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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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许三多出院的日子，袁朗一行来到病房时，许三多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正坐在床边专心写着什么，成才大步上前一把抽走：“写啥呢？”
“数独。”许三多想抢回来，无奈身高差太多，“吴哲之前教我的，有时算来玩玩，免得住院这么长时间没事做，脑子都糊了。”
“我真服了你。”成才摇摇头，嫌恶地看了看那堆数字，“要是我有这么长休息的机会，绝对不会做数学题。”
吴哲斜了斜眼：“是啊，你只会看一些生——活——片儿。”
成才作势就要揍。
“别说，我还真佩服三多这韧劲儿和自觉。”齐桓笑道，“笨鸟先飞早入林，要能这么学，什么学不好，什么学不成？”
“我家三多才不笨好吗。”成才立刻回头一瞪。
一直没发话的袁朗，这时抬眼，慢声道：“谁，是你家的，啊？”
“对，三多是我们大家的。”吴哲笑嘻嘻地把手里新的花束放到许三多手上，“喜欢吗？回去后我们又能一起给花坛浇水捉虫了。”
“你们再帮许三多检查一下，还有没有漏下的东西。”袁朗打住话题，说回正事儿，“我去办出院手续。”
四人应了，开始各忙各的。其实也真没啥好收拾的，凭许三多的超强记忆力和细心程度，这点小事还怕办不妥当？只是大家好久没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算着袁朗办手续的时间差不多了，才帮许三多提着行李往外走。
结果快到大厅，看见袁朗还在护士站逗留，好几个小护士围着他说话，红扑扑的脸，弯弯的眼睛里都是仰慕的笑意。
成才吹了声口哨：“我们在忙着收拾行李，队长却忙着在这儿逗小姑娘啊。”
“胡说，队长不是那样的人。”齐桓正色道，“每次文工团的女同志来演出，队长从不跟着扎堆问人家要电话。”
“他不去凑别人，可他本身就招人啊。”吴哲夸张地叹了声，一副为君详细讲解的口气，“军人嘛，本来就有层光环，队长这年纪，刚好又是小姑娘喜欢的成熟大叔范儿，加上他本身就能说，随便跟人客套两句也能把人小姑娘哄得高高兴兴的，轻轻松松收获芳心几颗。”
成才摸摸了脸：“看来我主要输在还不够老，哦，不，成熟。”
三人大笑。
许三多好奇地看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袁朗和女同志说话，之前一进老A就是选拔训练出任务，然后就遇到演习坠落受伤，还从没机会接触这风花雪月的事儿。以前是没注意过，现在才发现队长在外面真的挺受欢迎的，他就这么站在那儿寒暄，就不断有越来越多的小护士凑过来——这好像是许三多第一次从军营里跳脱出来，把袁朗作为一个男人的身份来审视。
“怎么眼睛看得发直了？”成才拿手在许三多眼前晃了晃。
许三多回神，感叹：“队长真厉害。不仅是一名出色的军人，和女同志相处也这么出色。”
成才三人愣了片刻，爆笑出声，终于引得袁朗回头。
“怎么才出来？”袁朗跟小护士们点头致意，就从那粉红包围圈中从容脱身，走上前来，背后还黏着几道恋恋不舍的视线。
成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把许三多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袁朗抱臂有趣地看着许三多：“你这是夸奖么？我怎么听着像反讽啊？”
“不是，不是。”许三多急得不知怎么解释，“我就是佩服……佩服你和护士同志们说话时那种……那种……哦，对，游刃有余！”
这回连吴哲都笑得不行了：“三多，你……你的成语用得越来越溜了，真的……特别好！”心里接一句：特别反讽！
