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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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春来，百花齐放之时，稍具繁华的地方都会有各式各样的游园会，而身为京都的长安当然不会例外。有才子佳人想借此结得良缘的，有貌美女子心怀幻想识得达官贵人好麻雀变凤凰的，有无良小人想以此结识官家千金好一朝飞黄腾达的，也有纯粹只是游玩的。一个小小游园会，人人各存心思。
别人是什么心思，韩朔野不知道，反正他的心思是不在这游园会上。今早正准备出门，想去倚天堡看看师父回来没，却被大哥硬拉到此。
坐在凉亭中，意兴阑珊的看着花花草草，等着与大哥约好的礼部尚书之子甄大公子。
架子还真是大，居然要三弟亲自去请！莫不是有点才气便心高气傲如此吧。韩朔野心中冷笑。
韩朔星看着一脸无聊的二弟，说道：“试期将至，甄公子虽说是在家静养，却也没敢闲着，怕是将游园会一事给忙忘了。科考对试子意义重大，即便是身赋长才的他也一样。况且，上次因病失利，这次就更加重视了。甄府离这不远，想必他们也快到了。”韩朔星不但没有为相约之人迟迟未到而气恼，反而为对方向韩朔野解释。经过这些时日的相交，他早已被甄所折服。先不说才气，单说那尚未及冠之龄，便有湖海般宽阔的胸襟和气度，就已叫人自愧不如。以后若能与此人同朝共事，也算美事一桩。
“既然这般重视，那他还有心思来这游园会？”韩朔野不以为然。
“游园会之约，不过是想为他缓解一下情绪，以免他心里有太大负担。起先为兄本打算拜防结识以后，便不再叨扰，等会试过后再行相邀的。倒是甄大人示意我们多走动走动，让他放松一下，免得像上次一样累坏身子。”韩朔星解释道，然后笑了笑，又道：“没想到甄大人平日严肃之人，对自己的儿子倒是疼爱有加。”
“是呀。”韩朔野随意应了声。什么严肃？根本就是古板。不过对待儿子会试之事倒是难得的变通。
“二弟，等你见识到甄公子后，便知不虚此行。”韩朔星笑道。
韩朔野笑而不答。看到第二十一个貌似赏花，实则向他暗送秋波的女子后。便冲她一笑，惹得那女子羞红了脸，秋波潋潋，送得更是勤快。
看着与那女子眉来眼去的韩朔野，韩朔星笑着摇了摇头，把视线调向周围的景色。他其实是羡慕二弟的，想做什么就去做，无所顾虑，恣意洒脱。他就不能这样，身为长子，他有他应尽的责任。不是不理解父亲，只是他觉得二弟这样没什么不好。从古至今，有几人能活得这般畅快！不过……
看到那女子转身离开，却是三步一回头，像是希望二弟追上去。已走了段距离，见二弟无所行动，最终难掩失望的走远。瞄了一眼连手指都懒得抬一下的二弟，心想父亲说得也对，男子到底是要成家立业的，总不能一辈子浪荡江湖。二弟也玩了这些年了，是该定下来了。此次将他硬拉来，也是父亲授意的，希望二弟能与甄深交，兴许会被心怀天下的甄所感，继而投身朝廷。
韩朔野看到若有所思的大哥，心中暗笑。别以为他不知道大哥带他此行的目的，还不是他爹指使的！自从他爹在大哥那里得知甄大公子的伟大志向后，逮到机会便在他耳边念念叨叨，要他向那个甄学习。恨不得将他打包送到甄府，让他贴身伺候甄，好学习他的一言一行。
笑话！要他韩朔野向一个白面书生学习！那他也白活这二十四年了。他今天倒要看看这甄是个什么人物，迷了大哥和三弟不说，还害他不得安宁。
想着，便见三弟和一个青衣书生向他们走来，大哥起身相迎。
咦，这个书生好面熟呀……
“可是把你等到了。”韩朔星对那书生打趣道。
