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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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吵别吵！快看，那是谁！”
“那不是苏回嘛！”
“啊啊啊！卧槽老娘的少女心！！！”
女生们的小九九一下子显露出来。
三本小院校管得不严，老师们也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面对选修课，所以对于苏回偶尔一次的认真出勤，就像是你喜欢的某个爱豆某天突然的直播福利，惊喜异常。
有角落里的女生开始各种角度拍照。当然，不可能有闪光灯。
“诶，上次我同学出去玩，看见他和一个女生走得蛮近的……”女生总是有那种添油加醋还自以为傲的本事。
“是吗？好看吗？”
“就这样吧，还不就是个女生样。”
“那就好，除了美若天仙，哈哈哈……”
“……”
“我考虑一下远离你。”于西凛按着书包，环视一周，对着空气里突然莫名其妙的氛围吸了吸鼻子，“我后悔来安静地学习了。”
苏回一只耳机挂在耳朵上，还有一只插在耳朵里，也不知道在听些什么，反正转过身去的眼神不太好。
“今天难道不是你死皮赖脸地叫我起床的？”
于西凛喜欢上一姑娘，那姑娘就是在这选修课上认识的，单向的那种，估计还是个大一小妹妹。扎着青春的马尾辫，眼睛大大的，樱桃小嘴，瓜子脸，满脸的胶原蛋白。所谓青春的标配。
这个时候姑娘从门口进来，眼睛搜刮了一下，估计是扫到这边了，看到苏回和于西凛，假装不经意地同身边的朋友讲话，眼睛却不断偷瞄，小步小步地挪到他们前边坐下。
于西凛一看乐了，作为一个拥有高颜值室友兼死党的挑剔人士，他对于自己的眼光很满意。并且对自己竟然充满迷之自信。
看着看着于是于西凛把自己的唯一一支黑色水笔甩到了地上。
“给你。”姑娘转头把笔递到他们中间，也不知道是谁的，眼神滴溜溜地望着苏回。
“谢谢谢谢。”于西凛接过笔，“你叫什么名字啊？”
姑娘微微低头，看不清她的表情，“沈趣。”
或许是她一转头扭不过来只能看着苏回的方向，“有趣的趣。”但明显带着些渴望回应的语气。
苏回低头玩着手机，没有抬起头，把戏留给于西凛。
“好听。我叫……”
她哈哈一笑，马尾跟着一起耸了耸，“我知道，你叫于西凛嘛。”
那一刻于西凛觉得自己的魅力上天了。事实上，知道苏回的没有人不知道苏回的小跟班，于西凛。
“我去上厕所。”像是对着空气，苏回提起自己的包，带着腿长的优势，直接越过那张椅子，直直地向门口走去。非要拉着他来上课不说，重点是还管自己一个劲地泡妹子。
所幸没有反应的只有于西凛一个人，那些迟来一秒的妹子们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非要赖那几分钟的床。于是女生的联盟们互相传看照片，默默刷着它们度过漫长无聊的选修课。
直到度过了一节小课，于西凛才发现上了个厕所的人从没回来过，“诶，我去……我说哥们去上厕所带啥包！”
为什么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靠脸吃饭这种说法。自从被粉丝们扒出他的学校以后。每逢佳节，他的快递仿佛就如同那时候街上的人，没断过流。
对此，寝室里的其他人收获甚多，表以深切感谢。甚至对某人的星途以及情感生活等异常关注。
“据说，你有女朋友了？”某个趴在床上戳鼠标的室友同志突然抬起头来，用迷茫的眼神望着和他不是一个画风的人。
不同画风的人从被子里探出头，因为刚醒，头发还乱糟糟的，眼神惺忪。
“哪能啊。隔壁的小迷妹，大一的。”于西凛突然也从自己的手游中探出头来。
“不是小迷妹。”没睡醒的人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反驳。
“……那是啥？”
苏回自顾自笑了一下，像是自嘲了一下，接着用被子蒙住头没理他。
只听见大嘴巴于西凛自言自语式地介绍，“那姑娘吧，挺漂亮的，老实话，啧啧，真的挺漂亮。那姑娘还来我们校门口等过这小子你们知道吗，烈日当空啊，她就在门口蹲着，看见他可乐颠了。”
“诶，那传闻真的咯！”
“……”于西凛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应该……不是吧。毕竟我只见过她，两面！”他竖起两根手指，还莫名地带入自己是个小跟班的事实。
“介绍哥俩认识呗，哥俩单身。”
“咱们都单身，你不是一个人。你不喜欢胸大的嘛，她胸不大，不好，你换一个吧。”于西凛摸了摸下巴，深思了会儿。
“这个……可以拯救，我也说老实话。”
“啧啧，世风日下，这个看脸的时代。像我，就能在这个时代存活下去……”
“咚咚”两声，本以为又睡着的人突然跳下了床，光脚蹬在了地上，用手拨拨乱糟糟的头发，眼神慵懒地看着于西凛，“这个时代没有你，怎么衬托这是个看脸的时代。”他学表情包摊了摊手。
“……”说不过人家只能吃瘪。
家里的老头又孜孜不倦地打了几个电话过来，每次间隔五分钟。苏回瞥了一眼屏幕，按锁屏键挂掉，不耐烦地直接拉了黑名单。
苏民义的确有事，特别着急的事，但是自个儿儿子的性格也是底儿清的，他思考了一番，开着车到车站买了张到黎市的票。
