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葫芦日记》寒夜凝

4、章三:惊悚快递

　　这一幕看的我心惊肉跳，还想细看，那盒子却再也没有动过分毫。我本是觉得自己眼花，可方才的一瞬回忆起来却是无比的真实。越想越怪，心绪不由得乱做一团，一节动漫也没心思好好看下去。但除却我，其他七人似乎都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就连感知力最强的二娃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但越是如此我越觉得诡异，趁着广告期间小七去喝水的功夫，我终于忍不住飞上玄关，趴在架子上瞅它。
　　盒子还是那盒子，静静地待在那里，我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什么猫腻。除了让自己的眼睛盯得酸痛这一点，我没有再得到其他任何有点价值的信息，心中不免失落，想着也许真的是看错了，不由得暗暗自嘲——兴许是早年打妖怪打的多了，打出了职业病，一点风吹草动就要紧张个半天，传出去还不被世人笑话？
　　我一边这么想着，摇了摇头，转身要走的一刹，却闻身后低低地传来一声笑音——
　　“哈～”
　　我的身体在半空猛的僵住，那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好像电流流过全身，葫芦皮上一阵发麻。我怔了一瞬，惊恐地回过头，正好看那盒子的泡沫膜有几处鼓了出来——上面两处，中间一处，下面一处。
　　虽然有些模糊，但我还是辨认出来了——那是一张脸，还是一张笑脸。
　　“咚——”
　　我大脑当时一片空白，想都不想，立刻飞起一肚子，把那盒子撞下玄关。盒子坠地发出一声闷响，成功的吸引了七个人。
　　“怎么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二娃。他本来在厨房帮着大娃收拾碗筷，听到声音后立刻走了出来，一进客厅就看到了“横尸”在地上的盒子。
　　“怎么……”他诧异地盯着盒子，估计是正在想它为什么跑到了地上，下一刻他便把目光上移，看到了还傻愣在玄关架子上的我。
　　“宝葫芦你……”他的眼中有那么一瞬略过了一丝无奈，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走过去小心地把盒子拿起来，一只手在地板上按了按。
　　“二弟，怎么了？”大娃跟着走出来，身后还跟了端着咖啡的老三。
　　“盒子掉了，我看看有没有砸坏地板。”二娃一边这么说着，手上动作也不停。他仔细地在地上按了一圈后，终于长抒一口气，起身叹道，“还好还好。”
　　“二哥！出什么事情了！”几乎是在二娃刚检查完地板的同时，六娃就一阵风似的从房间里冲出来，三跳两跳地蹦到二娃旁边。这孩子鬼马精灵，也不用二娃解释，他迅速地扫了一眼现场，心里就明白了个七八。眼睛一转，立刻抬手指着我，坏笑着嚷嚷，“呆葫芦！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
　　这要换做平时，我一定会翻他一个大白眼，或者恼羞成怒地追着他打。但今天情况有所不同。我一门心思都在这盒子上，哪有闲心再去和他打闹？见我不予理睬，六娃似乎有些惊讶，他蔫蔫地收了手，靠在二娃身边，没趣地撇了撇嘴。
　　“盒子没摔坏吧？”大娃总是替别人着想，第一关心的竟不是自家地板。他从二娃手中接过盒子，凑在眼前正要细看时，门铃却在此刻毫无预兆地响起————
　　“叮咚叮咚——”
　　门铃一连响了两下，然后就和刚才一样没有声音了。四人面面相觑，靠门最近的三娃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谁呀？”
　　门外窸窸窣窣地一阵，和方才不同的是，这次总算是有了回音，“我送……拿、拿快递的！”
　　。女声，听起来很着急，还有些结巴。大概是在酝酿台词，停了两三秒，她接着道，“对不起先生！我……我刚才把一份快递送错了！请您……那个，还、还给我好吗？”
　　屋内的四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在得到二娃的肯定后，三娃拿着盒子走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大热天的，她还穿着一套看起来很笨重的快递服，胳膊大腿都包的严实。压得很低的棒球帽下露出短短的发茬，看不清头脸。她也不去瞧给她开门的三娃，只是朝前僵硬地伸出手，语气发涩，“麻、麻烦您了……先生。”
　　“……”三娃站在门口打量了她两眼，对方身上那件密不透风的衣服让他皱了下眉。女孩比他矮不少，却还在刻意地低着头，她一只手直直地伸到三娃眼皮子底下，五指张得很开，指尖还微微有些发白。我注意到她的掌心沁出细小的汗珠，不只是因为紧张还是热的。
　　“没事。”三娃也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太久，礼貌地安慰了一句就把盒子放到她手上。女孩手指碰到盒子的一瞬间忽然打了一个机灵，她原本僵直着不动的胳膊猛地向上扬起，一把抓住泡沫膜，将盒子扯过来死死地护在胸前，然后连个道别都没有，就仓皇的、逃命似的冲了出去。由于跑的太匆忙，有好几次还险些摔倒。
　　“……”
　　三娃在门口愣了一会儿，左手还拿着咖啡。他目视着女孩离去的方向，半晌才反应过来。
　　“嘿！”他不高兴地嘟囔道，“我有那么可怕吗？她怎么一副见鬼的模样？”
　　“兴许是送错了东西被老板骂了吧？”二娃深知三娃那有些自负的性格，无奈的地笑笑，安慰了他两句就和大娃一起回厨房收拾碗筷。三娃也不再多说什么，在客厅抓了一把干果就回了房间，六娃也回去了，只剩下我一个葫芦还待在门口。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那个女孩有什么异样，她貌似只是普通的人类的气息，这个姑且不谈，但那个盒子是绝对有问题的，那个笑脸我看的真切，现在回想起来还记忆尤新，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寒。回想着那一幕，我犹豫了一下，立刻飞到楼上，撞开五娃的房门。
　　“嘿！宝葫芦！”水麒麟甜甜正在五娃的床上趴着翻手机，门忽然开了，她第一反应是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反扣在被子上，当看清是我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面色微红地埋怨道，“你不好好和小七玩，怎么跑到这里了？”
　　我自然是没有时间回答她——就算回答了，她也听不懂。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五娃房间的视角最好，在这里可以看到窗外270度的风景。我趴上窗台，目光在下面扫了两下，不费劲地就找到了停在离大门不远处的一辆面包快递车，穿着快递服的女孩正朝着车的方向走。
　　“小心点，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甜甜在身后劝我，其实这句话说的有些多余——七兄弟的家安在离市区较远的半郊区，附近就他们这么一栋别墅，连其他的楼房都没有，更不要说有居民了，只是偶尔会有晨练的人沿着这条路慢慢跑着，或者天气好时会有人开车来附近的那条小河钓鱼。大娃有的时候也会去，虽然技术不是很好，但他乐此不疲。
　　把话题扯回来——我盯着那个女孩的背影，此时的她走的有条不紊，完全没有方才慌乱的样子，这反差太大，不知怎么，我忽然产生一种“她方才那么紧张都是装的”的想法。
　　说来也巧，心里刚一这么想，却看那女孩猛的停住脚步，我正纳闷她要做什么，却看她的头……
　　我要怎么用语言形容呢？唔……大概就是那个棒球帽的帽檐忽然对向了我吧——她把头扭了不少于180度的圈，脖子正以一个正常人不可能达到的姿势，就这样，直直地对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