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烦烦》Juneee

3、第 3 章

　　离开宴会场地，石灵回到了厨房随时等待安排。一旦食物需要补充，她们便要把食物填补上去，厨娘和管家时刻关注着众人，看到比以前来说稳重下来做事的石灵，顿时满意了不少。

　　直到后半场，这场宴会的焦点人物才姗姗来迟。

　　迎着众人的视线，他坐着轮椅，被人推着进入了会场。

　　他身后的人是庄家的小姐，和庄夫人长的很像，然而美丽中却带着恬静，这是不管年轻还是一定岁月沉淀后的庄夫人所没有的。

　　庄天禄穿着随意，并没有西装革履那般正式。黑色的大衣披在身上，里面是同色系浅灰色的毛衣，周身气质沉稳，有着线条明晰的下颌线，以及高挺的鼻梁，眼睛是细长的丹凤眼，扫过众人的时，淡漠疏离中透露着上位者的威压。

　　那次“爬床”事件后，石灵就没有见过大少爷了，她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长相，就连自己之前救他时，也因事情的突发根本没注意他长的什么样。

　　身份不一般的人，都不是他们可以上前攀谈的，所以整个会场只有寥寥几人和他寒暄招呼。其中就有那个穿着红色西服的男人，说话间言语神态似乎极其熟稔，关系不一般。

　　彭家人作为特殊身份受邀而来，甚至可以说此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向外界披露两家结亲的关系，自然也不例外会第一时间过来。

　　然而，身为家主的人，似乎并没有对那位他本人挑选的小姐给予过多的热情和关注，彭家像是单方面的输出热情，明显的异常，宴会中人人都看在了眼中，个个心思各异，猜不透这位大人物的意思，干脆也不想了，静观其变。

　　彭沁在被父母拉着见那即将成为她未婚夫的人时，不动声色的将视线停留在对方的腿上几秒，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快的几乎没有过。全程表现着女儿家的娇羞姿态，举止端庄，似乎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个残废而有什么嫌弃。

　　乘着接下来是集体舞会时间，石灵没敢多停留，稍微闲下来抓紧时间把晚饭解决了。

　　“啊姐，阿姐”

　　才没多久，她看到石东昊咋咋唬唬的向她这边小跑过来，神情鬼鬼祟祟的，还特意向四周扫视了几眼。

　　石灵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说道，“怎么了？”

　　石东昊低头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阿姐，你现在去给一个客人送些点心过去。”

　　“舟亭，只有那位客人在哦。” 看向石灵的小眼睛里在传达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了。

　　石东昊是一根筋的人，小时候他的这个啊姐把他从河里救了出来，所以只要石灵有什么要求他都会尽力满足她，爬床事件有他参与的一份，虽然被连累丢了少爷跟前的活，但仍然不记教训，他觉得他阿姐就该活的好，

　　所以石东昊现在以为面前的这个还是以前他那个一心想要往上爬的姐姐。

　　石灵重生到现在才一个多星期，时间太短，就是怕突然解释会很突兀，所以一直默许着他的“帮助”，想着之后慢慢再想办法看怎么解决。

　　可现在她并不想“爬”上枝头去，她还要做任务，不想横生事端。心里叹气想着就做好佣人本分就行，然而没忘问道，“谁呀？”

　　石东豪嘿嘿笑着，一脸神秘，却不说是谁 ，“快去，肯定帅的，你弟不坑你。”

　　石灵站在湖边时就知道舟亭里的人是谁了，背对着她的那个背影，她在以前无数次的祈求，希望他能够为她转身一次，一次也好，然而没有，每一次回应她的都是冷漠与排斥。

　　“客人，管家吩咐我为您准备了些点心。”搬出管家来有了很好的缘由。

　　他的眼睛长的很有特色，似乎看向任何人都自带着深情。

　　对方看了石灵一会，似乎有点讶异会有这么个人出现，好一会儿的沉默。

　　“先生？”

　　彭锐泽点头，算是默许了那位管家的安排。完了还不忘对身为佣人身份的她说了声谢谢。

　　石灵将点心放在石桌上，“那您慢用，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说完便打算转身离开，然而对方却突然叫住了她。

