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蓝色生死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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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林芭芭常去的写生的地方，他总会发现崔英雄的身影。
身高将近一米九的男人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因为家境而变得早熟易怒的街头混子，他身板挺直，日常的衣物在他身上都被撑得笔挺。
在海边的小山丘上，他就像一颗沉默的松树，不曾言语，也不曾彰显。
林芭芭见他没有交流的意思，也不会主动去寻他，但作画的时候，一道远远的视线，常常从身后望来。
也许他以为我不会发现呢。
林芭芭照常在画板上涂涂抹抹，手很稳，一点也没有被注视着的局促。
他今天没有画风景图，也没有人物或者动物昆虫，只是用了大片大片的色块晕染涂抹调和，最原始的色彩碰撞。
比起原身尹俊熙擅长的人物画，他还是比较喜欢抽象的手法，因为再长久的事物都会变化，轮廓日益虚化，最终留下来的都只是人们心里模模糊糊的记忆而已。
在海边画画让他的心变得异常平静，广阔而延伸，仿佛可以触碰到那不可到达之境。那些被可以忘记后才能得到安宁的记忆也不再涌动，被浪潮的气息所安抚。
崔英雄在这里也是为了追寻这些宁静。
躺在草地上半眯着眼，有时候发呆，有时候会哼起一些小时候的歌谣，断断续续的，虽然不好听，但自己欣赏也没什么太高的要求。
在这些间隙里，他可以不用做个足够可以依靠的男人，也不需要为了体现自己的某种不同和独特而做些什么，可以尽情的松懈下来。
崔母的生意和自己的工作都走上了正轨，恩熙离开所造成的波澜也逐渐平息，一切都正在变得好起来，他突然间就有种老去的感觉。
少年的叛逆，成人后在军队的改变，家庭的变故。崔英雄觉得自己仿佛被割裂成了几种人生，他躺在这里，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的眼睛越过了草地山丘，一直到达了海边那个静坐在那的身影。
他呢？他们如此相似却又迥然不同，他是否会在某一刻，怀疑其现实的真实性呢？
不会吧，他不像自己，前二十年过得浑浑噩噩，不学无术。
啧，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想这么多，真够无聊的。
“噗”地吐掉飘进自己嘴巴的草籽，崔英雄在草地上区起腿闭上了眼睛。
这么好的天气，还是睡个午觉吧。
……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月余，之前一直在忙碌的画展早已结束，韩泰锡这个小少爷几乎赖上了林芭芭，在林芭芭给两个人做饭做到难以忍受的时候，发现了这家伙竟然会做饭，于是做饭和卫生都被他扔给了小少爷。
被揭穿的韩泰锡嬉皮笑脸的打哈哈，生怕林芭芭一怒之下收回他的暂住许可，那他真的就无处可去了。
林芭芭一开始没打算让韩泰锡在他公寓里住那么久，但一段时间后发现韩泰锡渐渐亲密起来的举动，他打消了之前的想法，继续维持着两个大男人的同、居生活。
韩泰锡虽然脸皮厚，但也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认认真真地完成好了分配给他自己的家务，有空了就会提前做好饭，因为他知道林芭芭画起画来常常会忘了时间，快到饭店了就会发信息。
林芭芭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因为他是一个人生活惯了的人，即使和其他人在一起，也是自己照顾自己，但和韩泰锡住在一起后，开始还好，后来就好像他变成了那个被照顾的人一样。
看不出来，花花大少还很适合过日子嘛。
韩泰锡在厨房里颇为得意的准备午餐。他最近找了一个便利店的收银工作，老是吃林芭芭总有点不好意思。
林芭芭带着画具回到公寓的时候，韩泰锡差不多已经收拾好了。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快？我还没给你发短信。”韩泰锡把碗筷都放在餐桌上，脱下了厨房用的手套。
“因为前几天都是这个点左右发的短信，我今天画的比较快，看时间差不多就回来了。”林芭芭正在换上家居鞋，也没看到听到他回答后韩泰锡满足的表情。
两个人在饭桌上聊聊天，很快吃完了。
林芭芭收盘子刷碗，韩泰锡是一定要在旁边骚扰的。两个人说说笑笑度过了一天最后的时光，晚上入睡的时候，韩泰锡很粘人的抓着林芭芭的手臂不放手。
还好天气已经转凉了，不然林芭芭是无法忍受的。
第二天，林芭芭刚开车去写生，快到时却看到倒在路边上的一个身影。
七八点钟，郊外基本上没有什么来往的行人。
