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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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的加德满都广场，庙宇在烟火与余晖中静然伫立。
自称卡西利亚斯的男人带领他们从小巷子走出来，迷迷晕晕地绕了七八个弯。
查尔斯不禁在安德莉亚耳边问道：“你看他会不会是个人贩子？”
安德莉亚随着他的目光看着那人的背影：“他既然能知道我们找的是古一法师，应该不会是骗子。”
查尔斯不算识人无数，也算阅尽千百张面容了，卡西利亚斯那张明显带有日耳曼族血统的脸上，从额头与唇角的每一条细纹，到他如刃出鞘的锋利眼神，无不透露着他的危险气息。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像极了几年前野心勃勃的万磁王。
“小心点。”查尔斯轻声道。
安德莉亚点头，在陌生国度中保持警惕与防备，总是没错的。
卡西利亚斯的脚步停在一栋毫不起眼的楼房前，简陋的木门与台阶，和对面香火缭绕的祭祀台形成鲜明的对比。
“喔！”查尔斯感叹了句：“真是绝妙的障眼法，谁能想到卡玛泰姬在这呢。”
安德莉亚轻笑了声，对上卡西利亚斯略带不解的眼神，解释道：“他的意思是这里很好。”
在卡玛泰姬从未听过冷笑话的法师卡西利亚斯，没能听懂两个美-国佬的言下之意，他维持着严肃的脸色，打开木门，顿了顿，说道：“……欢迎你们来到卡玛泰姬。”
安德莉亚抬头与查尔斯相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这僵硬的语气，一看就是极少出门迎客。
查尔斯温和的笑道：“谢谢。”
看这人疏于礼节的样子，真是讲个冷笑话都没意思了，还是放过他吧。
就算是艾瑞克野心勃勃那几年，也还是听得懂一语双关的，这人看着冷酷，情商居然这么低？
走入卡玛泰姬的瞬间，安德莉亚便察觉了不对。
空间的大小与外界所呈现出的样貌不成比例。
黄昏橘色的光线被取代，每一条走廊右手边的格栏小窗都透出澄白的光，而走廊相互交错、环叠相扣，这光线便不会是自然界的光线。
安德莉亚专注地观察着卡玛泰姬的内部结构。
查尔斯见她眼神飞来飞去，低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这时，前方的卡西利亚斯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脚步慢了几分。
“没什么。”安德莉亚的手擦过查尔斯的手背，摸了两下，示意他稍后再说，转而对卡西利亚斯问道：“这里的建筑很有特点，巧夺天工。不知是谁建造的？”
卡西利亚斯侧头回道：“卡玛泰姬已有上千年历史，这里何时建成，已不可考。”
安德莉亚便笑笑，不再过问了。
行进了五分钟，走至一处会客室前，卡西利亚斯领着他们入内，对前方的穿着素白法师袍的纤瘦光头道：“古一法师，您的客人到了。”
查尔斯第一眼看到这颗闪亮的光头，莫名回想起自己亲眼所见，二十年后满头秀发掉光光的自己，心中便是一紧。
怎么到处都有光头。
不对，古一法师不是女的吗？
在查尔斯的震惊中，古一法师缓慢地转过身来。
面容清秀的古一法师，双眸含笑，注视着他们，锃光瓦亮的头顶不染尘埃，为她通身披上出世非凡的气质。
古一法师无疑是那种能令人迅速放下心防，对她产生好感和信任的人。
望着古一法师的双眼，查尔斯恍然有种见到了未来的自己的错觉。
他们身上有同样的强大、自信，对他人试探、怀疑的目光，回以友好、慈祥的态度。无论何种黑暗面试图摧垮他们，他们仍能坚定的固守自己的信念。
除开那些邪恶与罪孽外，他们尊重并理解世上每种人的态度。
安德莉亚却透过古一法师的身体，看见了一片浩瀚的星海。
成团的星河带中，无数其闪着独特光彩的星球，按照它们的轨迹不知疲倦的行走。
她能看清每一颗细小的陨石在真空中漂浮着，看到了四棱形的飞舰，还那些蓝色皮肤的家伙驾驶的舰队向这个方向冲撞而来。
