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晚玉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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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眠院中。
羞月避、唯繁星满天却不语，几壶梅花酿后，淡淡酒气染上脸颊，辰宁微醉，目光胶着墨色苍天，心里情绪一阵翻腾。原想借酒贪一眠，却是睡意全无，情绪上了头。
白日里，一如平常地坦然，月白色银丝线描纹短靴跨入月眠院时，即便心上一阵恍惚，若入梦般半天不知身处何处，却依然笑得云淡风轻，抑着情绪随着田田走，却是越走越恍惚，越走越难控制心神。假称乏力，呆在未染阁，想了一天心事，喝了一天的酒。缓回神才算理清了些头绪。
两个毫无关联的时空，原来她一直都是她自己。在她所忘记的记忆里，她曾住在这里，活在这里，尽管不知是天意弄人还是故意安排。没有一丝怀疑地，她知道她不是一抹异世之魂，因为曾经无数个孤寂的夜晚她的恐慌在今天平息了；自幼时起在荒诞不堪的梦境里出现的破碎的画面竟也在今日完全地呈现在她面前。每一件物什她都莫名熟悉，每一张面孔都充满感情，二十年的生命失去了，却让她回到了走失的地方。
“嗒嗒”
“小姐，晚玉进来了？”
“进来吧。”辰宁懒懒地说道。一个淡绿色的身影小心翼翼端着莲步慢慢走近，一股舒服的暖暖的香味入鼻，冲散了寂寥的怅意，辰宁使劲吸了吸，心上一阵爽利。
“你身上是什么香味？”辰宁侧头看着走近的人儿笑问道。来人步子一滞，嘴角轻抿，小小脸庞上一抹红云，轻轻答道：
“小姐，是晚玉香。”
“晚玉香？哈哈……的确是晚玉香，这么衬晚玉的香难怪叫这个名字。”辰宁调笑道。
“小姐，这香是您给晚玉的生辰礼物呢。”晚玉放下青瓷托盘，撂下两瓶白玉壶，
“小姐，这是小姐以前存的最后两壶梅花酿了。小姐喝了一天，怕是会伤身的，小姐心里不痛快，就让晚玉陪小姐说会儿话吧。”
“晚玉香而不腻，淡雅清泽亦有温润之气，人如其香，香如其人。”辰宁看着晚玉垂下脑袋也遮不住的红晕，赞道。
“小姐！”晚玉嗔道，“这话让朝露听到了，晚玉又要遭罪了。”
朝露？辰宁一阵疑惑。
“啊，朝露是少爷的跟班，前些天出去办事了。”
“晚玉，我回来的事就府里人知道，是吗？”
“是啊。从小姐离开的那天起，管家就吩咐我们关于小姐和夫人的任何消息都不能向外透露半分。这次小姐回来，管家说要和平时一样，不得声张。所以才让何大小姐带小姐从西门巷口子弯进来，这是防着别人看到。”
“何大小姐？你说是田田？”
“是啊。何小姐是何将军的女儿，是小姐的手帕交，是夫人的干女儿。”
原来如此，那我所想的…
“晚玉，田田的授业老师是我娘亲吗？”
“是啊，小姐记得？”
“晚玉，你怎知我失忆的事？”
“小姐，你去燕云山之前就已经……记不得许多事了，那时小姐病得很严重，晚玉从十岁起跟着小姐，小姐生病的事晚玉都知道的。”
“那其他人呢？也都知道吗？”
“大家都知道小姐病了，小姐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小姐，自然很多人关心着。不过除了宫里来的人，老爷都不让其他人探望，后来皇上就下旨让小姐去燕云山休养。”
“宫里来的？什么人？”
“小姐，这些事晚玉就不知道了。”
“罢了，天晚了，你去休息吧。这酒你也放回去吧。”
“小姐，侧间备了热水，您还是泡泡吧。您今天饮的梅花酿虽然是兑了水的，但也伤身体。”
“兑了水？”
“小姐，少爷担心着你呢，怕小姐心里有负担，晚玉才…”说着，头垂得更低，绞着手指，眼睛偷瞄着辰宁。
辰宁看着晚玉脸上那抹可疑的红色，心里叹道：处处有jq啊。
“怕是少爷心里有负担吧。哎，这第一天就要当炮灰。命苦啊。”辰宁皱着脸，作可怜状。
“小姐！”晚玉脸色一变，未想其他拔腿就往外跑。
辰宁看着她风风火火跑出去的样子，苦笑。
跑了，不吃我这套？还是个练家子？
半晌，也没见晚玉回来，辰宁心里半天不踏实。罢了，罢了，去泡个澡算了，转念：不会又有什么阴谋吧？狐疑往窗外看，果真见到两个身影窜进月眠院，步法轻盈，辰宁凝神看着，心里一阵忐忑，这生风般的步履自己比得过吗？
那两人似也注意到辰宁的目光，放慢了步子。辰宁这才往上瞧，看到那人的面貌，心里一惊。
只见那走在前面的人一身藏青色袍子，身姿挺拔，嘴边噙着浅笑，眼中一片柔和，未染阁门前两排明灯柔柔的光线映在他周身，显得一阵清明一阵朦胧。那人身后藏着娇小的绿色人儿。那这人便是……
辰宁了然，移步门前，轻轻拉开门，退开身子，对着来人轻笑。
“妹妹。”
辰宁笑着微点头，未出声。那人却仍是笑着。
“小姐”，晚玉藏在那人身后，露出头小心翼翼道。
“这梅花酿没兑水是什么滋味？”辰宁装作未觉，专注看着那人道。
那人一楞，转尔侧头看了一眼晚玉泄气后悔的神情，畅然笑道：
“妹妹可要试试？”
辰宁刚要答应，只见晚玉一步跨来，横在两人之间，双手叉在腰间，凛然道：“不准！”转尔松了肩膀，两手拽着辰宁的胳膊，求道：
“小姐，你不能喝了！这病才刚好，怎么还能喝呢？”
“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辰宁调笑道。
“我……”晚玉哑口，面上赤红，看着辰宁，又偷瞄了几眼那人。
“好了，晚玉，我不会让宁儿喝酒的！”宁儿？辰宁心上一颤，莫名有些欢喜。
“我不喝便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晚玉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