他下车去看，发现是穿了一身运动套装的崔英雄。
韩国的早上向来微凉，也不知道他躺在这里多久了，脸色都有些发白。
拍了拍脸叫了声名字都没反应，林芭芭一把把他抱起来，放在汽车后座上，把人往医院送。
等到了医院，又是挂号又是排队，等崔英雄醒过来，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了。
看着醒来的崔英雄，林芭芭摁了床铃唤护士过来，再看时间，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掏出来给韩泰锡发了个短信。
“我现在在医院有点急事，中午可能回不来，别等我了。”
……
“你怎么把自己折腾到医院了？是意外还是生病？严不严重？”伴随着一连串的问题，韩泰锡一把推开了林芭芭在短信里告诉他的病房门，走了两步就看到房间里两个人都看着他。
这两个人自然是林芭芭和崔英雄，病床上的崔英雄还穿着他早上穿的运动服，林芭芭就坐在他的床边，手上翻着随手买的杂志。
崔英雄听到响动就抬头，看到是韩泰锡，辨认了一会，才问道：“韩……韩泰锡？”
目光又看向林芭芭。他跟韩泰锡交集很少，所以只可能是担心林芭芭发生了什么而赶来的吧。
看清病房里的情形，韩泰锡也知道林芭芭根本没出什么事了，干咳两声，灿灿的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因为是临时住院，是个双人病房，还有另一床的病人，还好没有家属，不然他更尴尬。
“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吗？”林芭芭把手上的杂志放下，起身看了看崔英雄正在输液的吊瓶流速，向韩泰锡问道。
韩泰锡看了一眼崔英雄，发现他正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看，又偏过视线回答道：“对啊，今天便利店没多少人，我就提前下班了，结果听你说在医院里，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根本没有提前下班，只是看到你短信就慌了，连假都没请就坐计程车赶过来。
“是我的错，没写清楚原因。就是崔大哥有点不舒服，我送他过来。”林芭芭从衣架上把外套取下，“你在楼下等我一下，我把后面的手续办了跟你一起回去。”
林芭芭对韩泰锡是否提前下班心里也很清楚。他看着韩泰锡应了，出了病房，穿好了外套跟崔英雄说道：“我去把住院手续办了，下午再过来。没问题吧？”
一直没说过话的崔英雄点头说道：“你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他目光一直放在林芭芭身上，有些欲言又止：“你……和韩泰锡……”
这两个人之间的感觉，好像不止于朋友这个关系吧。
“恩？泰锡啊，他最近跟他父亲吵架了，现在跟我住在一起。”
“哦，这样。你们关系挺好的。”崔英雄听了林芭芭的解释，也不再问。
办理了住院手续，林芭芭一下住院大楼，就在大厅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等着的韩泰锡。可能一个人太无聊了，对着医院墙上贴着的防疫百科看得津津有味。
“走吧。已经处理好了。”
看到林芭芭出来，韩泰锡起身跟上：“怎么样？崔大哥没问题吧？”
把车门打开，林芭芭坐上车，顺便把安全带也给韩泰锡拉上。
“我觉得可能不太乐观。崔大哥身体一直很好，这次突然晕倒……你还记得以前吗，恩熙也是这样。”
韩泰锡脸上的几分笑意瞬间凝固了：“你是说……崔大哥很有可能……有可能是……”
看到立刻变了脸色的韩泰锡，林芭芭发动车子，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别多想，说不定只是个普通的感冒或者过度劳累。”
韩泰锡挨了一下，也不再提这个，只把心里不太好的猜测压下。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不遂人愿。
林芭芭坐在主任医师的办公室里，拿着化验单听着年过半百的医生说着白血病的初期症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想。
他听完医生对于崔英雄病情的说明，庆幸还好是初期就发现了，治愈的可能还是比较大的。
从办公室出来，林芭芭在吸烟室抽了两根烟后，把自己身上的烟味去除了，才进了崔英雄的病房。
“化验结果出来了。”
林芭芭站在崔英雄的床前，手里捏着刚刚从医生那取来的化验单子。
从他这个角度看，高大的崔英雄躺在病床里也看不出来他健康的身形，肤色在这两天的住院期间白了几分，被太阳照着有点脆弱。
大概是“医院”这个特殊环境的影响吧。
崔英雄静静地等着林芭芭告诉他结果，这两天他总是提不起精神，常常还会头晕恶心，这些症状，让他心里早就有了不好的预期。
