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三章（1） ...
-
"啊，生活，你使人们聚在你的周围，
叙述那讲了又讲的事情！
这样的事照旧愉悦着你。
你乐此不疲，没完没了！"
—— 雅尔马尔·古尔贝里 《说书人》
柱间觉得自己此一时有点像是个双重标准的丈夫——即觉得，自己左拥右抱，一手基友，一手爱妻，是很正常的。毕竟自己很博爱，能够做到兼顾和两不误。然而斑就不同了，他若是移情，很有可能做不到完全控制自己，而是全身心的转移了。他做出这一判断，其实倒不是完全主观唯心的，亦有些基于人性的把握，凭借他过往数十年对斑这个人的理解。
这么一回首，他才恍然惊觉，他和斑认识竟有二十几年了。这是个什么概念呢？那些三年五载能够保持互相在彼此生命中核心地位的爱侣，想必是信誓旦旦这样的关系可以保持到坟墓里去了。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他们是那样一对中心，暴力地将生命中其他次要人等席卷进他们的周边——是的，相对于他们彼此只能是次要，可是，无论何时何地，中心永远是中心，那些被他们的光华所吸引并甘愿为之效力的人们，这个名单此处预先阴暗地包含着泉奈、扉间、水户、斑可能的妻子无名氏——你就更别提名单中那些路人甲路人乙——斑是如此挚爱他的弟弟，乃至胜于他对柱间，他千手柱间又何尝不是——总是无法避免地、对其他人事比对斑还宽宥。可是正如人算不抵天算，阶段性终究让位于历史性，你把时间和战线拉长来看，那些永远只是无关紧要的过客，今后的人们言称千手柱间必及宇智波斑，反之亦然，毫无走展。
而这就是他们的爱情经久不衰的奥密，也就是说，传奇永远是传奇，家喻户晓，口耳相传的究极奥义。旁人摸不着门道，只会去庸俗地质疑，千手柱间心中最重要的是谁？是他的挚友斑，还是村子，还是所谓的家国天下和平大义？同样的质疑被放诸于斑——只是他到底要任性一些，人们摸不着头脑，却也停止不了妄加揣度——事情不在于他们是否两心相许至死不渝，也不在于说，他们一度决裂拔刀相向——而是，他们终是在一起了，这一点扉间阻止不了，水户阻止不了，好吧，那些想成为斑的妻子的人，再让你一百次你也阻止不了。而是说，这归根到底是一个历史的判断，他们是被大时代所挑选出来的，就中主观意图，就连同他们自己的主观意图，都显得苍白无力。好吧，你用共时性去揣度历时性，用坐标上的一个点，去揣测坐标系，你怎么可能不输呢。这是他千手柱间，一生中唯一自信稳赢不输的一点——你无法在这一点上驳倒他，看看宇智波泉奈吧，他的一腔孤意与不平使得他化为了他哥哥的眼睛，那令人惊惧的力量之源，可是千手柱间——他是宇智波斑的命运。
所以问题在于你为何莫名开始心慌，你目光之所及，是那么深远，那么笃定，看到你与他的"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看到那个历时性。然而你心中难免、隐隐害怕着有这样一个可能，乃至于不敢承认，那就是命运的共时性，也就是说，你和他，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也不过都是人，和世间所有其他凡人一样，你们都只有此生此世了，倘若今生抱憾，也注定不会有来世弥足。每增一分新伤，旧痛就无法弥合；每添一分裂隙，郁结便愈深重；如使就此决裂，老死不相往来，那么便再也无法陪伴彼此，只有带着这份遗憾长眠地底，久而久之，天空中盘旋的兀鸟亲近你的身体，远胜爱侣——而这就是那个更为究极的奥秘——你怎么能够预先用发展的、历史的眼光看待你短促的此生，仿佛因为它注定陨落，便在活着的时候就已沦为无物？要知道，它——或者他，已经是你能抓住和拥有的全部了，你感受着你的时代、生命的脉搏，一如你感知他的体温。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无法承认乃至承受。笔者完全无意去苛责他，只是务必提醒那些后世代的人，要去爱戴这么一个人——是完全符合正义与良知的，只是需得是带有那么一点痛楚地去爱戴了，若是欢欣鼓舞手舞足蹈地爱戴，则完全违背了他的本意——需知他这一生实在是损失惨重。
柱间万没有想到斑到了一把年纪，开始搞起了精神恋爱，这缘起于他们一次事后的谈话。此前，他根本就无法把他的挚友和精神恋爱四个字对应起来。开玩笑，宇智波斑，你要是一天不干他，他就不知道千手柱间是谁。当然，你就算干了他，提起裤子，他照样不认千手柱间是谁。