　　石灵疑惑的看向他，以为他还有什么要求，然而对方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没错，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石灵分辨不出里面含着什么。这是她第一次从对方眼里看到除了冷漠意外的眼神，上辈子连他家人甚至彭沁都没有表露过。

　　他就像是个天生情感冷漠症的人，虽然上辈子对妹妹彭沁有求必应，对父母言听计从，但就像是一个机器人，没有同理心，没有自我。

　　石灵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是自己现在这幅身体的容貌美丽到可以打动这么个天生没有心的人。

　　难道原主和彭锐泽有过什么交集？

　　“麻烦再给我一杯温水，谢谢！” 彭锐泽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现在看去已经换回了原来那虚假的面容。

　　石灵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礼貌回复，“好的，请稍等。”

　　游廊的路灯下，黑色的阴影打在她的脸上，看不清神色。

　　直到身影消失，彭锐泽才收回了视线。

　　这一小插曲，被躲在太湖石后面的人尽收眼底，扣紧石壁的手指弄坏了不久前精心设计好的美丽指甲。

　　石东昊见阿姐回来，立马问她，“阿姐，怎么样？”

　　石灵有些好笑，“没怎么样”

　　“哦，那好吧” 石东昊有些失落。

　　“小昊，你阿姐可是骗你呢，那少爷看你姐的眼神，肯定是被你姐迷住了”一个女佣特意放大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听到，语气里带着阴阳怪气。“哎呀长的好看呀就是不一般呀，也是，一直和我们窝在一处也是可惜了这天生的好相貌了。”

　　嗅到“好事”的几个女佣瞬间闻着味儿过来。

　　有个女佣好奇道：“哪位少爷呀？”

　　“我也看见了，就是彭家那位大少爷呀，长的可好看了，那眼睛看向我时，我腿都要软了。”

　　“就是和咱们家少爷要结亲的那个彭家？”

　　“是呀，就是那个彭家。”

　　“天天想着攀高枝，高枝上是那么好呆的？别哪一天高枝断了，摔下去个稀巴烂。” 张诗怡端着吃食从旁边路过，瞥了眼石灵，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在场的人耸耸肩，继续兴致勃勃聊起来。

　　石灵摇摇头，也不想多做解释，反正她想要爬床已经被坐实了，多说无意，“客人吩咐要一杯温水，你们谁愿意去？”

　　众人蠢蠢欲动，但不太信，“这么好的机会你会让？”

　　“爱信不信” 石灵转头看向她的这个弟弟，“啊昊，她们不去，那你帮姐送过去。”

　　“啊？” 石东昊懵逼。

　　其他女佣见状是真的，立马抢着那份机会。最终是谁去了，石灵并不知道了。

　　她想着张诗怡离去的那句话，很是赞同。

　　彭锐泽这个人，温柔，帅气，拥有一双似乎对任何人都深情的眼眸，然而平日对外人露出的表象，全是他挂起来的一张面具，虚伪的表面掩藏的内里实际是冬天凌晨的树上那一排排的冰棱子，冰冷的质感且充满着外露的锋利。

　　以后有的是机会想办法怎么报复，现在首要的是完成系统给下的任务，不然捡了芝麻丢了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再说自己现在只是个女佣，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呢？都是一个没有地位的弱者，只会任人宰割罢了。不会不自量力的去以卵击石。

　　所以她并不打算节外生枝。

　　然而越是希望怎样，似乎命运越是不会让她如意。

　　等石灵回到宴会场地时，整个会场灯光暧昧昏暗，舞会还在继续，一群人站在中央，两两配对跟着和缓的音乐舞动。

　　听管家的意思是要接近尾声了，她们则要快速的去撤掉上一批的食物，去换上新的一批。

　　石灵端着盘子，正远离中心舞动着的人群沿着侧边道路走去，然而半途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身体向前摔去，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整个人爬在了别人身上，鼻子还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

　　是尿骚味！

　　石灵头皮发麻，怎么会有尿骚味，身下黑暗看不清楚，但是也估计从自己身下传递过来的温度知道，自己脸庞对着的大概是什么部位，她缓慢的抬起头向上看去。

　　轰隆！

　　脑袋空白，她已经完全思考不了了。

　　虽然会场边缘离舞台的暧昧光线有些许距离，但她近距离下依然可以分辨出趴着的这个人是谁。

　　是大少爷！庄天禄！

　　石灵看着对方低下头来，凑在她的耳边，用只要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带我离开，马上！”

