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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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这个月的情况汇总。”齐桓合上最后一页文件，笔挺立正。
袁朗自始至终眼睛都没离开过电脑屏幕，此时一手握着鼠标，一手拿起烟吸了一口，慢声道：“咱们中队什么时候兴的规矩……副队长打报告的时候还要捎上许三多了？”
站在齐桓旁边的许三多噎了一下。齐桓与他对视一眼，向袁朗陪笑道：“咱、咱们大伙儿不就想着多给你和三多创造一点儿见面的机会么？”
“大伙儿？”袁朗抖落几点烟灰，“知道我和许三多事儿的就你们三个，我怎么不知道……全中队什么时候也掺合上了？”
“口误，口误，就我们四个。”齐桓继续陪笑。
袁朗没搭话，不紧不慢地抽着烟，看着电脑上的文件，把齐桓和许三多晾得你瞅我、我瞅你，心里没底儿了。
良久之后，袁朗把烟捻灭，懒懒道：“……有什么事儿就直说。连许三多都当礼物给我送上门了，你们这是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啊？”
“哪能啊，咱们什么时候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齐桓使了个眼色，许三多连忙上前给袁朗捏肩：“队长，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得了，别玩儿这套。说吧，是什么怕我不答应的。”袁朗笑骂，回头指了指许三多，“你这可不是为了我辛苦，是为了他们说情。动机不纯，你自己想想等会儿怎么罚。”
“队长，三多是被我们硬拉上的，不关他的事，您别罚他。”在那些方面没经验的齐桓还以为袁朗真要怎么罚许三多，连忙劝道。
“说正事儿。”袁朗摆了摆手，“再不直说，我轰出去了啊，耽误我工作呢。”
齐桓这才笑道：“其实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不快到半年总结大会了么，时间安排上又临近中秋。大伙儿琢磨着吧……能不能从现在开始，加强一下节日气氛？”
“怎么加强？”袁朗问话，齐桓一个眼神儿求助，许三多马上开始给袁朗按捏肩膀。袁朗也不说破，干脆就享受着。
“大伙儿啊，就想着，既然不能回家团圆，那是不是可以在队内搞一个互相关爱的活动？让每个人都能在别人关心□□验一把过中秋的温暖。”齐桓解释道，“咱们队内随机抽签，抽到的签上写的人名儿，就是你要关爱、送温暖的对象，比如日常生活里帮战友洗衣服啊、买点儿零食啊……大伙儿抽了签先不说破，藏着掖着不让你关爱的对象发现，从中秋前一个星期开始，持续到半年总结那天，在大会上公布谁抽到了谁，再送几句祝福，就当庆祝中秋节了。”
袁朗摸了摸下巴上新冒的胡渣：“告诉指导员了么？”
“还没。这不等您先定夺么？”
“定什么夺啊，咱们这不天天提倡领导干部要走群众路线么。”袁朗笑道，“这主意不错啊，该告诉指导员，就……做成咱们中队下个月的特色活动，完成后请指导员将活动报告汇总上去。前提是——进行的这一个星期，不得影响训练和战备，要把握好分寸。”
“队长您放心！保证不影响，保证不影响。大伙儿都是用闲暇时间来做的。”见袁朗答应了，齐桓松了口气，总算完成了吴哲他们的嘱托，能为枯燥的训练生活增添一些趣味了。
“去做个活动策划书，写好后拿给指导员和我看。”袁朗交代完，看了一眼一边给自己捏肩膀一边笑着对齐桓打眼色的许三多，“——齐桓，你先出去。许三多留下。”
“队长，真要罚三多啊？”齐桓真的担心。
“再不出去我就真罚你们两个今晚去领略一下375的风光。”袁朗挑眉，齐桓一想，这队长平时如此宝贝三多，应该没啥大事儿，便赶紧溜了。
待门关上，袁朗坐在办公椅上背对着许三多：“行啊，许三多，恋爱两年，学会为了别人来给我灌迷魂汤了？”
许三多是实诚，以为袁朗较真儿生气，连忙凑到前面来：“我、我看他们策划得那么高兴，队里难得有让大伙儿心情放松的事儿，内容也很有意义。他们怕你不答应，我就想帮帮他们。”
