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鬼者杂记》沈暝

2、聆听者（中）

　　“徘徊在世间的灵魂，大多是心有挂怀，但时间长久了，他们便会迷失，忘了留下的初衷，只能不停地寻找。”
　　“被演奏会吸引吗？”陆实问道，“真可怜。”
　　“是啊，悲哀的乐曲会引起他们的共鸣。”季晔停下脚步，冲着空无一人的小巷问道，“你在留恋什么？”
　　“季晔？”
　　“就是这儿了吧，他给出的地址。”
　　屋门紧闭着，季晔先一步走上前敲了敲，无人答应。
　　“什么味道？”陆实皱着眉头贴近木门仔细嗅了嗅，随即皱起眉，“好恶心。”
　　“糟了。”季晔一把拽回陆实，“快报警。”
　　陆实并不知道季晔做了什么，但警察却很自然的接受了他们两个出现在这里并且发现一具尸体的事实。
　　老人的身体静静躺在床铺上，像一根泡了水的枯木一般，慢慢地腐烂，发出阵阵恶臭。
　　“这是死了多久了？”陆实听到有人这样说。
　　“不知道，居然没被发现。”
　　“他的子女呢？”
　　“……”
　　谈论的声音还在继续，陆实却感到呼吸变的越来越困难，好像有一口手，攥住了他的心脏。他忽然拔腿就跑，一直冲到河岸边才停下脚步。
　　他大口喘着气，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双手便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等待的提示音单调的几乎令人疯狂。
　　“喂。”
　　“妈。”听到应答声，陆实险些落泪，他及时收敛情绪，故作镇定地说了句， “这次放假回家。”

　　时间交错之中，不同的空间，相似的经历，让两个孤独的人产生共鸣。
　　起因不过是一张小小的照片。
　　“他年事已高，濒死之时被你拍下照片，魂魄因此留在的世上，他没有怨恨，自然不会害你。”季晔解释道，“但他毕竟不属于人世，长期与他接触的你会沾上阴气，受到不好的影响。”
　　“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希望能超度他。”季晔握着照片，“对你对他都是最好的选择。”
　　“爸爸！”一声惊呼将两人的思绪拉回现实，一位中年男子几步跑到老人的尸体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爸……”
　　几十年未有触碰，但刻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却是经久不灭的，那是回家的路。男人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继而将脸深埋进手心里。
　　“将悲伤省下，为你的父亲处理后事吧。”
　　“我以为，还来得及。”男人哽咽着说道，“我想过几年，再过几年就回家来。”
　　“他是你爸，什么深仇大恨让你几十年没回一次家？连自己父亲死了这么久了都不知道！”陆实一把攥住男人的衣领将他拉近自己。
　　“别冲动。”季晔忙出声阻止。
　　“我……只是因为当年父亲希望我继承祖业成为一名医生，但我有自己的志向。”
　　正是年少冲动时期，坚持己见的少年与同样固执不愿意放弃的父亲，争执一起便似火焰燎原，再也不可挽回。
　　“他跟我说，亲人之间能有多大的仇恨呢，他早就后悔了。”陆实放开男人，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父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