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不见》粉生菜

4、四

　　清晨的薄雾在教堂的尖顶上一层层的缠绕起来，像是苏恬的婚纱裙摆，轻薄却叠成厚实的样子，在微醺的晨光里白的闪光。苏恬被曲一扶上一匹小马，侧坐着，有些紧张的看着曲一。曲一穿着不刚到膝盖的嫩粉色连衣裙，披着白色的针织外套，早晨的风有一些冷，她温柔的抱了抱苏恬，在苏恬的耳边说：“今天是你最美的婚礼。”苏恬对曲一露出了甜蜜的微笑，曲一走到牵着马的青年身边，向着教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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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晚，曲一回到房间，苏恬不知所措的站在房门口等着曲一，手上拿着一杯红酒，却一口未喝的样子。曲一从一点愤怒觉得有点好笑。苏恬从小都这样，看到曲一生气的样子就会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却希望曲一永远开心的对她笑，所以她奇怪的默认为曲一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不高兴都是因为自己。苏恬开始手无足措的安慰曲一，把自己的小熊给曲一抱，也不在乎曲一是不是喜欢。
　　苏恬看到曲一面无表情的回来，站在她的面前，更加的慌张起来，抱住曲一，着急的对曲一解释着自己和乔穆的关系。曲一没听进去多少，脑海中只有乔穆恶狠狠的说：“我要带走她。”时候的决绝。
　　她知道，她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教堂门外金发的身着白色制服的男子打开了大门，还不忘给曲一抛一个媚眼。曲一回了他一个冷酷的白眼，扶着苏恬下马。教堂里面走出苏恬的父亲，对着曲一微笑着，握住苏恬的手，领着她往教堂走去。
　　教堂里的交响乐团开始奏起婚礼进行曲，唱诗班的孩童们在并可座位的前排哼起歌来，门前站着的孩子们跑到新娘的身后为她拉起了裙摆。整个教堂点着蜡烛，玻璃窗户上的彩色马赛克透过了单一色调的晨光，在教堂里洒下昏暗的彩光。所有的宾客站起身，望着门口的新娘，带着祝福的微笑。路尽头的新郎，站的笔挺，有些紧张的不停摸着袖子上的袖扣。
　　而坐在第一排的最边上，一个男人却一脸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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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穆的目光无法离开缓缓走来的苏恬。她每走一步，道路两边的花童向着新娘抛洒鲜红色的玫瑰花瓣，花瓣飘落在苏恬大摆的婚纱上。透过马赛克玻璃的日光放出七彩的颜色，打射在苏恬的婚纱上，闪闪发光。苏恬的婚纱上镶着细碎的钻石，所以每走一步，钻石都把光芒折射向不同的方向，好像苏恬的整个身体都在发着光。
　　苏恬走的很慢，想来是因为脚上的新鞋不够合脚。乔穆想看看苏恬的表情，无奈光线过于昏黄，苏恬头上垂下的面纱也在脸上打下了阴影。乔穆耳边听不见恢弘的音乐，听不见喧嚣的宾客窃窃私语声，听不见孩童们的嬉笑声，只有若有若无的苏恬的脚步声，缓慢的一声声踩在他的心上。他越发的紧张起来，因为苏恬的每一步，都是仿佛离他越来越远的每个空隙。
　　新娘终于走到了教堂的最前面，头纱被掀开，她对着新郎微笑。苏恬的父亲把苏恬的手交到了新郎的手里，两人幸福的对视着。交响乐团的演奏声变小，拉着裙摆的孩子退到了一边。牧师开始宣读起神圣的誓言。
　　“你愿意吗？”牧师问新娘。
　　苏恬依旧是笑着，想要开口回答，但乔穆的心脏跳得太快，他忘了所有人的存在，自顾的站了起来，现场一片安静。所有宾客看向这个男人，苏恬和新郎也望向了他，一脸惊愕。他伸手重重拉了拉领带，径直向这对将成的新人走去。
　　“她不愿意。”乔穆冷声道。
　　苏恬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尴尬，回头看了一眼新郎，又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找谁。乔穆却直直的注视着苏恬。
　　一对夫妇从坐席上愤然的站起，大声的喊着乔穆的名字。
　　“乔穆！给我滚下来。”乔穆的父亲愤怒的大喊。乔父失望了这么多年，从乔穆的大学时期突然从商学院离开开始，他的儿子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让自己满意的事情。乔父一直知道他对苏恬的爱恋，却无力阻止。他本以为这样的婚礼能让乔穆彻底死心，还特意叮嘱了乔穆的出席，谁也没想到这个混蛋却想着要破坏自己爱的女人的婚礼。
　　乔穆却连头也不回，直勾勾的盯着苏恬，接着问她：“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他说的像是肯定，带着没有疑问的语气，逼着苏恬给自己一个答案。
　　苏恬的眼眶却湿了，她微红的眼睛让乔穆的心跳更加的加速，心里开始疼得厉害。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颤抖着说：“我，我不知道。我爱他，我可能不能…”
　　乔穆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这句颤抖的回答震碎了一样，碎成细碎的小块，散落一地。他后退了一步，踩空了背后的一格小阶梯，踉跄的往后，差点摔到地上。他转过身去，看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愤怒的看着自己，像是要把他囚禁回家里的小房间里。
　　他又转身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咬着嘴唇，白净的牙齿上沾了一点粉色的口红，泪眼婆娑。
　　他向教堂门外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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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一在乔穆的游艇上，站在窗的边，双手交叉在胸前，冷漠的透过窗看着岸上的动静。
　　她将苏恬送进教堂后，转身向游轮停靠区跑去，如果他想带着心爱的女人远走高飞，唯一的方法只有开着游艇浪迹天涯。于是曲一轻而易举的向管理人员问到了乔穆的游艇，这个蠢货甚至都没有上锁。
　　她却没有等来拉着苏恬狂奔的乔穆，只有乔穆一个人，飞奔着冲上游艇，看到曲一的时候有点错愕，皱眉的一愣后却直接转身发动了游艇。曲一被他的平静有些吓到，不知所措的看向了窗外——一群人向着这艘游艇跑来，大喊着乔穆的名字。
　　曲一惊愕的骂了一句：“操。”看向乔穆，向他大喊道，“先放我下去。”
　　还没等她喊完这句话，乔穆已经大开着马达，向着远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