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苦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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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楝》
《文豪野犬》同人衍生 cp向：敦芥 分级：G
注意事项：1.想写一个纯粹的故事
2.灵感来源与与@啥玩意儿的聊天
3.原作小说未补，有bug还请指出并海涵
人说在梦里的时候，是分不清真假的。
既对也不对，芥川想，抬头望着眼前高大的乔木，这树算是平民窟的常年住客，命贱，好养，比所有人都更了解那片脏污的土壤和水系，它们供给它拔高抽芽的全部养分，无望的试图攀缘天穹。在梦境里他操纵着罗生门拉下树木柔嫩泛紫的枝条，花繁叶茂，果实累累，小小的，一颗颗累叠成串，他伸手扯下那些果实，塞进嘴里咀嚼，苦涩非常。
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昏黄一片，太阳早早的藏匿了起来，然而天空依然被炙烤的如同牛皮纸一般干燥，像是蒙了一层砂一样阴郁，他坐在床上眯着眼看了许久，才想起那大约是窗玻璃的附加功效。喉咙口哑得发干，昨天夜半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力摔到床上，大衣都来不及脱，他的手机龟缩在衣袋里，像是要和它的主人一样就此长睡不起，显示屏因为流量已用完的通知信息在黑暗里闪烁了下，然后又归于沉寂。
他翻下床，跌跌撞撞的去厨房倒水，一个人住的劣势在此时毫无保留的显现出来，水壶里剩的都不知道是几时隔夜水，再烧又未免烫的过头，他捂着嘴咳出来，看着水槽底部泛黄的污渍想，自己真是越活越糟糕了。
昼夜颠倒的生活模式直接导致他的黑眼圈日益严重，脸上的皮肤苍白而粗糙，连最后的血色都褪干净了，在太阳底下会隐约的眩晕，非得走在荫凉处才觉得适应。
“你真的没事吗？”敦从武侦跑过来取文件，走之前还特地去芥川的办公处绕圈，衣服还是那件衣服，人还是那个人，却好像比初见时更让人觉得不顺眼。
芥川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调作为回答，举了举茶杯权当送客，孰料中岛敦先生只当没有这点常识，继续不识趣的在他面前喋喋不休，“前天打架的时候我看你下手那么狠——甚至都有点不要命的感觉，你还记得你上次从危险期出来才过了多久么，之后给你发短信也不回，打电话过去说是欠费停机，你要是准备人间蒸发了这样倒也彻底……”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芥川就好像没听见他说什么那样，就只是兀自坐在桌后，一动不动的，瓷白的手指捏着同样瓷白的杯子，劲道之大使得指尖都泛了白，却又那样安静，静地像是水泥浇筑一般，“你……”他有点迟疑了，脑子里忽然冒出来港口Mafia稀奇古怪的传言，其中就包括了芥川已经变成了吸血鬼，不会真的出事了吧，他这样想，伸出手想去拍拍对方的肩，下一秒却被猛然抬头的芥川吓出一声冷汗，“你说够了，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什么嘛，敦松了一口气，原来啥事没有，依然是这幅乖戾十分的模样。
“你要没事我就先走了，总之照顾好自己啦。”敦说，走路的步伐稳健轻快，十足的少年意气，直到门落锁之前芥川一直盯着那个背影发愣，盯着盯着就觉得舌苔发苦，他瞄了眼杯子道是茶叶放错了，以后该换铁观音来泡的，心里却又想着，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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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是哪样呢？”中岛敦看起来完全生了气，瞳孔仍然是猫科动物一样的狭长状态，透亮的金色销在那双眼睛里，刺人的疼。
“再这样下去你迟早要力竭而死，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少年人又重复一遍，肩膀向上耸动，带着点儿饿虎扑食的残余意味，窄巷里稀薄的阳光通却笼在他的背影之上，晃的人眼花缭乱，喉头甜腥。
