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寻处》关耳之末

69、容戎7

　　两个妇人终于走了，容戎从角落里站了起来，腿脚早已酸麻，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在破庙里的日子难过，却没想到回到家也是这般难捱，最毒不过流言蜚语，众口铄金。外人的眼光容戎可以装作不在意，只要家中父母待她如初便是莫大的安慰。她现在只想见到木渠渠，孩子的眼光没有那么多的复杂。问了小厮，容戎往书房走去，木渠渠被他姥爷带去书房读书去了。
　　母子两人在书房门口碰了面，容戎的父亲站在木渠渠的身后，她的母亲也在一旁。容戎向二老问好后，蹲在地上，手抚摸着渠渠的头发，温言细语。
　　“渠渠有没有想娘亲？今天在书房跟姥爷过的开心吗？”
　　“嗯，木老爷教我读书认字，还教我道理呢。”渠渠点点头，又回头看了看木老爷，“姐姐今天开心吗？”
　　“你刚才叫我什么？”容戎生怕自己听错了，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
　　渠渠看着容戎动怒的面色，不知所措之际，木老爷在他身后推了一下，他又怯怯的叫了一声“姐姐！”
　　“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不是随便的一个姐姐，你是木家的亲外孙，你以后要叫他们姥爷姥姥，记得吗？”
　　容戎的情绪有些激动，捏在渠渠肩膀上的手也越发的用力，这句话她好似在求证什么，不只是说给渠渠听的，更是在跟木家父母求证渠渠的身份地位。
　　“是我让他这么叫的！”
　　容戎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绷着脸，没有一丝笑容，这样的父亲好陌生。
　　“为什么？”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失踪五年之久，尚未婚嫁就有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孩子在身边，这不是惹人非议吗，以后你还怎么嫁的出去？我知道你放不下这个孩子，便做主对外宣称他是我们在去你舅舅家接你回来的路上捡的，你母亲见他伶俐可爱又孤苦伶仃，便接进府养在名下，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木老爷沉着声音向容戎宣告自己的决定，不容置疑。
　　“可他是我孩子，更是我的救赎。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时间里，陪伴在我身边的只有他。若不是有他，我早就疯了，又怎么有机会重新回到这里呢？我们之间的牵绊不是可以轻易隔断的，我不能、也不准！”容戎手捂着自己的心脏，那里跳动的越来越快，眼泪也越流越多。
　　“那你都没想过我跟你娘的处境吗？你能回来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可这个孩子让我和你娘每日都处在尴尬境地。旁人看我们的眼神都带着探究，满城的流言蜚语更是传的越来越离谱，我们老两口现在都不敢出门，生怕被气出个好歹来。我们木家的名声是绝不能毁在这个孩子身上的！”木老爷眼神有些闪躲，侧着身子不去看容戎。
　　“爹！”容戎看着父亲，又看向自己的母亲，“娘？”
　　木夫人只是不停的搽眼泪，没有说话。
　　“我心意已决，你若是同意便一切都好，若是不同意......便早日离开吧。”木老爷彻底的背着身子，挥挥手。
　　容戎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流言蜚语似流箭飞来划伤她的肌肤，父亲的言语更是万箭穿心，将她至于万劫不复之地。她喘不过气来，伸手欲扶着墙，失手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