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酥》苦海龙女

2、第二口

　　“出去？”小沁看见柳叙一人一包的情形，还顺手拿上了门上挂着的她的脚踏车的钥匙。
　　今天是周六，是十佳歌手海选的日子。柳叙从柜子里拿了双鞋换上，微乎其微地点了个头。
　　“今天……开的是法拉利还是玛莎拉蒂？”小沁啃着一只大鸡爪，还不忘嘲笑她。
　　她夸张地掏出自己的钥匙，在她面前甩了甩，“啊呀，今天迈巴赫。”
　　小沁脑子回了一趟家，才想起正事，“干嘛去啊，大热天的。”
　　“海选。”她都要关上门了，忽然听见小沁和另外两个大梦初醒般地看着她，“不早说。”
　　她耸耸肩，将钥匙圈在自己的手上甩了甩两圈，“别，千万别去，看着你们，我会笑场。”
　　是真的会笑场。因为三个人都是跑调大王，一句歌词唯一在调上的就是那些被吞掉的尾音。
　　看着就想笑，可偏偏三个人整天还对着手机吼，一点都不自知。
　　小沁耷拉着脑袋，“行，别给姐丢脸。让你跟班给录个视频，回来放。”
　　柳叙“哼”了一声，跑下楼，轻松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去上战场的。
　　跟班果然早早地就在楼下等，身边停着辆山地车。他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匡威的鞋头蹭了点灰，他鞋头向下抖了抖。
　　“喂！”柳叙上前去，“有病？大太阳你等着干嘛？”
　　他挠了挠头，“没事，我白。”
　　到了场地的时候，人已经挤满了。尽管太阳猛烈也抵挡不了这群人向上的心啊。
　　嘈杂得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叙都快睡着了。容晃把打着的伞收掉，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诶，快到你了。”
　　她心情不是很好，昏昏欲睡的脑袋突然被惊醒，“你脑子有病？”
　　“……”
　　容晃盯着她许久，盯得她都内疚了，他对她那么好，老这样说他会不会伤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最终，他憋出了一句话，“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骂人有病。”
　　“不，我还喜欢有毛病三个字。”
　　她唱了她准备的那首《妙龄童》。她今天穿着黑色的牛仔裤，衬得她的腿笔直修长，上身是件短款的长袖T恤，整个人站在台子上说不出的好看。
　　前奏响起的时候，台下传来男生若有若无的口哨声，她掂了掂话筒，等待进入。陈粒的声线慵懒，她不一样，她的声音转得特别漂亮，唱起歌来有种独特的感觉。她用自己的感觉另样诠释了这首歌。
　　我是你房间的月亮，无聊时候找你借光芒。
　　容晃的巴掌拍得极响，掌声在她唱完的最后一个音后响起。
　　真好听啊。
　　长得好看，有人认识吗？
　　播音专业的？怪不得。
　　柳叙鞠了个躬，简单又有礼貌。容晃心里默默吐槽，播音专业咋就怪不得了，人家学唱歌的也不一定比柳叙好。
　　结果当然是通过。用容晃的话讲，这是用脚趾头想想就行的好吗？
　　当然，用脚趾头想的，只有他。
　　后来也不知道哪一天，柳叙突然问起，“容晃，除了录视频，你拍照了么？”
　　他愣了愣，翻了翻手机，好像拍了吧，但是光线太逆，好像被他删了？
　　他“啊”了一声，“照片还在。”
　　柳叙一把拿过他的手机，翻了几下，挑出了一张比较满意的，她斜着眼睛笑眯眯地看他，“诶，小伙子，故意留着的吧？”
　　他老脸一红，摆手说，“哪敢啊，这么高糊。”
　　柳叙让他把图发给她，容晃单纯地以为她只是要发个朋友圈什么的，高糊也是个好处。
　　没想到，还是太年轻啊，还是太单纯。
　　柳叙点开了“口口苏”的私信框，心血来潮地把图片发过去，并飞速附字：
　　姓名：柳叙
　　性别：女
　　身高：1.65
　　生日：xx/5/17
　　爱好：你
　　她来回审视了一遍，嗯，蛮好，挺有震慑作用。反正他私信挺多的，也不会看，今天心情好，就想撩帅哥。
　　她想了想，又发了一句，“你看怎么样？”
　　其实是有后话的，后话就在那天晚上。
　　小沁洗完澡后，柳叙也随之进厕所间冲了个澡。学校的热水器还真的是酷啊，美其名曰热水器，永远只有两个状态的水温，超级冷和超级热，不，是烫。
　　她端着盆出来放在洗手台上，趁着空闲劲刷了会微博。点到消息那边打开与“口口苏”的私信框一看，了不得了，“已读”了。她颤巍巍地点开那张图，再去仔细看，有没有什么不文雅的地方，也没有，因为已经高糊到看得见像素块了。
　　难道没有一点点感触吗！都把私人信息发给他了……