“我想了很久，还是打算告诉你。你有知情的权利。”林芭芭把自己手上的袋子递过去，安静地看着崔英雄把化验单、医生的诊断书抽出来。
他的表情很平静，手却不自觉的抖动着，使得动作都不太自然，他看得很慢。
直到看到最后面的确诊时，他突然把所有的单子都反扣在床上，整个身体都向后仰躺。
双手仍然颤抖着，他捂住了自己的脸，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流泪。
林芭芭上前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好，然后把干燥的手掌盖在了崔英雄的手上。
“没关系，没关系的。”他的声音很轻，像对着一个敏感的孩子。
“病情发现的比较早，医生说能治愈的。你不会，一定不会不会像恩熙一样的……”
听着身边人的安慰，崔英雄尽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会接受治疗的。”一瞬间，崔英雄虚弱的就像是被抽掉了一半的生命力。
“这件事，请务必不要告诉我母亲。”他躺在床上，一开口本来还有些难以继续，说了一句话之后又能流畅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一想起自己的母亲，崔英雄就不想睁开他的眼睛，甚至不敢去想，崔母知道了这件事后会怎么样。
他埋怨起命运的无常。
如果有神，那神一定是不公的。
“恩熙的事情，已经让她很难受了，我……不能再让她担心。”
“好。”林芭芭应道，握住了崔英雄有些出汗的手。
“你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
林芭芭把崔英雄的事情没有告诉其他人，包括韩泰锡。
他常常出入于医院，对韩泰锡的借口是崔母拜托他多多照顾崔英雄，他的朋友太少了。
韩泰锡有些疑惑，却也不会不知分寸的非要问出个什么。
他只是觉得，能够拥有一个温馨的家庭，双方平平淡淡又十分融洽的在一起生活，就很好了。
所以不仅是这件事，很多事，除非必要，韩泰锡不会过问林芭芭的私事。
但他很喜欢向林芭芭说起自己平时的所见所闻，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人，看了什么不错的作品。
他向林芭芭分享自己的一切，只希望林芭芭能够再多一些了解他。
可惜林芭芭从来没有跟他想到过一个方向上去。
他只是觉得韩泰锡很好，他善良，尚且天真，十分理想化，让林芭芭觉得自己看到了现实中的小飞侠。
但他不需要一个人长久的束缚他。
一想到要和一个人永远绑定在一起，林芭芭就觉得漫长的生命都成了腐臭的裹脚布。
所以在韩父终于忍不住要把韩泰锡领回去的时候，韩泰锡避着他父亲的眼线来找他的时候。
修长有力的手臂像以前的夜晚一样揽着林芭芭不肯松手的时候。
林芭芭像个陌生人一样冷冷淡淡。
“别发小孩子脾气，你这次离家出走可够久的。”
林芭芭说完这句话，就看到韩泰锡把他一推，抓着胸口的衣服，眉毛高高扬起像是在遏制自己的怒气。
你怎么能够这么漠视我的感情，我把我能付出的全部拿出来给你看，你看啊，你看一眼啊。
林芭芭看出了他眼里的意味。
他把手中的小碟子放在水槽里，拿起挂着的擦手巾把手上的水渍细细地擦干净，不曾给过一边的韩泰锡一个眼神。
“你回去吧，韩伯伯也老了，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爱你。”
是啊，他爱我，把我扔在外面不闻不问，现在还要塞个女人给我。
韩泰锡看着林芭芭，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犹豫，可是他的视力再好，也不能在那张英俊的面庞上发觉一点不忍。
眉目英朗，唇齿如画，这样的尹俊熙，却让韩泰锡的心，一点一点，冷了。
我……原来对尹俊熙，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啊。
他可以轻易地对我说出“你走吧”，他完全没有把我的感情放在眼里。
是啊，除了恩熙，他的目光又为谁停留过呢？
双眼发直的韩泰锡自从林芭芭说话之后一直靠在那，一动不动。
林芭芭忙着给崔英雄带营养餐，有意无意的忽视了韩泰锡今天的反常之处。
他把小碟子装进便当盒里，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点小菜装进去，打包好，就匆匆的离开公寓了。
他的身后，韩泰锡站起来，环顾了四周的摆设，这里的回忆太多了，他好像拿不走了。
片刻之后，也离开了这里。
一下楼，就有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请他坐上了一辆低调的商务车，汽车很快的驶离这片公寓区。
……
十月二十五号，像平常的日子一样，林芭芭抽空去了医院，带着美姨煮的猪骨汤。
崔英雄的病情不算严重，还好发现及时，在做了初步的药物治疗之后，病情已经有所缓和，只等骨髓配型，就可以进行手术，成功率比恩熙那时候乐观许多。