芥川扶着墙壁站立，左手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抠入墙壁，一片血迹斑驳，神经却怎样也传达不来指尖微不足道的疼痛，他的脚边正横七竖八的躺倒着支离破碎的森森尸骨，被空气浸染了血液凝成滞重的色彩，叫人分不清那水泥砖石上到底躺了几个人，中岛敦几不可查的皱了眉，芥川想着他大抵又是同情心理发作见不惯自己这幅满手血污的样子，于是不由自主的就低笑起来，略带嘶哑的声线在这小巷里叫人毛骨悚然。
“芥川！”中岛敦皱着眉喊他，嘴角因为那点怒意下撇，踩着他人的尸骸伸出手来，竟是想要触碰他肩膀的样子，而他在原地忽然腿脚发软，笑声转为咳嗽来不及捂嘴，一口鲜血直接喷溅在对方衣襟上，艳的刺目斑驳。而敦一副一无所觉的样子，双手掰正他的肩膀，难得敢于直视他的眼睛，那些芥川不乐意去揣摩的情绪在那双瞳孔里安静的燃烧着，烧成一团业火红莲。
“我只问你，你还要不要命了。”他说，面色因为背光的缘故看上去白如金纸，芥川费劲全力去辨认，也看不出那里面到底有没有担忧。
他笑了，在这个苦楝丛生遮天蔽日，尸骸堆叠蚊蝇环绕的肮脏背景下，用尽全力一点点挑出一个冷决的笑，眼神比之初见更为陌生疏离，他说：“你干嘛要来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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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冷白的月光完全覆盖上芥川的脸，他也依然没高兴从床上起来。
最后他失去意识将要倒下的时候大概是被敦接住了，然而那个时候他没气力反驳，耳朵里嗡鸣一片，对方过高的体温从接触到的那部分皮肤瞬间传递过来，灼热而焦躁，所以你到底干嘛要来关心？
敦直接把他送回了家，一想到这点他就觉得心头发堵，滞涩的团在左边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硬生生卡死在那儿，所以先前到底为什么要告诉他自己的住址呢，闹到现在对方充满’善意’的把他送上床铺帮忙洗碗煮饭还给留了便利贴加以说明——做的这么一副脉脉温情的样子是要骗谁呢？明明对任何人都是类似的。
想到这点他就莫名觉得心里发苦，却也是说不上难过的，就只是望着窗外黑暗一片的树影莫名的想要杀戮，仿佛连着自己和天地一并毁灭了才好，才不至于一睁眼一闭眼，都看到某人亮晶晶明晃晃的笑容和他伸出来的手，那表情看上去单纯又美好，透着实打实的少年味道。
‘饭已经闷在锅里了，菜的话也炒好了，味增汤在微波炉里，不清楚你的口味但你身体不好所以没怎么放盐，但你最好吃下去而不是倒掉。’哪怕就是这么张连到字迹都软趴趴的像个女高中生的字条，都是让芥川觉得哪怕毁尸灭迹挫骨扬灰都犹嫌不净。
不论怎么说，他对所有人都是一样好的。
可能对自己还更差点，想到这里他又笑了，带点自嘲的意味，这位少年英雄到了他面前貌似总有点尴尬症发作，通常都要固执的保持一个一米左右的安全距离，而芥川往往看着他生生退开两步就觉得烦闷，然而要发问却也是做不到的，看过去的时候又只能看到对方颇为刻意的扭开头来避免对视，生硬，却也落得干脆。
真是不甘心啊，他想，却又觉得活该。
落到最后他也没吃中岛敦做的那些饭食，通却倒了，倒了回来看到手机上樋口发的短信，言辞工整用语官方，那点隐秘的少女心思却还是藏不住的。昏暗的灯光里他捏着手机垂着头想，自己是真的对不起她，又想她做什么非要去喜欢这样的自己，最后想，这堆问题果然繁复杂乱痛痛无解，还是开着罗生门大杀四方来的爽利干脆，最起码不会看到中岛敦带着满脸的不认同喊他“芥川”——就算他非要喊，那也是打完以后的事了。
喜欢这种事，本身就是没什么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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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芥川赶去总部上班，任务期间积压下来的文书工作倒是整整齐齐的堆在案头，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而如果不出意外，那么他翻开的每一个页面上，能够打理掉的，也自然全都打理好了。
最后还是不免扶着额头叹气，问的却还是昨晚问自己的问题，做什么，非要喜欢那样的人呢。
