一叹，似仲春时节飞花离枝的轻怨。说道：“随我来。”

　　我随着酥娘袅娜地飘走在廊道上，望着解语花廊连绵不断的火红、淡红、雪白、粉红、淡黄、轻紫、油绿、------ 我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而心思却渐行渐远。

　　最近一年，酥娘、恒娘将授课地点改在了画春堂，并从声音、仪态、修饰、心术等方面对我进行全方位训练，称其为闺阁秘术。

　　酥娘教授声音、仪态、修饰等，恒娘教授宫廷仪范，典籍，掌故、心术等，恒娘的课还让我比较有兴趣，你想哪儿个女人不喜欢八卦，宫廷里的新鲜事还少吗？

　　只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酥娘的课业是从练习闺阁私语开始，本来，我的声音经过多年的练气、练声、吟诗等素养训练，已达到了‘清甜而不腻，娇糯而不媚’的境界。

　　如果将中气调足，则清越流畅，如泠泠七弦。

　　我自以为这是我作为这个世间的女子，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发音，这个世间的女子一开口，就能让你起一身鸡皮疙瘩，听过三十年代夜上海的靡靡之音吗？可以去想象一下。

　　可酥娘偏说我的声音不够‘嗲、酥’，硬逼着我练习。我倒！

　　我便经常找借口逃学，却遭到了爹、娘的严厉批评，想申诉又无法说出口！难道让爹、娘来观摩一下？

　　酥娘为了提高我的学习热情，命可琴与我一同练习，我是争强好胜的人吗？好不容易过了发音关。

　　酥娘又教我练习‘媚态’，同时，学跳舞名为《春媚儿》的闺房乐舞，舞还挺长，分三部分。当我目瞪口呆地看酥娘舞完《春媚儿》后，我、我---------，跳就跳吧，咱新时代的人类什么没看过，，这算什么。

　　哎呦！差点拌个跟头，幸亏可琴一把扶助了我。我回过神来，定神一瞧，已经到了画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