“那我要是真不答应呢？”袁朗挑眉看着认真到着急的许三多。
许三多眉头打结想了半晌，小心翼翼凑过来，在袁朗脸上亲了一口：“不、不生气吧？”
袁朗不说话，就看着他。
许三多咬了咬唇，跨坐到袁朗身上，捧住他的脸，讨好似地亲他的唇，然后偷偷瞧他的表情。
袁朗这样的老狐狸，要控制情绪不泄漏在表情上是易如反掌：“就这样？”
许三多没法儿，一横心……
末了，许三多气喘吁吁地趴在办公桌上，瞧着袁朗心满意足的表情，才恍然大悟自己又被A了。
事后，袁朗帮许三多清理：“回去告诉齐桓，这活动我就不参加了，你们好好玩儿。”
“为啥？”许三多不明白。
“一是我有太多报告和计划书要做，没有时间分神来玩儿这个；第二……”袁朗勾起唇角，好笑道，“除了你，不管是抽到要关心我的，还是最后发现是被我关心的，恐怕都没法儿好好放轻松享受这次活动了。”
许三多一想也是，没有上下级观念的士兵都是秋后的蚂蚱，虽然大家平日里总说打成一片，可上级毕竟是上级，领导终究是领导，要是参与进来，这活动还真没法儿敞开了玩，干啥之前都要先衡量下合不合适，做啥都绑手绑脚的。
于是许三多回来跟齐桓他们说了。吴哲感慨：“队长这个决定可以说是高风亮节了。”
成才嗤了一声：“这叫有自知之明，主动退出，精神可嘉。”
齐桓笑道：“队长这是给咱们彻底放风呢，大家好好享受这次的中秋活动吧。”
……
活动报告拟定，交给指导员和袁朗批了，指导员还夸他们有创意，中队精神文化建设又有了新题材可写。于是从半年总结日一周前，活动正式开始。
抽签是在齐桓那里依序拿的，规则是不能告诉任何人你抽到了谁，于是这一周里大家见了面都挤眉弄眼的，用眼神儿互相询问：是不是你抽到我？
许三多抽到了吴哲，老实人向来没啥过于浪漫的主意，就多拨了些跑袁朗办公室的时间去帮吴哲打理花坛。聪明如吴哲一下就发现了，然后按着许三多的肩膀，特别语重心长地跟他说：“三多啊……你还是恢复正常时间安排吧。该去队长那儿的，一分一秒也别匀给我。真的。不然被队长发现，我怕还没过完中秋我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不会吧……”许三多挠挠头，“队长不是说让我们自己好好玩儿么？”
吴哲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一鞠躬：“相信我，三多。你保持和队长相亲相爱就是对我乃至全中队最好的关爱。”
许三多只好从了，不再多留时间来“关爱”吴哲，只好在食堂打饭时多拨两块肉给吴哲、或空余时间帮吴哲整理一下资料。
另一头，不知是谁抽到了许三多。似乎因为许三多要么去袁朗那里，要么周围有成才齐桓吴哲围绕，想要隐藏身份接近许三多示好太难，以致这些天许三多身边都没有什么不同以往的事儿发生——然而半期总结前一天，许三多和齐桓从食堂回来，看见门口放了个小盒子，上面写着给许三多，那字迹并不熟悉。
二人好奇地打开，发现里面是个木雕的Q版娃娃，约有5、6厘米高，大约因为时间匆忙，雕得简单，可娃娃脸上标志性的月牙笑眼、大白牙、还有深深的酒窝，都让人一看就知道雕得是谁。
“挺有心的啊。”齐桓笑道，“这些日子看了一圈儿，还没见谁收到这样特别的礼物。”
许三多捧着那娃娃左看右看非常喜欢，笑眯眯地感慨：“是个认真对待活动的有心人啊，不知道是谁。”
“半年总结时不就知道了么。”齐桓打开门。许三多捧着木雕娃娃小心地走进寝室，将娃娃摆在书桌前，坐下来对着看了会儿，被那娃娃眉眼也逗得想笑，不禁想着到时候知道是哪位战友了，一定要好生道谢。
转眼到了总结大会，袁朗按惯例对上半年的训练和出任务情况做了总结汇报和点评，然后，在众人急切而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慢条斯理地关掉工作PPT，打开另一幅——“中秋快乐！”
“耶！”看着欢呼的队员们，袁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着退到一边，把主场交给接下来的中秋关爱战友活动。
作为活动发起人的齐桓首先上场作开场白，按照指导员的要求给本次活动拔了拔精神文化建设的高度，然后，便是大家轮流上场公布自己抽签抽到关爱谁，并且简要说一些温暖的话，可以是祝福，也可以是讲讲相识以来的心路历程。每当公布一个，台下就一阵夸张的起哄，大伙儿时而被上台人的发言逗笑，时而又被感动。
