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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上京 ...

  •   五人一上马车,等待的两人就吓了一跳。出去时还是好好的,回来时竟然只有田七没有受伤,还有两个昏迷不醒。

      乐生的情绪立马就控制不住了,眼泪扑簌扑簌地掉,无措地看着云师傅。

      云师傅看她一副想要问话却又怕得到不想要的答案的样子,一边比划着自己的伤口,一边出声安慰。

      “他们只是昏迷了,只要早点找到医馆就没事,你别太担心。”

      赵师傅驾着车心里也发慌,听云师傅这么一说,立刻加快了速度。

      看好了位置,云师傅一个使力,将膝盖侧的箭拔了出来。田七立马将撒好金疮药的布条绑了上去。

      “师傅,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

      看云师傅伤得这么严重,田七不断自责,垂着头认错。

      “我又没怪你,”云师傅将手中的金疮药与拔下来的箭递给田七,“但是你要吸取教训。只要有命在,这次找不到霜降,我们就下一次去。不能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要吃亏的。这把箭就给你了,时时提醒自己,懂了吗?拿好,去给哥哥们上药。”

      田七难得温顺地点点头,将箭包好塞到了腰侧。

      廿伍的伤口都已经发脓,人也热得发烫,田七不断地给他换药,换布条,终于撑到了黑夜的过去。

      赵师傅驾着马车进入一个小县,不停问路,终于找到了医馆的位置。可惜医馆还未开门,一行人只好等在门口。

      知道辰时,才有一位中年人背着一个药框向医馆走来。坐在车厢外四处张望的田七马上发现了他,激动地掀开帘子,道:“师傅,医师来了。”

      医师刚回医馆,就被一车的伤者包围了,急忙开门放下背篓开始诊治。

      ——————————————————————————-
      花集府。

      计望源坐在府衙后院的大堂上,悠闲地饮着茶。底下跪了一人,正是他的小舅子,花集府推官,田伯康。

      “怎么一大早就来给我行大礼?”

      田伯康今早醒来就听见别人来报昨晚的事情,整个人都处于不知所措中。他这个推官管的就是府里的刑狱,结果一晚上逃了好几个囚犯,他要怎么交代。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处罚,结果计望源竟然是这个态度,这让田伯康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以为我会罚你吗?”

      田伯康心里一松。看样子他是逃过一劫了。正当他想要起身时,计望源又添了一句。

      “罚当然是要罚的。”

      刚离地的膝盖又跪了下去。

      “不罚你我要怎么服众?我让你给我管刑狱不是由你随便玩的。”

      田伯康心提了起来,仿佛预见了他挥在犯人身上的鞭子落在了自己身上。

      “当然,要是我罚重了,你姐姐一定会来烦我——”

      田伯康放弃了思考。

      “——你说怎么罚?”

      不知道计望源还会说什么,田伯康随意地说了一句:“那就罚俸禄吧。”

      “那就罚俸禄。”

      出乎意料,计望源立马同意了他的提议,田伯康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反正那人都被送走了,关在牢里的也没用了。你以为文府会像我们这个破府衙吗,要是文阁老想,连只鸟都不能飞进去,那几只蝼蚁掀不起什么浪。”

      得到这个结果,田伯康已经满意的不行,不管计望源说了什么都连连称是。

      这边,计望源口中的蝼蚁,终于在中午等到了廿伍的苏醒。

      “水……水……”

      廿伍的意识先一步恢复了过来,口中不断地嘟囔着。但医馆现在只剩下他们几个伤者,上元与云师傅在彻夜不眠的紧张后昏睡了过去,乐章躺在他旁边,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另外几人正在外面寻找能住宿的地方,没人知道他的苏醒。

      在台子上包药的医师听见蚊子般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看,大家都还睡着。

      “水……”

      医师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便好心走过去听他到底在讲什么。

      “谁?你是谁?”

      廿伍的眼睛终于挣开,猛然见到个陌生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又趴了回去。

      “诶哟哟哟,你别动你别动,你这一动上好的药都要掉光了。”

      桌子上的两人被声音吵醒,见廿伍醒了,心中的石头落了一半。

      “廿伍哥哥!”

      疼痛不已趴着的廿伍听见熟悉的呼喊,猛然抬起了头——真的是他们,不是做梦吗?

      刚进门的田七一眼就看见了苏醒的廿伍,激动地跑了过去。

      “廿伍哥哥,你终于醒了!医师他还说,你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你醒过来太还好!”

      “小姑娘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医师在一旁无奈反驳。他的原话是“要不是这个小伙子体格好,这么长时间早就撑不下去了。”但大家并没有多余的关注分在他身上,他只好回自己的柜台忙活。

      乐生终于递过来一杯水,廿伍一饮而尽,带着精神也清晰了许多。突然,他又一个大动作,想要坐起身来。

      “不要动来动去,好好躺着。”

      “来不及了,师傅。霜降被他们带走了!”

      刚开心不过几秒的大家再一次焦急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躺下说。”

      再急也不能不顾徒弟的身体,赵师傅在云师傅的示意下轻轻让廿伍重新趴了回去。

      “师傅,霜降说他们要把他送上京师,一个叫文阁老的家里去,我们要赶紧去救他!”