“你看到了什么？”古一法师的双眼对上安德莉亚闪着光团的绿眸，声音如从云端传来那般的缥缈、遥远不可及。
安德莉亚定下心神，视线穿透舰队，终于看到了黑洞空间。
那里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不断的吸引着她的注意。
她问古一法师：“那是什么？”
安德莉亚看见一双眼睛，血红色的，充满着煞气与邪恶，游离地望着外界，跃跃欲试突破那层壁垒。在一毫秒的时间里，那双眼睛看到了她，冷冷的又带着嘲弄的看着她。
似乎在无声地传递着消息。
“啊！”安德莉亚脱力地单膝跪倒在地，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着如针扎般疼痛的脑袋。
查尔斯只觉时间短促的过去了几秒，而安德莉亚便已满头大汗地倒下，他急忙扶着安德莉亚的身体，对古一法师问道：“她怎么了？”
也许是因为心性相近的原因，查尔斯的态度并不像他来时的那样警惕，只是带着对安德莉亚的担忧，不带任何敌意的询问古一法师。
“她直视了内心的黑暗。”古一淡定的说，斟了杯茶递上前：“喝一口吧。”
安德莉亚试着抬手，可酸胀的手臂无力抬起，她甚至差点撑不住自己，再度摔下去。
好在查尔斯稳稳的抱住了她，在古一的带领下，坐到一旁的软塌上。
查尔斯熟练的端着茶杯，亲自喂给安德莉亚。
“我已预知你们的到来，”古一看着虚弱的安德莉亚，唇边带着和煦的笑容：“但我没想到，你是如此勇敢，敢于直视内心的黑暗。”
安德莉亚抬头回视着古一，而查尔斯则是略纳闷的问道：“你还会预知？”
他看了眼周遭的布置与环境，问道：“你是变种人吗？”
卡西利亚斯守在古一身后，面容肃穆的替古一回答：“古一法师是地球位面上，法力最高深的至尊法师。”
“法师？”查尔斯的蓝眼里闪过一丝迟疑：“你确定不是佛学硕士吗？”
“毕竟你们这看上去，太像一个佛教学院了。”查尔斯指着随处可见的莲花台，栏杆上的佛莲、万字图。还有他们身上穿的棉麻袍子：“穿得也像。”
他伸出食指，飞快的指了下古一的头顶，说了句：“还有这个光头。”
安德莉亚低声道：“查尔斯！”
对初次见面的人开这种玩笑，太不尊重古一法师啦！
卡西利亚斯的脸已经黑了大半，道：“你们得对至尊法师放尊重点。”
查尔斯一副我并非有意的表情：“那我抱歉？”
一点未见生气的古一拦下卡西利亚斯抬起的手，笑着对他解释：“泽维尔先生不过是在和我开个玩笑。”
“就是这样。”查尔斯点头，给古一的机智点了个赞，转头对卡西利亚斯道：“你该培养一下你的幽默感了。要知道伟大的成功者，都具备必不可少的幽默感”
未来的黑法师·卡西利亚斯·大魔王，此刻正值上下求索真理的人生茫然阶段，听了查尔斯这话，他一本正经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成为伟人，还需要幽默感吗？
不过古一法师都能理解这种玩笑，看来掌握幽默感必须提上课程了。
而不知不觉走上人生歪路的未来反派卡西利亚斯法师，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安德莉亚无奈的叹了口气。
查尔斯又开始了……他这随时随地都能故作正经的开玩笑的性格，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正？
古一笑容温和的看着查尔斯带歪了卡西利亚斯，却并不打算阻止。
自己这名学生什么都好，极具天赋、认真刻苦，唯独有些不近人情，不知变通，在卡玛泰姬找不到聊得来的同伴，于是越发身陷对法术的研究中，近乎痴迷。也许接触像泽维尔先生这样的人，会让他变得更具人情味一些。
本就处在虚弱状态下的安德莉亚经过小巷子的一番战斗，又直视了黑洞空间中的自我黑暗面，已提不起什么力气去阻拦查尔斯了。
安德莉亚近乎自暴自弃的将头埋在查尔斯怀中，就这样吧，反正古一法师也不是别人。
查尔斯驾轻就熟地一手揽着安德莉亚，另一手竖起食指，摇了两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会预知？”
古一法师同他们一样坐在软塌上，笑着反问道：“难道我不像会预知的人吗？”