轮到许三多上场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大步走上台，目光巡视一圈后定在吴哲身上：“我抽到的对象是——吴哲。”大伙儿目光便一起转向了吴哲，连带一阵善意的起哄。
“吴哲和我，是同一届进来的。在削南瓜期间，大家也算是培养出了革命友情。”许三多抿了抿唇，笑意从深深的酒窝上透出来，“在队里，吴哲是我最佩服的人之一。学问好，文化水平高，还会养花……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我、我特别喜欢吴哲。”
此话一出，袁朗带着刀风的眼神也看了过来，吴哲冷汗涔涔：三多……咱们哥俩好私底下你知我知就行了，你这么当着队长的面说喜欢我，我怕我没多一条命承受你的爱啊……
许三多还在继续表达关爱：“今天是中秋节，希望咱们的情谊，能像今晚的月亮一样，团团圆圆、长长久久，也希望你下半年一切顺利，做啥事儿都像今晚的月亮一样圆满。”
在袁朗剐人的目光注视下，吴哲差点儿想站起来大喊：不，不。我才要祝福你和队长长长久久团团圆圆呢！我还想留着小命儿一条种花养老呢。
待许三多回到座位上，齐桓按惯例询问前一位发言者被谁抽到了：“好，那么，是谁抽到了许三多呢？”
众人四下张望看谁会站起来，许三多也好奇得紧，还想着要谢谢对方送他的木雕娃娃。
奇怪的是，一直没人站起来。场下大伙儿窃窃私语，成才搭着许三多的肩膀和他咬耳朵：“谁啊？这么扭扭捏捏的，该不会是当初你训的那批南瓜里仰慕你的人吧？”
现场闹哄哄的，袁朗本来一直双手抱臂站在一旁看着，此时慢慢走到台前中央，示意齐桓退到一边。这队长的目光一扫，台下就立刻恢复了纪律。
“看来，抽到许三多的这位同志，是打算当无名英雄啊。”袁朗拖着悠长的调子，“行，没关系，咱们中队平日里也算民主，尊重个人选择。不过，这活动按照规则总得继续下去。那么……”袁朗忽而一笑，“——就让我来说说对许三多的印象和中秋祝福吧。”
许三多和大伙儿俱是一愣，还以为袁朗会要求这个人立刻站起来、遵守活动规则。结果袁朗直接顶上了，倒是替那个不敢上台发言的人解围又化解了现场凝滞不前的气氛。
袁朗环视一周，见都安静了，便带着笑意缓缓开口：“——我还记得……第一次遇到许三多时，他还不满22。第一次见面，众所周知，我成了他的俘虏，而他，简直就像个不要命的愣头青。”
台下大伙儿都善意地笑了。许三多微微咧开嘴，露出一点小白牙。
“许三多。”袁朗扬了扬下巴，笑着点名，“还记得我第一次问你的名字你怎么回答的么？”
众人看向许三多，许三多挠挠头，不好意思：“我说这、这个，然后队长笑我，说百家姓有叫这个的啊？”
大伙儿一下都笑了，这还真是完毕的风格！
“可是，你们能猜到么。”袁朗指着许三多，慢声道，“这个当时内向到连回答自己名字都结巴的小子，却在我提出让他来老A的邀请时，大声而坚定地面对面告诉我——他是钢七连的第4596个兵。”
看着台下不知这件往事的队员们露出惊讶的表情，袁朗笑了笑：“是不是很有意思？许三多在队里一向好说话、没什么脾气。当年同期进来的都看得到，每次我一逗他他就不知所措……可是，就是这样的许三多，不，比进老A时还内向的许三多，作为一个列兵，就这么毫不畏缩地站在一名中校、一名长官面前，铿锵有力地说出他的抉择，坚定直接地拒绝了我。”
不少队友此刻对许三多更是刮目相看，换作他们，面对来自步兵巅峰的老A邀请时，恐怕早就激动地把自己打包送上门了。就算不去，恐怕也会找个委婉的理由来推诿，可不敢当面撂了长官的面子。
“——我很喜欢许三多。”袁朗一句话，让正回味往事的许三多一下抬头，“因为他是个真实的人。我虽然常说咱们老A就得藏着掖着，那是在战场上，这生活里，谁不希望被人真心相待？谁不希望能够勇敢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袁朗的目光转回来，与许三多的视线交织在一起，“所以我喜欢许三多，他表面上比一般人害羞内向，可他骨子里却勇敢而真实。和他相处，你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的，没有一点虚伪，没有一点作假，和他相处，安心。而他的勇于表达，另一方面，也是代替不敢这么做的我们，让我们看到自己想做不敢做的事情得到了实现，毕竟，这世上人活得越久、经历得越多，反而越发不敢真实地表达自我。所以，我很喜欢许三多，因为要在世上找一个真实勇敢的人，十分难得。”
