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不逐》邪离

49、第四十八章

　　乔兮醒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抱到了床上，而杨醒不在身边。
　　她起来往外走，杨醒正在客厅接电话，示意她餐桌上有早餐。
　　又看了一眼乔兮，皱了皱眉，将电话迅速结束后，把乔兮的衣服收下来让她穿上。
　　乔兮穿好衣服，吃着炒蛋和香肠，杨醒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吃，自己拿着一杯牛奶喝。
　　杨醒看着乔兮把盘子里的都吃完，牛奶也喝光了，才说：
　　“乔兮，我们现在不能在一起。”

　　乔兮抬眼看他，皱眉，说：“为什么？”
　　“我有未婚妻。”杨醒语气平静，好像在谈论天气。
　　乔兮站了起来，盯着他气得浑身微微发颤，她那平时很少使力的眼睑，如今瞪得很大，明显无法接受，非常震惊。
　　“那你他妈还招惹我？”乔兮发出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但还是极力保持冷静。
　　“是我的错，喝了酒我控制不住自己。”
　　乔兮听着觉得有点好笑，嗤了一声，说：“那你喝多了搞大过几个女人的肚子是不是自己都记不清了？”

　　杨醒抬起头看着乔兮，表情严肃，语气凌厉：“我没碰过其他女人。”
　　乔兮冷哼一声，一口闷气没缓上来，愤怒地说：“未婚妻不算女人？”
　　谁知杨醒还是一如方才的语气：“我没碰过她。”
　　乔兮审度着他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深吸了几口气，胸口的怒意稍稍被压制下去了一些，才说：
　　“你的意思是，这七年，你没碰过除了我之外的女人？”
　　“是。但这不重要，我说的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从和乔兮分手的那一刻开始，杨醒早就做好了和乔兮再无可能的打算。
　　他回南渊，重遇乔兮完全是计划之外的事情，而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反应会进展到如此失控的境地，他试图回美国缓和了三个月，却似乎毫无作用。
　　一碰到和乔兮相关的事情，应激反应就很容易做出不顾后果的举动。
　　如果说他所筹谋的局是一首筝曲，那乔兮就是他修长指尖下五十弦中，唯一的断弦。

　　“你爱上你的未婚妻了？她是基督徒？”乔兮脑子里绕过几个弯，问了出来。
　　“不是，你别猜了。”
　　“好，我不猜。那你会跟她结婚吗？”
　　“可能会。”
　　“结了婚也不做？”
　　“是，我不会碰她。”
　　“那你为什么要跟她结婚！为了钱，为了名？不对，那她也不可能答应啊，你们是为了交易？”
　　“乔兮，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杨醒一直以来都是结果导向的人，这倒是和诺亚公司标榜的价值观完全一致。
　　从学生时代就很容易看出来，要抄他的试卷也很难，他的解题思路跳跃性极强，只有关键的几个步骤，就直接把答案给你写出来。
　　他只关注结果，过程如何如何都是借口和理由，要怎么做，做了便是，空口白话非但无用还显得罗里吧嗦毫无担当。
　　本性难易，要是当年杨醒再多解释一句，乔兮也不会误会了这么多年。
　　一如当年，现在的杨醒也不愿意再多解释一句。
　　幸而，乔兮已然不是当年的乔兮。

　　乔兮也是服了他的性格，叹了口气，心里平静了不少，才说：
　　“好，我信你。”
　　卸下了剑拔弩张的迎敌姿态，话音刚落，才发觉比平常还要更加脆弱，鼻子一酸，乔兮心里百味陈杂。
　　重遇杨醒的这段时间里，乔兮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天堂地狱地起伏了几个来回。
　　以前那些如过客般的男人们，不管怎么折腾，她都从未有过想流泪的冲动，一对上杨醒，泪腺就开始不听使唤了。
　　杨醒看着乔兮欲哭的脸，还没等她眼泪滑下来，叹了口气，一把把她整个人拢在怀里。

　　乔兮含着泪，推开他，语气坚决，声调平静：“我不会给你太长时间，我也没那耐心。”
　　杨醒微皱着眉，却笑了，这确实是他的乔兮该说出来的话。
　　“好，眼前还有很多硬仗要打。”说着，杨醒放开乔兮，微笑着退了一步，抬起右手。
　　“合作愉快。”
　　乔兮也职业地伸出手反握：“合作愉快！”
　　趁杨醒没注意，她大力一牵，杨醒一个趔趄往前进了一步，乔兮正好撞在他胸膛上。
　　只听乔兮调皮一笑，杨醒一脸纵容宠溺的无奈神色，把她不听话的右手反制在她腰后，低头看她，说：“别闹了。”

　　乔兮哪是这么听话的主儿，左手滑溜溜地蹿进杨醒衣服，温热的背部肌肉接触到微凉细腻的手指，杨醒立马浑身僵硬了起来。
　　她踮起脚，凑到杨醒耳边，嗓音娇媚诱惑：“你看你，刚刚还一脸严肃，这么经不起调戏，我怎么信你会为我守身如玉啊？”
　　杨醒觉得头皮一阵酥软，乔兮太了解他的敏感点，还故意在耳边呵气。
　　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把乔兮不听话的手抽了出来，唤她：“乔兮。”
　　这下双手受制，却是被杨醒整个人揽入怀里的姿态，乔兮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耳垂，薄唇贴着他火热的颈，覆着一层青色的胡渣。