许三多不知所措地看周围的人笑作一团，面前袁朗又凝视着他，脸上一直挂着看起来别有深意的笑容，不禁嗫嚅道：“我、我是不是又错了？”
头顶传来温热的触感，许三多抬眼，见是袁朗伸手揉了揉他的发荏，唇角仍是笑意。
“我刚才是在仔细询问你出院后的注意事项。”袁朗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弄着许三多的发荏，“和护士同志们关系融洽，人家也才乐意说得更详细一些。”
许三多眨巴两下眼睛：队长这是……在向他解释刚才的行为么？
“这就叫……为了群众，爱的奉献？”成才搓搓手臂，“我真起鸡皮疙瘩了，队长。”
袁朗投过去一个削你的眼神。齐桓拍了一下成才的脑袋：“所以我就说，队长没你想的那些花花心思。”
成才握拳：“放心吧，三多，为了你，以后我也会努力和女同志们好好相处的！”
大家又是笑作一团。袁朗笑着摇了摇头，手习惯性地顺势滑到许三多后颈上捏了捏：“走吧，不然归队要迟了。”
“啊？嗯。”许三多回过神。
袁朗带着许三多去护士站，再度向这些天照顾他的医护人员们表示感谢，然后才去停车场拿车。
接回许三多，大伙儿都高兴，一路上成才和吴哲带头扯着嗓子嗨歌，许三多坐在中间高兴地打着拍子，咧嘴笑得一口小白牙亮晃晃的；齐桓开车皱着眉苦笑，不胜其扰。袁朗在副驾座上闭目养神，任由这群猴子闹腾。
到了A大队，阔别一个多月，熟悉的景物都变得新鲜起来。成才拉着许三多，高兴地指这儿指那儿，哪个区的篮球架又翻新啦，训练场的器材又多了一批，湖边的垂柳被新人不小心剪成了齐刘海……一行人热闹到吃过晚饭才消停。
晚上许三多刚整理完床铺，齐桓开门进来：“队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哦。”许三多停下手里的动作，齐桓走上来：“还有什么要收拾的？我帮你。你刚回来，多休息。”
“不用，都弄得差不多了。”许三多看了看钟，“时间不早了，应该说不了多久，我很快回来。”
“那行，你上下楼梯小心些，别又摔伤了。”齐桓嘱咐道。
“不会的。”许三多哭笑不得，刚认识齐桓时还是个冷面菜刀，现在越来越像大家的管事妈妈。
从宿舍出来，许三多就着昏黄的灯光下楼，穿过操场去了办公楼，到了袁朗办公室门口，夏日炎热的气息已捂得背上出了层薄汗。
“报告。”许三多习惯性地叩门三下，听见隔着门传来“进来”的回应，便推门入内。
“队长。”许三多站到袁朗办公桌前三步开外。
袁朗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怎么，生分了？站近点儿。”
许三多笑了笑，走上前，接过袁朗递来的一叠资料。
“这是队里近来新的训练项目。你抓紧时间熟悉一下资料，还有其他队友交的心得报告，争取尽快跟上大家的节奏。”袁朗一一详细交代，“既然回来了，休息也就结束了，要给自己多点压力，多点动力。”
“是！我明白。”许三多低头去看资料，发现上面袁朗勾画批注了不少重点和讲解，给他参考的心得报告也是筛选出来写得最好最详细的，手上不禁一顿。
“怎么了？”袁朗见他不说话。
许三多抬头，扬了扬手里的资料，腼腆地咧咧嘴：“队长……你……你对我真好。”
袁朗慵懒地靠向椅背，笑着看向许三多：“才知道你队长好？”
“不……一直都知道。”许三多心里是感动的，嘴上却笨拙，“队长，你……你对我太好了。你那20万都还没还清，现在感觉欠你的越来越多了。”
“你怕我对你太好，你还不上？”屋内只亮了一盏台灯，映着袁朗眼中忽明忽暗的光。
“怕……也，不怕。”许三多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一定要欠别人什么，欠的人是你，我总觉得安心些。”
袁朗听了便笑：“怎么听起来像是你吃定你队长似的？”
许三多也笑开来，咧着小白牙：“因、因为队长你特别好呗。”