进了门就看到崔英雄坐在轮椅上倚着窗台，双目望向窗外的泡桐树，林芭芭顺着望去，就看到乳白色的桐花，巨大的花瓣像一只只想要飞走的白鸽，却永远停留在原地。
他打断了崔英雄一个人的思索，唤他过来喝汤。
“最近胃口好些了吗？这是美姨从乡下带来的猪骨熬的汤，我都喝不上。”他动作娴熟的把餐具摆好，用汤勺将白色的热汤盛在瓷碗里，色泽很能引起人的食欲。
崔英雄穿着绿色条纹的病号服，他是真的瘦了很多，本身骨架就偏大，现在就感觉更是嶙峋。
他从林芭芭的手里接过碗，用汤匙慢慢喝着，林芭芭就在一边看着，有些汤水沾到嘴角了，他从桌上抽一张纸巾，就要给崔英雄直接擦了。
“咣——”汤碗掉在地上，崔英雄皱着眉头。他一只手已经空了，另一只手拿着汤匙，抵着林芭芭拿着纸巾的手，一番抗拒靠近的样子。
只是没想到把碗也弄掉了。
林芭芭被拒绝，脸色几乎没有变化，他慢慢的把手收回去，“总是想要不自觉的照顾你这个病号呢，你自己来吧。”
崔英雄盯着脚底下撒了的汤水，没有动作。林芭芭又把纸塞在他手里。
“好了好了，我来收拾干净，你自己把嘴擦了把。”
说完去房间门口把垃圾桶拿来，俯下、身用纸巾把地上的污渍都擦干净了扔进垃圾桶。
放好垃圾桶之后又去卫生间洗了把手。
一直到林芭芭离开房间前，崔英雄都没有再看他一眼，他把自己手上的汤匙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闭上眼，摁着自己的眉心。
总感觉，有些东西快要失控了。
等林芭芭回来，就看到崔英雄已经躺在床上了，保温桶放在一边，看样子是没有再被动过。
他闭着眼睛，不知是累了想要休息还是不想看到林芭芭。
林芭芭把被子给他掖好，拿起了桌上的保温桶。
“我先走了，就算心情不好，也要多吃点东西，还是身体重要。”他说了这番话，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动静，林芭芭就转身出门。
手已经摁在门把上了，崔英雄终于出声了，他道：“尹俊熙，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他看着林芭芭转过身来，眼里坚定的意味没有丝毫动摇。
“我能对自己负责，也希望你对你自己的行为负责。”
不要，不要再靠近我了。他在心里这样乞求道。
然后他就看到林芭芭的眼里有无数的东西涌现出来，又瞬间消失。
那双眼睛，有那么片刻变得十分澄澈，最后却又一片幽深。总是这样，面对着这双眼睛，崔英雄总是猜不到他的真实想法，不管是对韩泰锡，还是对他自己。
“好，我会的。”
林芭芭站着，很快答道。他推开门走出去，轻轻关上门，仿佛是崔英雄整个人，被他拒之门外。
崔英雄看着他离开，烟灰色外套的最后一点衣角也在他的视线里消失，状若轻松的舒了一口气，目光空茫茫的看着天花板。
到了收费区，林芭芭把卡上的五千多万韩元全部转入了崔英雄的账户上。他接过窗口递出来的大额转账收据，一时间有点无聊。
他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看到一个凹进的墙角，走过去。
林芭芭身上的决绝无论是谁都能感觉到。
只可惜他现在孤身一人。
他打开手机，翻到“韩泰锡”的目录下，一条一条的未读短信：
“你公寓的钥匙还在我这里，不打算拿走吗？”
“我的东西还在你那，能顺便送给我吗？”
“我把我的东西拿走了。”
……
“明天就订婚了，我还没跟她见过面。”
“你真的不来吗？见见你哥们的未婚妻？”
最近的一条信息是一小时之前发过来的，估计是最后一条了。
林芭芭看到了，然后整个眼睛都笑弯了，让一边路过的小护士频频侧目，一颗芳心荡漾。
“祝我幸福吧，尹俊熙。”
林芭芭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原本抱在怀里的保温桶被他放在地上，他把手机合起来，听着自己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
除此之外，还能听到耳边关于尹俊熙飞速下降的轻生值。
你在愤怒什么呢？尹俊熙。
或者说，你到底在意着什么呢？
是得了白血病的崔英雄，还是爱上这个被我扮演着的“你”的韩泰锡呢。
再努力一些吧。
对啊，就是这样，不要把自己的人生轻易地丢给别人。
似是嘲讽地勾起嘴角，林芭芭索性把腿伸直了坐在医院的地板上。
他林芭芭，才不会总给你想要得到的结果呢。如果有什么心愿，有什么想完成的事，自己去完成最好不过了。
下降啊……下降啊……拿回你自己的身体吧。
工作久了我也会疲倦的呀，尹俊熙，我不想对你的人生负责了。
即使是长生者，该走的都得走。
我把余生的痛苦都留给你，也把所有的可能都留给你。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蓝色生死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