　　石灵被惊醒，不多问，不多说。利落起身，顺便掀开披在主子身上的大衣改为盖在他的身前。庄天禄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然而石灵根本没心思去观察他，她走到他的后边就准备推着他的轮椅就往电梯口出走去。

　　正要走时，后知后觉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是大少爷的未婚妻，彭沁。

　　事出紧急，石灵大脑还没有跟上，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给的解释，之后便推着人走了。

　　没有往人多的方向走，她选择从一条副廊穿过，去往大少爷居住的正院。

　　整个经过可算是糊里糊涂的，石灵身体下意识先于大脑做出行动。等回神过来，背后已经爬满了一层层虚汗。

　　她没听说大少爷有失禁的毛病，这可是不体面的事，也难怪没有外露出去。

　　石灵现在心里有点打鼓，不知道大少爷会怎么对她这个发现了他秘密的人。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石灵打算探探口风，问道：“少爷？”

　　对方没有回应，石灵当对方生气，正单方面的尴尬中，决定还是识相一点闭嘴，等了有段时间才继续开口，这次声音大了点。“少爷？”

　　依然没有回复，石灵皱眉，感觉不太对劲，大少爷的头好像一直低垂着？

　　她停止推行，往前跨几步走到轮椅面前，人好像昏迷了，石灵用手去摸他的额头，竟然非常的烫手，这是发烧了。

　　她不敢多耽搁，加快了脚步。

　　大少爷的屋子在二楼，宅子保留着百来年前的样子，并没有过多修改，所以并没有安装现代化的电梯。石灵不知道以前大少爷是怎么上的二楼，估计是有其他佣人帮忙弄上去的。

　　所以她并没有打算弄上去，她也弄不了。

　　石灵利索的上楼，二楼卧室内一进去便可以看见一扇巨大的落地罩，木质的罩上雕刻者复杂图案的透雕，石灵从隔断间来到卧室内，卧室陈设简单，石灵精准的往衣柜方向走去，打开门从其中翻出宽松的棉质类裤子，迈出几步后又退回来，想了想只犹豫了几秒，便打开下面的几个暗格，终于找到放置内衣裤的地方，随意拿了一条。

　　下楼后便迅速的掀开大少爷的大衣，扯着他的裤腰就往下扒拉，裤子估计是为了方便，大都是松紧带样式的，然而拖到膝盖处后便发觉触感有些不对劲，手上的感觉是硬质的，并不像人的皮肤触感，等一鼓作气把衣服全顺溜下来，全部便暴露出来了。膝盖以下的两个小腿都是安装的假肢。

　　原来大少爷的腿...

　　石灵只震惊了一会儿，深呼吸给自己打气，闭着眼睛摸索着扒拉下剩余的内裤，然后把干净的衣裤再按顺序套上去。

　　一顿忙活完还不忘再把一旁的大衣给盖上，没想到一抬头便撞上一双漆黑的眸子里。

　　“！”

　　尴尬，空气都好像凝结了。

　　他是什么时候醒来的，脱裤子的时候？更早前？还是才刚醒？

　　“我...我去帮您叫管家...管家过来”话越说越小声，该怎么解释给对方脱裤子？难道我要说我好心，因为思量您失禁的秘密泄露出去，先帮您换了再叫人过来？好了现在安装了假肢的事儿我也知道了。

　　最后石灵还是被放行了，离开前还顺便贴心的帮他把丢在地上的那湿透的裤子给带走了。

　　庄天禄：“...”

　　等意识到自己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后，石灵都想立马跳进哪个洞里把自己给埋了。

　　把裤子团吧团吧，鬼鬼祟祟避开厨房从后院的背后，把裤子塞进自己卧室的窗户内。

　　然后当没事人一样跑去跟管家说明了情况，当然没有说失禁的事情，只说大少爷发烧回去主院了。

　　她不好琢磨这件事情有谁知道，大少爷没说她可不敢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