一次，他像个傻白甜一样在事后询问斑，一手摩挲着他锁骨前的牙印——不是他干的，他不喜欢咬人——应该说来凭借他多年和斑在一起的经验，他觉得咬人应该是宇智波的习俗——"兄长，你的样本容量未免太小了"，他的弟弟扉间，显然，在这一时又突然跳了出来，在他思考的神圣殿堂里，面不改色地提醒了他。这个牙印一看就出自一个宇智波的女人，非常的稚嫩和幼小。他当然知道那是谁。这时，他本以为已经沉沉入睡的斑抓住了他的手，颇为玩味地说:
"怎么，委屈啦？"
……这特么就很骚了，仿佛他是斑在外面包养的情妇一样。
但是你别说，人一代入角色吧，还真是入戏挺快的。柱间一边缺乏安全感似地从身后把斑的腰拢紧——感受到那熟悉的结实腹肌，柱间感到安心的舒了口气，似乎这一整个漫漫长夜，都变得温暖而可靠起来。但是他这么一来，斑又感到不自在了，下意识地滞了一下，也只是任由他了。
他一边这么抱着斑，一边用着有些委屈地口吻在他耳边说:
"斑，如果你是为了气我，不要把人家一个无辜的女孩子牵连进去，不要毁了人家。"他这么说着，一时不忘享受着自己圣母（划掉）父一样舍己为人的情怀，和一种被包养的本性善良的情妇（划掉）夫才有的识趣懂事，混杂着才和对方纵情交/欢，对方心里却可能念着世上其他人的委屈——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于是嗤笑出声，顺便摆脱了他的怀抱。
"时候不早了，"他说:"该回去给你女人暖床了——她这么大个人还怕冷，我该说你什么好。"
语气中尽是调侃与戏谑，习惯成自然，那一层吃味的意思已经很少了，淡得无从察觉。
显然这是柱间一生的事业，即回去给他家媳妇暖床——尤其是你都和宇智波斑深夜喝酒♂喝到这个点了，仅是暖床当然是不够的，还要好言好语地把人哄上一番，运气背一点还要受到家暴的摧残。
柱间没有听明白斑的言下之意——他虽点名了水户怕冷，指责的却是柱间这个当丈夫的——但是此一时他觉得很有必要为自家媳妇辩护一番，道:
"也不能这么说，你妻子不是也怕黑嘛。对待女人嘛，总是要宽容一些。"
这特么是哪儿跟哪儿，斑舒展了一下身体，又笑了，这是要比比谁家媳妇怪癖多么，至于怕黑，他这才想起来，这是他曾经一时兴起凭空捏造的，至于你要说她的话——他凝望了一下天花板，就没见过她怕什么……
"你没懂我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斑讥嘲道:"所以说你为人丈夫这么多年，还需得我来指教你——她说怕冷，你就真冲上去帮她暖床？这可真是让人大为同情……"
柱间正要开口为自己辩护，斑一把将他的里衣扔过来，糊在他脸上，只听得他道:
"这特么才是你的，别穿错了。"
显然柱间以前不是没干过这种事，穿错衣服什么的。等他人走了，斑才发现——还是里衣，这特么就很尴尬了，两人虽然亲密无间，但毕竟不是亲兄弟，可以穿一条裤子那种。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事后斗嘴——好吧，通常情况下柱间吵不过他——打得过就行了QAQ——准确来说，是干到他无心思吵架。
临要出门的时候，柱间回头委屈地看了一眼兀自躺在床上凝望天花板的斑:"斑，老实说，你们进行到哪儿了。"
这是一记直球——照例会被更擅长直球的对方不屑一顾的一记宇智波反弹给反问回来:"你说呢？"那语气是刻意要让你去脑补各种少儿不宜的黄暴画面，让你心生绝望。
柱间此刻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他喉头一滚动，静候对方发落。谁知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大的表情反应，只是继续旁若无人地看向别处，忽然间，一抬手轻轻摩挲着那个齿印，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就这样……而已。"
柱间承认，目睹这一幕，他心动了，这般纯情美好的斑，让他恍若回到了十八岁。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三章（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