“抱歉，久等了。”青衣书生作了个揖，连连道歉，“昨晚温书温晚了，倒把这事给忘了，还请韩兄见谅。”
“无妨无妨，”韩朔星笑道，“只是甄贤弟也要注意些身子。”
这便是甄么？一个冒失鬼！
看着青衣书生向大哥道歉的时候，忽然想起上次在街上撞到他的人便是他，难怪他会觉得他面熟。
当大哥向他作介绍时，他取笑道：“怎么在下每次见到甄公子，甄公子都在向人道歉？”
甄听后一愣，不明所以。
“二弟何出此言？”韩朔星问道。这是怎么了？二弟虽桀傲，却也不会这般无礼。
看着一脸疑惑的甄，韩朔野笑道：“甄公子贵人多忘事，怕是早忘了十几天前在街上撞到在下一事吧。”
听后，甄了悟，道：“上次实在抱歉，不是二公子提醒，在下倒真忘了。可是撞伤二公子了？”他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件事，不过却记不得那人的容貌了，却没想到是韩家二公子。
“在下倒没这般娇贵，不过甄公子忘了是应该的，就连游园会这么近前的事都能忘，更何况是十几天前那么‘久远’的事。”韩朔野故意咬重“久远”二字的读音。
“抱歉，是在下不是，让各位久候了。”感受到韩朔野的敌意，甄以为是因为他的迟来而惹他不快，忙赔礼道歉。
“好了好了，这点小事不必挂心。会试将至，甄贤弟一门心思用在功课上也是必然的。”韩朔星觉察韩朔野今日态度有些不对，赶在他再次开口前，忙道。
“是呀，游园会本是为了舒散舒散心情，忘了也没什么，犯不着这般。”韩朔漠也觉得二哥有丝不对，忙缓了缓二人之间的气氛，“只是没想到甄兄与二哥这般有缘，本是打算今天将甄兄介绍于二哥认识，却未曾想你们二人早已见过面。”
“上次是在下冒失，不小心撞着二公子，还请见谅。今日能识得二公子，是在下荣幸。”甄谦和道。
“甄公子不必如此客气，不过是小事一桩。今日见公子与大哥三弟有约在先，却迟迟未到，以为公子是持才傲物之人，言语间多有冒犯，还请海涵。”他也真是的，何必迁怒于甄。爹爱拿他与他比较，与甄何干？面对他的嘲讽，对方不见丝毫怒气，依旧温和儒雅，倒显得他小气了。韩朔野无趣得相到。
“二公子言重了。”甄温和的笑道。
见韩朔野恢复了正常，两兄弟吁了一口气。韩朔星道：“我们也别净呆在这亭中了，四处看看园中景色，也不负这游园一说吧。”
说罢，众人便移步亭外，一边漫步观赏，一边天南地北地聊开。
韩朔野不得不承认，甄的气度在他这个年岁的确少见。不骄不躁，进退得宜。与他相比，只小他一岁的三弟倒显得心浮气躁许多。不过，书生必竟是书生，之乎者也，满口家国天下，仁义道德，听得烦不胜烦。
面对聊得兴致盎然的三人，他也插不上话，静静地作着陪客。只在他们问他时，他才随意地回了几句。
看着面对大哥和三弟无论是反驳还是赞赏，都始终恭谦如一的甄时，他突然陷入了沉思。
是错觉吗？
为什么会觉得现在的甄和上次看到的不一样？虽说上次他们没有说到几句话，可他就是感到有丝异样。多年的江湖历练，有时候感觉比认知来得更为准确。况且，甄太过沉稳了！以他现在的年龄，正是争强好胜的时候，再怎么谦和有礼，面对他人的反驳都不免会争辩几句。可他对于大哥和三弟的反驳并未争辩，只是虚心求教。只怕是圣人，在他这个年龄也很难做到这一点吧。
甄感到韩朔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便看向他，问道：“二公子是觉得在下有何不妥之处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甄公子小小年纪，竟如此谦虚，实在难得。”韩朔野笑道。