手机铃在这时却突兀的响了起来，旋律在空间里飘来荡去经久不散，芥川厌烦的拎出手机，屏幕上人虎两个字闪的晃眼，他怔了怔，然后直接掐了电话，要是是工作相关的事，上级自然会命令的，他这样安慰自己，下意识的说服自己避开中岛敦。结果铃声再度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他掐灭，又响，再掐灭，再响，如此往复数次他终究不得不败给对方的毅力，接起来只听得对方一声带着喘息的“龙之介……”便道，“我挂了，不准再打。”然后转手迅速揿下屏幕上那个小小的红色图标，眼疾手快，却没注意那称呼有些不对。然后中岛敦那点甚至透着点委屈的声音就在门外边响了起来，“龙之介，”他说，“你倒是开个门呀。”
于是最后又是演变成了这样的状况，芥川端着热茶暖手，头一低刚好假装自己埋在高高的文件堆里任谁也看不清楚，中岛眼观鼻鼻观心的装乖，远看上去连坐姿都符合小学生的标准坐法。
僵持许久还是芥川先清了清嗓子开口，“所以您找上门来又有什么事，中岛——先生。”特意加了敬称。
敦坐在那儿动了动，依然没有去看芥川，问出的第一句话是，“昨天的晚饭，你有没有吃？”
芥川没答，没动，目光随着茶杯里的叶片上下起伏，忽然就有点恶毒的想要把自己倒了那些饭菜的真相统统说出来，如果直白的告诉他自己彻底糟蹋了他的那点心意，就算是敦大约也会忍不住发怒的，觉得一片真心全都喂了狗，甚至就此一刀两断再不往来都有可能，毕竟对象是自己这样的人。
“你……最后果然还是没吃的吧，”然而中岛敦先开了口，还是用的温柔带笑又带泪的语气，于是芥川想说的就都被堵住了，只得不明不白的嚼碎了再吞回肚去，最后在胸腔中酝酿成一股连撒都不知道该怎么撒的气。
只是情绪郁结到了一定境界就反而想笑，他捏着杯子的手指又止不住的紧起来，仿佛那杯子就该同着眼前人一起碎裂掉才好，可是让眼下让敦就这么碎掉他未免又于心不忍，于是只好看着他和这只杯子一起继续在自个儿跟前活蹦乱跳，可是这样想起来又太苦涩了些许，明明眼下是我受苦遭罪，你又凭什么觉得委屈。
“果然啊……”，敦轻飘飘的叹了声气，终于在这一天里第一次抬起眼睛正式芥川，表情里带着颇有些违和的庄重意味，连带着那气势都有点破釜沉舟，只是那双瞳孔到底还是属于少年的，意气十足，有种幼兽才有的怯懦感微妙的探出头来，又被主人强行压制回去。
“昨天你问我……‘干嘛要来关心’……所以晚上送你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嗯，是真的很久……现在想出了结果，总归要说给你听……虽然该怎么说我也没想好，或者说……直接说给芥川你听的话，你大概又要生气了，”提及此处他笑了笑，目光却还是坚定不移的对着芥川反而开始有些游离的视线，“但是最后我觉得，哪怕是会让你觉得困扰，我也还是一定要说的。”
“我现在见不得你受伤，也见不得你胡来，更别说像你昨天那样不要命的滥用异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就是，你固执也好，高傲也好，甚至是全然的冷漠也好，都得对自己好一点，更好一点，知道吗，你的黑眼圈又重了。”敦说，面颊上稍稍泛起了些许红色，可是越说越顺畅，腰板也挺直了，每一个字落在地上，都好像有回音一样重。
芥川开始慢慢觉得自己的手开始摇晃，杯子似乎也即将扶不住了，他隐约的能预测到对方接下来想要说些什么，心里紧跟着就慌乱起来，想要躲开，尽管心脏的最深处有个角落叫嚣着那点微妙的期待，然而他还是觉得手心发烫通体生汗，“别说了……”他开口，声音有点太轻了，所以敦依然是一无所觉的往下说了去。
“可这种事情总不会是全无理由的，所以昨天一整晚我都在想那个理由是什么，以至于只要你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想要看着你，以至于我走在你旁边都会有点胆怯的想要避开你，以至于我现在坐在你对面，非要对你说出这些话才行——”他站起身，双手扶在桌面上，灯光把他的影子照向前方，不多不少，刚好笼罩住芥川的身影。
心脏开始的跳动开始强烈起来，一下一下的，最后几乎是在贴着鼓膜跳动，声声入耳，苦涩到底的回味晕化开来，是可以入药的佳木良材。
“芥川龙之介，”他最后郑重其事的总结道，连眼睛都跟着一点一点的亮起来，“我是喜欢你的。”
《苦楝》
2016.8.20
END
by娆.vip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苦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