　　柳叙撅了撅嘴，有些无聊，刷着刷着，刷到了苏回更博。
　　他没有加v，毕竟连个小网红都算不上。
　　“莫名心情很好。配图：#”
　　配图又是他拍，他在马路上走，隐约看出是他们学校的建筑，他低着头玩着手机，屏幕上的光打亮了他的侧脸，嘴角微微抿着，像是笑着。
　　柳叙就不开心了，心情好还不回我私信！
　　接着她又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他拍，大马路，小情侣。人家要是有女朋友了，自己这种行为算不算地上性骚扰。也对哦，有女朋友怎么会回粉丝那么敏感的问题。也对哦，他那么帅，肯定有女朋友啊。
　　柳叙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有些惋惜。帅哥那么多，偏偏都不是她的，可怜了她一双动人的明亮的眼睛，整日要对着容晃。
　　小沁听到这件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声地嘲笑她。
　　“诶，你不是吧。你不是一直标榜，帅哥不是用来看的吗？现在怎么想起归属问题了……”
　　她恨恨地看着小沁，嘴角向下。
　　“放宽心啊。你都这么想，我该怎么办。听着，柳叙同学，人家长得帅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得不到我们。”
　　照常理这个时候她该用的代词是“你”，可是她不要脸地用了“我们”。还说没有肖想帅哥的归属？
　　柳叙一把把她按在她的书堆里，义正言辞，“妈的，老子要取关了。”
　　嘴上说着取关，手上还在不断地刷评论。口是心非的女人。
　　学校里种着很多的柳树，随处可见。倒霉的是一到这个季节吧，风一吹，飘来飘去的柳絮。柳叙一出门就可以听见自己的名字被无情地使用、诋毁。
　　比如说，这些柳絮好讨厌啊，吸进去就完了。
　　又比如说，柳絮怎么一团一团的，看着好难受。
　　她两耳一闭，权当是消遣了。没想到一到教室吧，容晃大大咧咧地在位子上吐槽，柳絮怎么样，柳絮怎么他了。后桌的女生戳戳他的背，小声提醒他，喂，傻子，柳叙来了。
　　全班都知道容晃这人吧，怕死了柳叙。还没等回头，就被柳叙揪住了耳朵。他嗷嗷大叫，“诶，我说的是柳絮啊，不是你！！！”
　　总之，顺带着柳叙都讨厌起了那些柳树来。要不不出门，一旦出门必戴口罩。
　　“明天出去浪不？”小沁拆了一包薯片继续吃，她的状态好像始终都在吃和睡中徘徊。
　　柳叙走过去掏了一片，嚼了几下觉得口味还不错，看剩下没几片，一把捞过来拿走，她看着小沁生无可恋的表情，心里就开心，“不去。”
　　“为啥！”
　　“因为柳絮。”
　　她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能因为自己而自暴自弃了呢。”
　　柳叙也白了她一眼，“爱是克制，你都那么胖了。”当然，小沁也就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就爱吃。
　　柳叙习惯性地把塑料包装熟练地拗成一个四角包，扔在一边。
　　事情仿佛就是在小沁无聊的请求中开始的，她被闹烦了，勉强地答应了她。
　　承至大学出门往东有一个地铁站，交通相当便利。想到这，柳叙稍微开心了点，幸好小沁没叫她去挤公交。
　　走到地铁站才发现自己没带地铁学生卡，她指了指机器，“你先过安检，我去买票。”
　　人不多，恰恰又每个机子都有人，她随便找了个等着。前面的人高高瘦瘦的，挡住她的视线。嘻嘻，后脑勺真好看。
　　花痴了一会儿，前面的人已经开始买票了，从缝隙中望过去，她看见他的修长的手指在机器上操作着，皮肤有些白，手背因为微微用力可以看见微凸的青筋。然后他将一张十元人民币捋直了平放进机器。
　　整个过程相当赏心悦目。
　　整个过程柳叙都很开心，差点将脑袋凑到人身上。
　　前面的人转身出去，他带着口罩，略微眼熟，露出高高的鼻梁，以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被垂下来的发丝遮挡了一半。
　　柳叙没有多想，径直上前买了票，转身就走。
　　“吃什么呢？吃什么！”小沁无聊地摆弄着柳叙的包包。地铁还有两分钟到达，柳叙拍了一把她的爪子，威胁说，“你再拨，可把几百人民币抠下来了。”
　　小沁一想这玩意的价格，缩了缩脑袋，美滋滋地问，“小叙叙，你爹都把酒店开哪了，我哪天都去睡一遍，给打折不？”她还手插腰，特像那种大妈，“要不下半生靠你包养我，嗯，也行。”
　　柳叙又白了她一眼，真要死了，话痨。白一眼的好处就是视线从下而上了，隔着一两个人的前方，不是那枚大帅哥！她雀跃，心想，等下挤到他旁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