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打浮萍》楸立

3、第二章

　　高二的生活开始了。我从来没有憧憬过高二，可它终究要来。
　　萧古悄悄的把手搭在子浥的肩上。那天子浥正在想写什么呢，在一个很僻静的角落。一感觉到那只手的存在，子浥很神经质的用力拉住它往前一甩，然后萧古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在意面前。
　　愣了一下，子浥说：“嗨，我还以为谁呢。”面无表情的拉起了他。
　　“我靠，大小姐你见人身子都不舍得转下啊。”萧古怕打着身上的尘土，很是抱怨。
　　萧古是林子浥的同班同学，很普通的关系，至少现在，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可这个人很怪，很多人不叫他萧古叫他萧古怪。
　　“你有事么？”现在是活动课，男生这个时候都在卖血卖命的疯玩，而更多的女生则三三两两的聊天，或是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子浥体育很好，可最近心情不好，甚至懒得理我。
　　“嘿，我们那边打比赛，少人，想叫你。”萧古浅笑着说。
　　“没空。”子浥站起来，走向出着校板报的我。

　　“你还有钱吗？我是说，除去你下次领零钱前的生活费。”子浥突然对我说。
　　我吓了一跳。她的脸很白，很白很白。
　　愣了一会我说：“有，卡里还有三四万呢，我存的。”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子浥一向很独立，12岁的时候就搬出来一个人住了，不要家里一分。她的文笔很好，是靠丰厚的稿费度日的。我无地自容。
　　“那全借我行吗？我一定还，一定……”
　　“得了，”我打断她，“我俩谁跟谁啊，太不够朋友了。只是……”
　　“恩？”

　　竟然有一片枯叶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我的头上。只是它没站稳，很快就滑了下去。可是它马上被套在了我和子浥的影子里。我们渐行渐远，好久好久，它才不在影子里了。
　　我们的影子好长。
　　好难看。

　　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啊。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平常很普通的女生，所以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我想都不敢想。
　　可是它们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突然萧古死了。死于狂犬。
　　校长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宣传了一番。什么要珍爱生命，要对家人负责等等。很无聊。然后班里举办了一个小型追悼会，毕竟同学一场。班主任哭了。
　　我们突然明白，萧古有时为什么那么古怪。那么病怏怏。几个男生笑了，在班主任哭的时候。
　　班长骂他们没心没肺，说什么至少做过一年同学，人家只不过不小心被疯狗咬了一口……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
　　子浥站了起来，踹开旁边空荡荡的椅子——它原来属于萧古的——很响一声，所有人都听到了。然后她转过身，对我说：“潘琪，我们出去吧。”她拍拍胸口，又说：“好闷。”

　　就在这个学期的开头突然转来了一个女孩，叫叶思渝。她还没来的时候，班主任就事先跟我们打好招呼，说她一度是个“问题女孩”，在以前的学校待不下去了，到我们这儿来。什么嘛，说得我们学校跟少管所似的，不也是市重点嘛。班主任还说，她来了，以前的问题既往不咎了，要像普通同学那样对待她，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她。末了她还加了一句，我替叶思渝的父母谢谢你们。
　　有钱人。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几天叶思渝就转来了，自我介绍的时候，同桌王亦恺小声对我说，她挺漂亮的。这是实话，可我白了他一眼。干嘛，你嫉妒啊，她还就比你漂亮。王亦恺嘀咕着。我懒得理他。
　　叶思渝被安排坐到了子浥旁边——那个原来属于萧古的位子。叶思渝对她笑笑，可我看到，子浥只是用余光扫了她一眼，继续赶她的作业。
　　没有人告诉过叶思渝萧古的事。可是叶思渝坐到那个位子上时，很多男生在笑，就是上次那几个。还有班长——我的同桌，王亦恺。
　　子浥终于补完了，呼哧呼哧跑到各科老师那里教掉，又呼哧呼哧跑回来。
　　我要声明，子浥绝对是个好学生，好到校长都赞不绝口。于是对于昨天她没请假就没来上课，打电话去只说了声“生病了”，老师们只是说了一句赶快把作业补起来。
　　一切就OK了。
　　我真羡慕她。

　　子浥最近怎么了？
　　只有我知道。
　　我常以一种诡异的笑，来换取他们的无可置信。有的时候会有人问我为什么会一直这么快乐。这个时候，我会非常自豪，非常非常。
　　同时产生的还有一种反差极大的感觉。那是伪装的巅峰。
　　我会怀疑每一个笑容的价值，可是那就足够了。我的快乐没有理由，从来都没有。
　　子浥并不能真正懂我，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骗的是所有人，尤其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