甄笑了笑，说道：“家父常告诫在下，应保有谦卑之心。天下之大，能人皆是，即便是寻常之人，也有长于自己之处，实不该有自满之心。”
“是么，甄大人教导得好。”韩朔野笑道，语气不明，听上去像是赞叹。
“哪里。”依然谦和有礼。
韩朔野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到坐于桥栏上的一蓝衣女子被匆忙而过的人撞了下，身子晃了晃，便向湖中坠去。来不及细想，一闪身，在一片惊呼声中，将蓝衣女子稳于怀中，在湖面上一个轻点，落在了湖边。
甄看着怀抱女子落在对岸的韩朔野，眯了眯眼。好俊的轻功！不知……
“甄贤弟，我们快过去看看。”回过神的韩朔星忙拉着甄走上桥，韩朔漠跟了上去，向已经围拢的人群走去。
刚才还好好站在面前的二弟突然不见了，他还愣了片刻，听到叫声才知他去救人了。见甄呆呆地盯着对岸的二弟，心想怕是被二弟的身手吓着了吧。就连已知二弟身怀武艺的他们，乍见这般鬼魅的身手都不免愣身，更何况是一心只有圣贤书的他。
“小姐，您没事吧？”小婵慌忙地跑到蓝知秋身边，扶住她，急急地问道。
“没事。”蓝知秋说道，继而向韩朔野福了福，说道：“多谢公子相救，小女无以为报。他日公子若有不便，可上兵部侍郎蓝家，蓝家定当全力相帮，以报今日之恩。”
韩朔野见蓝衣女子虽脸色苍白，却无丝毫惊慌，倒有些欣赏。听到她的头句话还以为她要以身相许，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皱了皱眉。
“不过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心。”兵部侍郎么？难怪。
蓝知秋见对方在自己报了家门后，仍是淡然的反应，不免多看了眼。见他面貌俊朗，形态挺拔，拓落不羁，虽穿着简便，却不像寻常武夫。看罢，心中已有了思量。旋即垂眼，道：“是小女失礼了，不知公子府上何处？还请公子告知小女，他日小女定当登门答谢。”
“不用了，都说是举手之劳。”韩朔野笑道。这女子！倒比寻常官家千金多了份心眼。
“好不识抬举！小姐如此客气问你，你怎不答？”却有个缺心眼的丫环。
“小婵！不得无礼！”蓝知秋喝到，转头向韩朔野致歉：“是小女管教无方，还望公子见谅。”
“无妨。”韩朔野无所谓的笑道。
“二弟，没事吧？”这时韩朔星一行已越过看热闹的众人，走近问道。
“没事。”韩朔野看向韩朔星，说道：“我们走吧。”
见韩朔野说没事，韩朔星等人向那被救女子点头示意后，便随韩朔野离开了湖边。众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就散了。只是偶有人嘀咕，说那男子好傻，救下兵部侍郎千金这般好的机会都不好好把握。人群之中有嘲笑的，有羡慕的，有懊悔的。莫不在想，如果救下侍郎千金的是自己该有多好。
“小姐，这男子怎么如此无礼！”小婵看着远去的四人，忿然道。
蓝知秋看着韩朔野渐行渐远的背影，并未作声，只至对方从视线消失，方才问道：
“小婵，你觉得这男子如何？”
“空有其表的无礼莽夫！”小婵轻视道，乍见那人，还以为英伟不凡，怎知他竟如此无视小姐。虽说是他救了小姐，可小姐如此放低姿态，他竟不以为意，怎叫她不气？
“无礼莽夫？”蓝知秋笑了笑，“他可不是莽夫。”
“若不是莽夫是什么？竟对小姐如此无礼！”小婵不依不饶。
蓝知秋笑而不答，看了一眼韩朔野消失的方向，说道：“回府吧。”若没记错，那唤他二弟的男子，她是见过的。
宰相之子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