许三多定定望着台上的袁朗：一个人被别人爱上，也许心里总会惶惶不安，怕他爱上的是青春，是容貌，是家世权财，是才华或经历。因为，青春短暂，容颜易老，家世权财也不敢保证一世荣华，乃至才华也可能江郎才尽，曾经常能向人炫耀的经历也不再光彩夺目……那这份爱，便失去了立足之地。可，如果对方爱上的是你的的本质，那便足以令人安心。而袁朗也明白，许三多大约是这世上他寻到的，为数不多的，一生也不会改变最初本质的人。
齐桓与吴哲成才对看一眼，心照不宣：……队长，你这根本是借机表白吧！说了三次你很喜欢许三多！是仗着大家不知道“内幕”一个劲儿地秀恩爱啊！
袁朗扫视一圈台下一张张若有所思的脸：“当然，我并不期望身边每一个人都像许三多这样真实直接无作伪，每个人都有选择如何与外界交流的权力。只是，我相信，在你信得过的人面前，多一分勇敢，去表达自我真实的想法，你做了之后，一定不会后悔，往后的人生想起来，也绝对没有遗憾。”
台下安静了。袁朗环视一周，转头向齐桓道：“下一个——”
“——等……等等！等一下！”忽然，一个微颤的声音从角落的位置发出，众人回头看去：一个皮肤黝黑的高个子北方青年站起身来，因紧张而红透的脸颊颜色，从黝黑的肤色里透了出来。
“刘力高？”众人有些惊讶。
“……我……”刘力高红着脸开口，“……是、是我。抽到许哥的人——是我。”
台下一片哗然。袁朗静静看着他。
“我……我是许哥做主考官削南瓜时，选进来的那一届。”刘力高红着脸看着许三多，“我们那一届，都特别佩服，也、也特别喜欢许教官。可、可是我比较内向，平时都不敢主动找许教官说话……进来这么久了，都还和许教官不是很熟。”
老A战场上和训练里密切配合，生活中自然依据各自气场性格不同，各人之间亲疏有别。许三多是记得刘力高的，只是他俩平时真的没什么交集，印象中只觉得刘力高是个沉默可靠的战友。
“这次中秋活动抽到许哥，我真的很高兴，特地刻了一个木雕娃娃送给许哥。”刘力高很少在人前如此发言，脸红得黑肤色都掩盖不住。
“我很喜欢那个礼物。”许三多弯着眉眼笑，“谢谢你。”
“你、你喜欢就好。”刘力高挠着头，满脸通红，“我、我听说这活动要在集体会上发言，我一直很紧张，以前当学生时，每次老师点我上台读课文我都会紧张到肚子疼。刚才不知咋的，就不敢站起来了……可、可听了队长说的那些话，我决定还是要勇敢一些。”说着，有些激动地看向许三多，“我是许哥选进来的南瓜，我、我可不能给许哥丢脸！要勇于表达自己的想法——许哥！我、我也很喜欢你！祝你中秋快乐万事如意！”
众人愣了一秒，瞬间爆笑出声，却都是善意和鼓励。袁朗看着主动走过去和刘力高握手的许三多，勾起唇角：这个年轻的北方男孩儿，其实是有些懵懵懂懂喜欢许三多的，所以才会紧张到上台说些友情的祝福都不敢。也许很多人一生之中都会对一个同性有些超越界限的感情，可因为知道这不被允许，或者因为太过懵懂，通常也就止步于此了。
不过，周密如袁朗，自然不会留下会发展成“情敌”的可能这种不稳定因素，便在此时开口：“刘力高，相信经过了这次锻炼，下一次你面对心爱的姑娘时，应该懂得要勇敢表白了。”台下一阵善意的笑，袁朗又道，“就像你们许教官一样，勇敢表白然后收获了幸福。向他看齐，好好努力吧。”
此话一出，包括刘力高，大伙儿一阵哗然，全都八卦地询问许三多居然有对象了？！听懂了袁朗弦外之音的吴哲三人，心下一阵感慨这老狐狸说话一石二鸟连消带打，又连忙帮许三多解围，模糊说是在老家的对象。毕竟亲疏有别，大家也点到为止没再深入追究了。刘力高也被袁朗的话引入了袁朗想让他思考的方向：一是自己以后会有喜欢的姑娘，二是许三多已经名花有主，所以懵懵懂懂的感情没发芽便被掐掉了。也许很多年后回忆起来能想通其中关节，却也被时间洪流推着走到无力回天的地步。
这事儿明白了，活动便继续往下走。袁朗又听了几个发言，便被加班的电话叫走了。待到端上月饼全中队同乐时，许三多中途悄悄给齐桓告了假，便揣着两个月饼去了袁朗办公室。