　　“嗯？杨醒。”
　　这一应一唤，直接又差点把他闹得理智全失，他摇了摇头，一副拿她没辙的表情，说：
　　“不要逼我。”
　　乔兮牵着他的手，伸进宽松的运动裤里。
　　肌肤相触的一瞬间，杨醒咬着牙皱着眉，乔兮轻笑挑眉看着他这一脸的不可名状。
　　杨醒像被电击一般抽出手来，刚想转头去冲个冷水澡，却措手不及被乔兮推了下去，他才发现自己方才被乔兮牵着一路走到卧室，如同一只温顺的猫。
　　他看着巧笑嫣然的乔兮，稍一恍神还以为是自己日常反复做的同一个梦境。

　　乔兮俯下身去，凑在他耳畔轻声说：“这次吃饱了还不知道要饿多久，你自己克制别要求我也跟着你难受，我要，你就得给我。”
　　接着她舔了舔杨醒的唇，极近地看进他的瞳仁里，说：“在公司里我听你的，但这件事情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杨醒挑眉一笑，含住她的唇。
　　衣衫尽褪，留下一室旖旎。

　　接下来的三个月，是决定零域生死的关键时间。
　　杨醒在第一天就已经将自己的布局和打法告诉了大家，他先前离开南渊的两个月，就是为了给大家带来这个合作协议。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完美地运作和进行。
　　他高价拿到了一个全球知名作品的游戏开发授权，名为《口袋召唤王》。
　　这个项目从零域游戏正式立项开发开始，他就已经在和原版权方交涉了，但由于这个作品太老牌，涉及到的相关公司太多，他必须要单个击破，获得每一方的认可。
　　并谈判直到一个诺亚高层可能接受的版权价格。

　　杨醒的风格一贯如此，他手里的棋局必是胜券在握的。
　　为了胜利，在过程中需要做的每一步，他都早已成竹在胸。
　　他让团队直接按照这款作品里的美术风格和形象进行修改，刷新了零域的整个游戏品牌，围绕着《口袋召唤王》的故事和人物，重新打造零域的世界观。
　　利用原作品的知名度和粉丝群，建立一整套围绕这款同名虚拟现实游戏的市场推广计划，将情怀、跨次元、打破现实与虚拟壁垒作为核心卖点，重新推向市场。

　　毫无疑问，项目大获成功，成倍地超预期完成了预定目标。
　　在庆功宴上，秦墨正式宣布，杨醒成为兼管诺亚游戏部门的产品总监。
　　但却没有宣布杜风的任命，理论上说，诺亚的架构内，部门总监和工作室总监是两个不同的层级，既然零域工作室的项目获得成功，杨醒任命部门总监，杜风也应该任命为工作室总监。
　　事实却不是如此，那么只能说明上层领导对杜风并不认可。
　　而杨醒也对他有所嫌隙，因为只要杨醒提及杜风对项目的贡献，领导也会给杨醒面子。
　　杨醒也在内部安插了不少自己招的人，这对杜风来说，都是四面楚歌。

　　乔兮意识到这一点，杜风又很清楚乔兮是杨醒的人，这样乔兮在他手下自然非常难受。
　　于是在乔兮入职一年之际，她和杨醒提出了自己独立策划的游戏思路。
　　在共同运营这款游戏的过程中，乔兮一直有和杨醒进行沟通，杨醒也会针对乔兮的问题提出建议和解答。
　　他们二人在这块的理念一直不合，也有过几次的辩驳。
　　杨醒认为当前市场上游戏品类饱和、玩法重复，在当前技术上已无突破可能，必须革新科技。
　　乔兮认为为时尚早，这款游戏的成功是无法复制的案例，而且当前的虚拟现实技术还无法承载更多样化的玩法，游戏生命周期堪忧。

　　乔兮的成长非常迅速，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在能力上，她只是需要平台以及时间。
　　现在的她的专业度足以和内部团队各种PK叫板，未来的她前途亦不可估量。
　　而两人最后达成的一致是，未来的趋势一定是虚拟现实游戏，但必须是在有技术革新的前提下，现有的硬件得到升级。
　　在这个基础上，杨醒赞成乔兮用自己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其实说难也不难，这个社会上优秀的人才确实很多，但毕竟都是同样构造的人类而已，谁也没比谁强大多少。
　　有些时候，成功只是看你去不去想，想到了去不去做，做的时候有没有倾尽全力。

　　所以乔兮提出了一款不算完全创新，但是以现有的手机硬件技术能够实现的对战竞技类移动游戏策划方案。
　　杨醒虽然和她理念不合，但是并没有反对，还是为她的项目提出很多修改意见。
　　诺亚的公司文化很开放，而且对内部的相互竞争偏重鼓励。只要谁有足够的能力，获得领导的首肯，在走过完整的公司评估流程后，就可以启动一个新的项目。
　　在乔兮正式在零域工作室内部例会上提出这个方案时，乔兮已经入职诺亚一年有余的时间了。
　　这段时间，两人除了各自疯狂地投入工作，再没有提那天的事情，保持着各自的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