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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三章(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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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色交易?"
说到这里好像觉得很滑稽一样,又补充道:
"不,我不明白,为何这两件事物可以被摆放于同一位面上?客观上来说,后者根本就无法和前者相提并论。换句话说,有了权,就天然拥有着对后者的分配权,根本不需要同后者做交易。"
真伊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复——因为她的答复已经天然被自己写好在小纸条上,再把纸条揉成团。换句话说,她向这个世界提出问题,可她并不想要世界的解答,只是为了再次确认这个世界没有她想要的解答——每当这时,她预先准备好的那个纸团就平铺展开。
斑不记得自己是从何时起看穿了这一点。就像此刻他总不可能回答说:"答案只能是因为爱。"可是事实如此,否则你不能阐释,为什么人们可以相互同情,相互剥削、相互伤害,相互倾轧,却老是不肯相互放过。爱是生命之所以残酷绝望的真相——可是真伊轻巧地否认了它,在她看来,或者说她过往短暂的十几年人生教给她,生命无非包含着两种看似矛盾的信息:
一、生命是一场一旦开启,未经终止,就只能忍受的游戏。
二、你所跳过的舞是旁人永远带不走的。
这就使得世界无所谓残酷不残酷,人无所谓乐观还是悲观——生命只是行过,而绝非完成。真伊再次可爱地把纸团藏在衣袖里——像她这样的年纪总是不知道他人的想法为何物……加一点儿冰块在烈酒里,天晴爽朗可以去骑马,A级的忍术总是一练就会,自己的身体总是意志与天赋充盈……
柱间多次开导过斑,一切会好起来的——他的妻子,漩涡水户,婚前也是大名鼎鼎的女强人,可是呢,这个这个一旦结了婚,又复归正常,成了好妻子、好母亲。这当中,首要的,是"你们先得有一个孩子",柱间语气笃定地下论断。有了孩子,一切就会好起来。
可是柱间的潜台词是,你不能残酷地把一个女人——一个后天被规训成为女人的那样一个女人——那意思是,学会持家、学会照顾周围人的情绪、学会在男人选择爆发或是灭亡的时候,无论何时何地都坚定地选择隐忍——造物最为细水长流,也是最符合生命真义的德性,这一切无不指向生命和种族的繁衍长存——那意思是尽管男人们留下了无数烂摊子,女人也是要去补那个捅破了的天——柱间尊重女人,觉得她们在方方面面都有远胜于男人的好处,只唯独,你不能残酷地,把她卷入情爱的漩涡里——女人坏就坏在这一件事情上。
你要知道情爱是个角斗场,那里有一切残酷的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一切情爱到了最后都是玩命——所以,换一换吧,不玩命,也还是情,亲情的情,温情的情。俗谚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柱间发现事情的端倪还仰仗于扉间的出言提醒,一次,扉间正从冰箱里端出中午的冷菜来热了给他这个从赌场被拎回来,被罚面壁思过的大哥吃,他冷不丁地奇道:
"那个宇智波斑,也是大男子主义浓厚的宇智波一族的翘楚,偏生他妻子无论在外面怎样出格,简直到了离奇的地步,他都无一例外地袒护他妻子,这真是奇了怪了——以前还真是没看出来。"
柱间的第一反应是袒护他的挚友♂,抬起头来笃定地为此论辩道:"他一向都这样啊,日常护短什么的。"眼中还放着闪光/弹。
扉间嗤之以鼻,他大哥的小心思他根本不用猜——这样他就把成功地意思转移到了——斑对他的族人都这样啊,一向都是袒护得很。
然后扉间立刻打破了他的自我暗示:"那是在宇智波泉奈死之前。"
柱间的眼神有些黯然——这一时并不是为了吃那些狭隘的飞醋,而是他意识到,有些东西终是永远的死去了——在斑的体内。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唤醒他,那也不是他,因为他是属于过去的、旧有的,包括他们共有的那些理想,通通归属于那个回忆的高邈之空——如果这些管用,那么早就生效了。时光飞逝,一切照常,旧的只不过是在缝缝补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而已,只能坐等事物再生变化。
所以,当那件事情发生了——当一件事物发生,我们所有人都苦思冥想:为什么它会发生,以至于我们所有人齐聚一堂,在命运的岔路口会面,目的只是为了见证,或者被牵连。我们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事情发生了。并且它无独有偶,在历史上早有先例,在今后的世代也在所难免——我们称之为通奸这样的小事。因此,谁也不必感到惊讶。更何况又是那样一个素来离经叛道的姑娘。
柱间是率先听到林子里窸窸窣窣的响动的,然后是人声,隔得远听不明白说什么,他和斑因为政见不合,一路争执到这里,这亦是一种下意识的选择,因为两人经常饭后到这里散步。然后当他注意到那个熟悉的剪影时——他意识到,坏了。
作为一个男人,即使没有任何想法,柱间也很难不对真伊的风姿身段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他此一时甚至觉得自己不应当出现在这里,这样斑或许会好受得多——要命的是,两人身后还各自跟了自己的部下——还是柱间挽留的,当会议结束后,两人识趣地要走,说既然两位大人要商议事情,我们就不打扰了,被柱间给殷勤地留下了,说你们工作也很疲劳了,一起出来转转晒晒太阳。柱间唯一庆幸的事,他们都是很靠谱的人,都很能管住自己的嘴巴。
但,斑也是要面子的啊。
难道是为了应劫。兴许是午后,柱间觉得自己太阳穴有些晕眩,心想,就因为她那一次当场捉奸我跟斑?
可是此刻的斑什么也没说,眼中透着一种经年未有的幽深,他看着她的妻子,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一个少年人,覆在她身上,在对她悄悄耳语什么,两个人都没有脱衣服,也没有行云雨之事,只是略微有些衣衫不整,可是两具青春正好的□□,在明媚阳光的照射下,留下美好的剪影——怎么看都是暧昧的。隔了一会儿,斑仿佛注意到她慵懒地抬起了手,被少年握住,往上面戴了什么——像是给自己心爱的未婚妻戴上戒指。
他感到的一种,很久都没有过的滋味——要感谢真伊少女般的坦率,竟造成了一种她说的话可以相信的错觉,又尤其那天晚上两人对饮之后的一番促膝长谈更是加深了这种错觉。此时此刻,这感觉完全不等同于所谓的丈夫被妻子背叛——而是一种,心灵上的欺骗。
因为,覆在她身上,和她纵情嬉戏玩闹的,赫然正是宇智波哲也——他不会看错也不会认错。可笑的是,她声称和他不熟,也"没同他打过"——这或许是事实,但现在看来却像是实实在在的掩人耳目了——她一开始属意的是哲也,却对他装作彻底的冷漠与不上心,反而"坦白"说自己喜欢的是另一个。
声东击西这一出,发生在这一情形,让斑只想冷笑。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斑闭了闭眼,出声打断了他们的温存,他的第一句是对她说的,意图直指她的谎言:
"怎么,你不是想把他当马骑吗?怎么反倒让他骑到你身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