今晚中秋月亮格外圆满明亮，月光洒了一路。许三多边走边忍不住抬头望，小声哼着“月亮走我也走～”，哼着哼着到了办公楼下，看见熟悉的那扇窗户透出的光，脸上就自然带了笑意。
“报告。”即便是最亲密的恋人，许三多还是习惯性地在该严守上下级观念时毫不含糊，就像这会儿明明只有他们二人，仍然是敲门打了报告听见袁朗招呼才进去。
“来啦？”袁朗毫不意外许三多会中途开溜来找他，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儿，可他的小恋人必定是任何细节上都不愿亏待了他。中秋佳节团圆夜，大伙儿在那头热闹，许三多又怎么忍心看他一个人孤伶伶地在这头加班。
“给您送月饼。”许三多走上前来，“就当加班夜宵了。”
“你还没吃？”袁朗见许三多拿了两个，便猜到他的心意。果然，许三多眼睛弯了弯，腼腆地笑笑：“我想和你一起吃，就当咱们一起过中秋了。”
袁朗勾起唇角：“好啊，一起吃。”说着便站起来，拆开一个月饼，吃了一口，“味道不错。”接着便又咬了一口衔着，直接喂到许三多嘴里。许三多没有心理准备，有些呆愣地吃下袁朗嘴对嘴喂过来的月饼，袁朗又紧接着把舌头探进来，揽住许三多的腰一阵深吻。
半晌之后二人气息不稳地分开，袁朗靠得极近，低声问：“好吃吧？”
许三多闹了个大红脸，轻轻点头，声如蚊呐：“……嗯。”
袁朗将许三多抱在怀里，笑道：“中秋节月圆人圆，我俩在一起，也算是和家人在一起过中秋了。”
早已认定彼此是一辈子相濡以沫的爱人，虽然没有那一纸婚书，不是家人又是什么？许三多这么一想，便觉得二人挺幸福的，即便中秋只能在军营里也少了几分惆怅。
“今年中秋活动有意思吧？”袁朗一手抱着许三多，一手刮了下许三多的脸，“你们期待了那么久。”
许三多想了想：“有点儿遗憾的地方。”
“哪里？”
许三多抬头望着袁朗：“你没参加。”
“我刚才不是特地上台为你发言了么？”袁朗挑眉。
“那叫救场，不叫参加。”许三多较真儿。
袁朗笑了，在许三多脸上亲了亲：“哟，咱们三多有意见了？”
“也不是有意见。”许三多被他胡渣扎得痒痒的，“知道你很忙，不方便参加。所以只是有些遗憾吧。”
“这有什么好遗憾的。”袁朗笑道，凑在许三多耳边轻声道，“现在你我单独在一起，不觉得我就像留给你一个人在中秋节最后时刻拆开的礼物么？”
许三多呆了呆，这么一想便觉得那遗憾变成了二人隐私的甜蜜，脸上微红。
袁朗故意长叹一声：“要不是我还要加班赶材料，此时此刻没有比和爱人做。爱更适合庆祝中秋的活动了。”
许三多脸上更红，却认真道：“咱们的私事儿，不能影响你的工作。”
“是，是。”袁朗举手投降，眼含笑意看着许三多，“虽然不能做咱们爱做的事，但你愿意留在这儿多陪我一会儿么？”
许三多憋着酒窝：“好。”
袁朗便牵着许三多的手重回办公桌前坐下。许三多坐在袁朗旁边，安安静静陪着他。袁朗一手握着鼠标上下翻动文本，一手始终握着许三多的手。
温暖的体温从交握的掌心传至心里，许三多看着袁朗认真工作的侧脸，忽然就觉得特别幸福……没有激烈的亲吻或□□，就这样手牵着手相互陪伴，好似漫长岁月就这么在二人长相守中逐渐流逝，却没有任何遗憾值得回头重来。从以前到现在到未来，都不会放开彼此，长相守，就是一辈子。
渐渐的，许三多不知何时将头靠在了袁朗肩上。袁朗侧头看了许三多一眼，微微一笑，又回过头去继续审阅资料。
许三多靠着袁朗，望着窗外夜空中圆圆的月亮，想起那首老歌——
也许牵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
也许有了伴的路，今生还要更忙碌。
所以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
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
他们同性相爱，一路不易，加之都是一线军人，更是繁忙。然而已经牵了手的手，便已决定不论前世今生还是未来都要一起前行。
——此生与你，愿无岁月可回头，且以深情共白首。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