家里的老人快不行了。
他摇摇头苦笑，自己的亲娘病来得急，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儿子也不听话，让自己劳心劳肺。
苏民义来过黎市，不止一次，但是儿子的大学他却从来没敢来过。
”小姑娘，请问一下这个xx职业学院等下下地铁后怎么走？”他隔壁坐着个小姑娘，头发被她微微挽在耳后，眼神执着地盯着站点显示。
柳叙是在辨认现在的站点，盯着手机看容易坐过站，听到身边人的提问，转过头去，这张脸有些熟悉，但又说不出像谁，她微愣了一会儿，“出站后往西走就行。”
苏民义说了声谢谢，看着姑娘又抬起头辨认站点。可能她有些近视，所以微微眯起了眼镜。
“看不清？”
柳叙点了点头，“假性，不深。”
“你是哪的学生啊？”
“我就在xx职业学院的隔壁。”
“是承至大学？小姑娘学习不错的呀。哪像我家儿子……”
柳叙挎起包，拍拍大叔，“叔叔，到了。”
柳叙去理了个头发，把头发又削短了一点，夏天到了，这样就能稍微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
苏民义本来在前头走着，忽然想起自己对儿子也不了解，甚至于对他的专业、他的班级一无所知，一个不喜欢提，一个又不敢问，连高考后选专业都是自己的主意。他顿时停在路的一侧，懊恼地一拍头，回过头看看，发现刚才那姑娘塞着耳机在他的身后走。
或许是感受到了目光，柳叙摘下一只耳机，树上的阴影刚好打在一侧的脸颊上，她歪了歪头逃避这种光影的控制，“叔叔，过了承至到下一个路口就能看见xx了。”
苏民义搓了搓手，苦笑般地看着，又像是有些内疚，“是这样……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的专业班级寝室……”
柳叙有些吃惊，怎么会有一个父亲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的生活学习状况的。她脑子里开始磕磕绊绊，想起自己在xx还是有几个朋友的，或许问问会有认识的，“叔叔，方便问一下他的名字吗？”
苏民义一看这姑娘想帮他，“苏回，回是回去的回。”
柳叙算是知道什么是戏剧了，世界上总是充满喜剧的身影的，嘴角抽了抽，“苏……回？”
苏民义看着她的反应以为她不认识，想想也不可能，人家是高材生，怎么会去认识一个三本学校的学生呢？
“也怪我……”
柳叙倒是没想过为什么一个父亲想到的不是让儿子出来接应或是打电话问，因为事实本身一个父亲不清楚儿子的生活就让人难以想象。
所以，“叔叔！”她现在叫这个叔叔都特别有精神，怎么感觉直接跳过任何情节直接进入了见家长的环节。哈哈哈，是她多想，“我帮你打个电话。”
苏回第一次接到柳叙的电话，刚同于西凛厮杀完一局后喉咙有些哑，听在柳叙的耳朵里又变成了可以花痴的理由。
他是有些生气了，可以是任何理由，总之苏民义的存在就是点燃他爆点的引信。
苏回骑着自行车到校门口看见那个身影有些晃神，像是那个午后柳叙固执的等待。
他的脸色不太好，动作里都带着僵硬，眼神掠过在门口靠着的女孩子看向苏民义，“你来干什么！”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声音，像是谴责，像是责问。听在柳叙的耳朵里，却又变成了鞭笞。
苏民义盯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儿子，“你奶奶快不行了。”
苏回愣神，冷笑了一下，再也不理睬千里跑来一趟的苏民义。
苏民义想着苏回会和他一起回去的，哪怕再看老人一眼也好。就怕他对自己的恨意，会迁怒到这件事上，错过那些最后一面。这个世界上，猝不及防的事情太多了，他们突然到来，又急匆匆地离去。
苏回最怕别人提到苏民义。
可是偏偏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你生气了吗？”
他控制不住自己，回了一句，“没有。”
“哦。”对方不多说一句话，沉闷地“哦”了一声。柳叙那个委屈啊，感觉自己陷入了无限绝望。
“这个礼拜回家吗？”苏回记得她上次提过自己和她是一个城市的。
天哪，这是变相地邀请一起回家吗！他没有说“这个礼拜一起回家吗？”可是听在耳朵里就是邀请啊。她想想上次假期也没回家，刚好啊！ 但是怎么样回答才能保持矜持状态，却又表示出她的迫切呢？
结果画风就变成，她掏出手机看备忘录，这一周的计划为空，她把屏幕对着他指了指又马上缩回。
或许是对方太伤心了，啥都没看清，还以为只是个简单的拒绝，点了点头，眼神往她的手机上瞟了瞟，说了句那没事竟然就转身走了。
柳叙以为自己这样比说出“好嘞，我回的”，要来得矜持害羞，看起来比较像个女孩子。谁知道被人家以为她拒绝了，她一激动，肥水不流外人田啊，于是在偶有人穿过的路上大吼，外加扬起手来挥了挥，“好嘞，我回，我回的呀！”
苏回听见后面拔高的声音，糟糕的心情缓了缓。
苏回自己都没有搞清楚自己这么突兀地问究竟算是什么意思，只是突然觉得孤独，在这样通往看得见死亡的路上，得有个人陪他一起承受。
他想，有一天，他会告诉那个人，关于他的所有。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