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打浮萍》楸立

8、第七章

　　房子终于装修好了。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静静地望着我。半晌，她开口问我：“那么……子浥她……”
　　早已坦然面对的我一点也没有多想，立刻答道：“我去问问她。”妈妈吸了口气，想说点什么，终是走开了。
　　拨通已有些生疏的电话，我很有礼貌地问：“喂您好，请问是林子浥吗？”
　　对方久久没有开口，只听得到一丝紊乱的呼吸。
　　“潘琪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这儿还能有谁啊。”语气似是平静。
　　“那可不一定，现在你可是有妇之夫了哈。不对，你们谁男谁女？啧啧，还是你比较有男性美一点，应该，你是老公吧？呵，我这是怕你老婆误会呢，你该感谢我才对！好了好了，我说正事吧。是这样的，我爸帮我单独买了套房子，我一个人住太浪费资源了，想来想去方便搬出来的就你了，您可愿屈尊陪小女一住？”我一口气说了很多，几次听见子浥提气，便又补上一句不听她说。解释会显得自己很傻的，我更愿面对一个聪明人林子浥。我隐去了买房的真正缘由，毕竟对象业已不复存在。
　　“好……”子浥又欲说些什么，可我只要这一个字就够了。于是我又用新房的地址堵上她的嘴，欢迎她随时来住。末了我加上一句：“你老婆没意见吧？安顿好了在过来，我可最讨厌醋味啦！”
　　“啪”！然后是冗长的“嘟”声。子浥，居然摔了我的电话。
　　生气了吗？那还会过来住吗？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两难了。妈妈问起怎么办？该说答应还是不答应？还没想好呢，妈妈就过来了。
　　“怎么样？”
　　“唔……应该……答应了吧。”
　　简单地应付了一下，我跑回找到好久不用的手机，按下开机键。等待，简短却漫长的等待。信箱满满。现在我可无暇去看了，马上打开发信栏，敲入这样一段字。“生气了吗？对不起啊，我以为你现在的性格开得起玩笑呢。看来你老婆还需努力了哦！再次道歉！”
　　发送。发送成功。
　　许久没有回应，想想刚才发的内容，又忍不住后悔。我跟自己打得赌还没有破，人总是喜欢自作多情，可子浥，为什么会生气……因为我吗？哼，想着想着又自嘲，她可能，只是因为别的什么而生气吧。无奈下我打开收件箱，看看错过了这么多的短信究竟是些什么。
　　第一条．
　　“琪，你对我的态度怎么变的和对别人一样了？我也知道你在生那天的气，以后我会解释的。但请你相信，林子浥没有变，林子浥对潘琪一点也没有变。不要伤害我了好不好，我永远爱你。”子浥的。
　　我忍住不让泪水流下。子浥，你说你没有变，但个中的真真假假，我真的无力去辨了。不管怎样，现在的你是一枚自由落体的硬币，硬币的两面记载着不同的幸福，而最终朝向光明的，是我？是她？我知道你从不懂得欺骗。
　　如果没有嫩里兑现，又何必给太多的誓言。
　　很久很久以后，子浥终是回了我的短信。
　　“是啊，我是能够经得起任何人开这样的玩笑了，但是，唯独你不行，你不能这样和我开玩笑，我受不了。”只是玩笑吗？但愿如此。
　　“那……你还会过来住吗？”
　　“会，当然会。很晚了，明还要早起，你早点休息吧，安。”
　　合上手机，很久没有过的暖意开始肆虐。可我已是局外人了。

　　原以为能够如何爱死爱活地感动了天日，想来却是彼此的生活一旦没有了交集，怎样的情感也终是会荡然无存的。然，这是嘴巴上笑言的版本罢了，心底的那份做不做得到，似乎，还是未知的吧。我们总是太过早熟，其实我还有很多事不懂，现在我懂了一些，将来，我还会懂得更多。那之后，我才能真正强大地生存。
　　这就是剧烈的成长吧。
　　子浥搬来的那天我正埋身英语题海，耳塞里一遍又一遍的放着几个单调的词汇。我想我是热爱英语的，就像我如此的热爱秋天一样。以后，我还会爱上点什么，会爱得彻底。子浥进门的声响被英文字母给隔绝了，直至她来至我书桌前，用力叩响我的红木桌面。
　　我倏地抬头，像是被吓了一跳。耳塞被生生地扯下，我尴尬地笑笑。
　　“你……真用功。”子浥坐着夸张的表情。我的目光越至她身后，问她；“你东西呢？怎么拿过来的？”
　　“我又没什么东西，诺，放在客厅里。”子浥指指门外。
　　她果然没什么东西。我出门旅游，带的箱箱包包也不止这么点。这可是搬家！罢了罢了，我早该想到的。“嘿，昨去结房租的时候，居然有人帮我预付了。呵，会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啊，天下还是好人多啊！”我心里有小小的暖意，这个秘密会一直守住。
　　恍惚中似乎觉得，子浥于我，似乎真的没有改变。还是以往的淡然，和谁也不能给我的安生。
　　在帮她放东西的时候，手脚受限的我蓦地发现自己早已被厚重的衣服裹得严实了。什么时候已达冬季腹地，我离秋远了一点，又近了一点。
　　我却与她相敬如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