      云师傅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花集府府衙没找到的霜降竟然是被送上了京师。上京师救人,比府衙难了何止十倍!

      “你现在这个情况……”

      “师傅我可以的,我的伤在路上就能养好。”

      “可以什么,”医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马车不把你们伤口崩开就算好的了,还想要恢复,做什么梦呢。”

      “那就一周,”赵师傅权衡了一下,建议道。

      “不行,太久了,霜降还在等我们呢。”

      “你个小兔崽子,老云和上元哪有你皮糙肉厚,乐章也还没醒过来,怎么走。”

      廿伍不知道他们也受了伤,懊恼地低下了头。“可是霜降怎么办。”

      云师傅望了一眼上元。

      “上元,你的意思呢。”

      “我都是小伤,听师傅的。”

      “那我们明天就出发。”

      廿伍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云师傅。

      “老云!”

      “老赵,乐章现在还没醒,你就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了。”

      赵师傅眉头紧锁,不赞成地看着云师傅。

      “既然你一定要去,那就等乐章醒了一起去。”

      “不行,”云师傅摇头,“乐章什么时候醒还是个未知数,现在京师的情况我们谁也不知道,越早去了解情况对我们越有利。”

      最终,赵师傅还是拗不过廿伍与云师傅的坚持,只好与乐生留下来照顾至今未醒的乐章。担心路上过于颠簸,云师傅买了好几个软垫垫在了车厢内,从医师那儿买了需要的伤药,放到了角落的箱子里。

      “老云……”

      出发在即,赵师傅与乐生前来送别。赵师傅想要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只留下一句,“平安。”

      云师傅冲着老友点了点头。

      “珍重。”

      云师傅扬起马鞭,挥鞭起马,踏上了迷雾般的路途。

      ————————————————————
      这边,两名官兵带着霜降在路上赶了了五日后,终于到了京师。哒哒的马蹄,在文府面前渐渐停住。

      由下人的通报后,三人被一路带至文府正厅。

      文阁老还未来,官兵甲凑到霜降耳边警告道:“等一会文阁老来了你给我注意点,要是说了什么不高兴的话,你那哥哥也别想好过!”

      霜降紧紧咬了咬牙。一想到廿伍那血肉模糊的后背,他就恨不得扒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然而血淋淋的现实,只能让他忍着。

      没多久,文阁老就带着管家来了。霜降一动不动,依旧直挺挺的站立着。官兵向他使了使眼色,却见他还是没有反应,便在他的肩膀上用力一摁。手脚被缚的霜降失去平衡,无力地跪了下来。

      霜降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左右的两只手牢牢制住,无法动弹。

      文阁老撩开衣摆坐下,管家恭敬地在他身后站好。

      “花集府来的?”

      “是,阁老。”官员谄媚地回答道,“我家大人念着四月六要到了,想为阁老尽上一些绵薄之力。望阁老笑纳。”

      文正初对计望源这个人很有印象,府里不论是大事小事,他几乎都是第一个将礼送来的,没想到这次还给他送了个人来。

      文正初将地下这人细细打量了一番。要不是知道计望源给他送的是个男子,单看这清丽的面容,眉若弯柳,眼若初桃。就说是女子也不为过。他有些感兴趣,家里的戏班确实没有这类戏子。恰好今日朝中事少,文正初不由多待了一会儿。

      “计望源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人?”

      官兵心里一突。知府并未告诉自己这个问题的回答。

      “呃……禀阁老,是知府买来的。”

      看这个反应文正初就不信。不过他也是随口一问,不管是怎么来的,既然进了文府,那就只能是文府的人。

      “先唱一曲我听听。”

      听见文正初的要求,霜降知道,为了廿伍他也应该顺从,但屈辱感使他迟迟张不开嘴。

      没听见动静,霜降身边的人使劲捏了捏他颈后的肉,霜降一动不动,还是没有反应。

      等了好一会儿,文正初从起先的稍有兴致,到现在的眉头渐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自从他爬上这个位置,能不听他说话的人一只手就数的过来。这小小的戏子,还没有这么大的脸。

      文正初用手轻轻磕了磕桌子。

      “怎么?计望源是请你来我府上做客的?”

      阁老发话,管家立刻上前,将跪着的霜降踹倒在地。

      “狗奴才,阁老让你唱曲是你三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现在装清高,吃到了苦头可别求饶。”

      见阁老面色不愉,官兵立马弯腰作揖道:“阁老息怒,这戏子的哥哥在我家大人手里,他一定不会不听话,许是没有准备,一时唱不出来,若是给他些时间,定不会让阁老失望。”

      霜降被踹倒在地,便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迷茫地望着门外晴空万里的艳阳天。不过是短短的数日,他终于深刻地理解了什么是官与民的差别,什么是云与泥的距离,什么是草芥的命运。

      “哼,”文正初冷哼,站起身迈步离开,“苟平,给你半天时间,日落之前教会他什么是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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