她玄而奥秘的说道：“我洞悉宇宙、空间、时间与法术的规则与变化。未来对我而言，不过是星辰变化的轨迹，了然于心。”
信以为真的查尔斯“噢”了一声，又急不可待的追问：“那你一定知道安德莉亚的……”
“查尔斯。”安德莉亚抬头拦住了他未问完的话：“古一是和你开玩笑的。”
古一在查尔斯失望的眼神中点点头：“我的确知晓你们为何而来，但我无法预知未来，同样无法为你们解决她心中的另一重人格。”
查尔斯不肯轻易松口的抓住古一话中的漏洞：“如果你无法预知，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为何而来的？”
古一看向安德莉亚，后者轻轻点头。
“我结识安伯时，哦，安伯是她的网名。”古一解释了一句，继续道：“她的第二人格处于沉睡状态，我曾提醒过安伯。可每到下一次我们相见时，她总是遗忘了有关第二人格的事宜。”
古一为安德莉亚的茶杯中续上热茶，不疾不徐的提起那段过往：“我猜想她有关第二人格的记忆需要在第二人格苏醒后，才会开启。于是不再提醒，只寄了张纸条给她，并告诉她“当你找回记忆时，来卡玛泰姬找我”。”
古一看着查尔斯怀中唇色残白，汗水将长发打湿成一绺绺的安德莉亚，惋惜地叹气道：“现在，她带着精神世界的伤痕，虚弱的来找我，便只有第二人格苏醒，她又恢复了记忆的可能。”
查尔斯低头对上安德莉亚的绿眸，这双璨亮的眼眸中正含着无声的安慰，告诉他别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眼眶中泛起红潮，查尔斯哽着声，慢慢的问：“就没有什么办法，能消灭她的第二人格吗？”
“我精通世间最古老的法术，能改天换地，扭转乾坤，变化阴阳。可唯独无法修正人的精神世界。”古一缓缓地摇头，她的否定让查尔斯感到不甘：“安伯的精神世界如今一分为二，要想消灭第二人格，要么同归于尽，要么融为一体。”
“而融为一体，谁也无法预料掌控身体的，到底是善良的安伯还是邪恶的第二人格。”古一的话像是在查尔斯心中压上一块巨石：“安伯是这世上最强大的精神系变种人，除她自己，没人能为她解决第二人格。”
“短暂的压制，会等来更汹涌的反扑。”古一毫不留情的为安德莉亚的未来判下死刑：“最多十年，安伯便无法再压制第二人格。届时，不是她忘便是你死。”
查尔斯收拢了手臂，将安德莉亚搂紧，他那双蓝眸润上了水色，他咬着牙哽咽道：“怎么会这样……”
命运似乎对于安德莉亚太过严苛。她还那么年轻，像初生的太阳正散发着自己独特的光彩，像雏鸟对外界充满了好奇。她本该拥有漫长的人生、充满着希冀的未来，和许许多多未完成的心愿，她的人生不该过早的画上句号。
查尔斯忍着泪水起身，一把抱起瘦弱的安德莉亚：“既然这里没有救你的办法，我们回家！汉克一定能研究出解决办法的，还有琴，她同样具有强大的精神力量！我们回家……”
“查尔斯，你相信我吗？”
安德莉亚突如其来的问题使他停下了脚步。
全心全意疼爱着安德莉亚的查尔斯无声地点点头。他相信她，可他希望她在自己的保护下好好的活着，健康的活着。要让她内心充实的过完这有意义的一生，才不枉她艰难的跨越时间，独孤寂寥的等候了十六年，最终抵达他身边。
安德莉亚的指尖抚过查尔斯湿润的眼角，柔声道：“你要相信我，我会消灭她的。但不是现在，我现在太虚弱了。”
将头搁在查尔斯的肩头，安德莉亚对上古一的眼神，微笑着说：“古一法师不能修正我的精神世界，可她能为我的精神世界疗伤……”
“我受伤了……”安德莉亚的额头蹭着查尔斯的下巴，劝道：“我们在这治病好不好？”
“而且古一法师能治好你的双腿，我想要看到你堂堂正正的站着，无需再在行走与心灵感应中做出抉择。”她含笑的绿眸对上那双被雨水洗涤后更显澄透的蓝眸：“查尔斯，我喜欢被你牵着，到处去旅行的感觉。等你的腿治好了，我们每年都去世界各地旅行，好不好？”
“就当为了满足我的心愿。”安德莉亚注视着查尔斯，微笑着请求道：“我们在这治好你的腿，再回家，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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