袁朗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似乎是看电脑看得眼睛有些疲劳了：“许三多，你也别有太大的心里负担，啊？我对你做的这些，不是算着要你等价回报什么，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想做而已。”
许三多有些茫然：“队长……你、你说的我不明白。”
袁朗默了片刻，睁开眼，笑道：“那你就一边还20万一边慢慢想明白吧。”
许三多在心里算了算，苦恼地皱了皱眉：“……可能还得有点儿久。”
“那就慢慢还。”袁朗唇边笑意渐深，“我，等你。”
听了这话，许三多咧着嘴笑，觉得说不出哪里更安心了。
“好了，别一个劲儿傻笑了。回去好好研究资料。”袁朗笑着摆摆手，又埋头在电脑屏幕前。
“是！”许三多敬了个礼，向门口走了几步，又转身，“队长。”
“嗯？”袁朗没抬眼。
“别离电脑太近，对眼睛不好。”许三多认真道。
那边袁朗顿了下，“嗯”了一声，有些敷衍。
许三多走到门口，又停下：“队长。”
“嗯？”袁朗注意力仍在电脑的文件上。
“你别这样佝着腰，坐久了对腰不好。”许三多特别认真。
袁朗那边默了片刻，然后慢腾腾地直起腰。许三多笑了，拉开门，正准备出去，忽又回过头来：“队长。”
“嗯……？”声音已经有点儿危险了。
“早点儿休息，别睡太晚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许三多晃着一口大白牙笑。
袁朗终于从电脑后面探出头来：“……许三多，休整了这么久，训练的感觉还没找回来，这念叨人的感觉倒是先找回来了是吧？”
“不，我不是。”许三多笑中带丝腼腆，“队长，你对我好，我、我就想我能为你做点儿什么。就，就想多关心你一下吧。”
袁朗失笑，深吸了口气，缓缓道：“……许三多同志，非常，谢谢你的，关心。你,还有什么要关心的想说吗？”
许三多还真认真想了想：“没了，说完了，”
“那就……再见？”袁朗做了个“请”的手势。
“队长晚安。” 伴随着关门的声音。
袁朗复又低下头去。
“——队长。”咯吱一声门又开了，“少抽点儿烟——”
“——晚！安！” 咬牙切齿的声音，同时一大坨纸团像炮弹似地砸过来，撞在赶紧被许三多关掉的门上。
袁朗磨着牙，听那一串轻快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忍不住摇头笑笑长叹了一声。
“许三多啊许三多……”袁朗手指轻轻叩着嘴唇，笑意蔓延：这小子，终于回来了。
许三多一路小跑下楼，在夏夜的热风中跑步穿过操场，刚才的一幕幕一直在脑中回放，脸上便一直挂着收不住的笑意。
快到宿舍楼下时，许三多放缓了脚步，回过头，望着仍旧亮着灯的袁朗办公室，不禁摇摇头，叹了口气：要是有人能管管队长就好了，不怕他凶，不怕他犟，直接上前关掉他的灯、掐掉他的网线、再把他拖回去睡觉——能做这件事的人，只有未来的嫂子吧。可……现在嫂子还没出现，那就……只有靠自己多关心关心队长了，毕竟队长对自己那么好，是吧。
许三多挺起胸，强烈的责任感在心中澎湃，决定以后要从各个方面多关心队长、多提醒他注意健康。办公室里的袁朗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大热天儿的，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阵阵发冷啊真奇怪=_=
夜色里，瘦小的青年身姿挺拔，仰望着远处的办公楼看了许久，这才转身离开。又隔了一会儿，那办公楼的灯终于灭了，有人影倚着窗拿出烟来点上，抽了两口，似是想起什么，又捻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望着宿舍楼这边，直到某间宿舍也熄了灯，才离开办公室。
夏夜的风，带着一丝让人心躁动的热，阵阵吹过……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