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筱记》良岑

2、东卢城

　　同行的乞丐说他们要向富足的东辰国走去，南吴人善巫蛊之术，又非富硕之地，终是难以落根，卫筱实在惧怕南吴的阴冷天气、蛇虫遍地，隋跟随乞丐帮一起向东辰，沿途乞讨，停停走走，于四月之后进入东辰地介，沿途天气转暖，一应野草野果，倒也没挨着十分的饥饿，东辰富足，边陲小镇竞也不遑多让，尽是来自两国的商人来来往往，形色各异，卫筱这帮乞丐有几十之数，沿路引起不小的瞩目，不少路人摇头叹息，以后满眼怜悯以后嗤之以鼻
　　“又是一批从西楚来的贱民”
　　“何必说的这么难听，不过是一样的百姓，可怜呀”
　　“西楚皇帝作茧自缚”
　　“自三年前，这流民就没断过”
　　“看看一个个皮包骨的样子，不知多少日子没吃顿饱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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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的嘲笑讥讽还是同情，他们视而不见，只是不断的走走停停，看见面善的也不多说，只是拿着破碗，跪到路人身边，不少路人还是心善，流民不少人都求到了些食粮，他们曾经和他们一样，有些是富家子弟，有些是书生秀才，有些是小商小贩，虽大部分不是富硕之家，却能自给自足，而现在流连失所，忍饥挨饿，尊严不如手中的一个馒头，活着已经成为奢求。
　　卫筱看着面前的白胖妇人，用瘦如鹿柴的小手举着破碗，道“谢谢夫人”，那是一张泛着芝麻香气的半张饼，是白胖妇人身边的小女孩递过来的，她竖着双环髻，着粉裳，对着妇人道“娘，这个小哥哥好可怜”，妇人不忍，“可怜的孩子”终是迁起小女孩的手远去，卫筱不顾众人眼光，狼吞虎咽吃下半张饼，谁知下一秒会不会有流民来抢，食不果腹的路途上，人命已不算什么，若不是大多数人皆要到食物，恐怕自己很难安然无恙。

　　卫筱现在的样子像一个八九岁的小少年，瘦弱的、肮脏的，头发已混着雨水泥水乱遭一团黏在头上，灰黑色满是补丁漏洞衣服似大人那里偷来的，大刺刺的披在身上，边边角角磨损破败，更显得少年瘦弱不堪，因长期赶路，一双草鞋早已散落，只剩零星几条还挂在脚上，脚上遍布黑色的血污，竞没有一处好的皮肉。卫筱从小娇生惯养，从没受过此等苦楚，只是相对于那烈火炽烧，这些都可以忍受，只是不免心中想总要找个落脚的地方。又月余流民帮已行至东辰国几大城之一的东卢城，这里熙熙攘攘，比之前路过的任何城镇都要繁华，车水马龙，路人皆身着丝绸，店铺商家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包子，热乎乎的包子，十文一笼”
　　“小二，来碗阳春面，”
　　“好嘞”
　　“姑娘，你看看这胭脂，上好的胭脂，跟燕阁府不想上下的胭脂”
　　“你这泼皮，此等货色还敢拿来与我家小姐看，竞与燕阁府相比，好不知耻”
　　“大姐，看我这油伞，可是从米八城那边传过来的，现在可是时兴”

　　恍然错觉，卫筱看到如此场景似三年前与母亲同出在西楚时场景，不免伤心落泪，一路上好多流民已有落脚之处，或卖身为奴为婢，或嫁娶人家，只剩他们十几人还在流浪，他们中一半是像老乞丐一样垂暮之年，一部分像卫筱一样身材瘦弱，似久病缠身，路上不是没有可以收留卫筱的府邸，只是终是不远成为人人可期的奴婢，现如今状况，几个年龄较大的流民只能在这东卢城乞讨，那久病缠身之人早已找个庙堂静卧，奈何有心帮助着实无力，他们何尝不是在等死，只剩卫筱和一个同样瘦肉的男孩，那男孩堪比来比卫筱瘦弱更甚，两颊凹陷，面色灰黄，只剩一双大眼还咕噜咕噜转，身材矮小，后背佝偻，先天不足的样子那男孩竞还背着一名三四岁的女孩,那女孩虽然全身脏污，却可以看出并不像男孩一样瘦弱，脸圆圆的，正趴在男孩后背上熟睡。

　　卫筱知道大家叫这个男孩阿陈，能在这样恶略的环境下生存还养活了妹妹，着实不简单，只是卫筱却总是觉得那阿陈有功夫，别人与抢食物时，这孩子眼神中的阴狠，卫筱是见过的，一般寻常成年人竞不是他的对手，因着卫筱两次将乞讨的食物分给了阿陈的妹妹小妹，他三人好似组成了一个无形的组合，寻常流民也不能欺负了去。
　　“小魏哥，我们去哪里”阿陈转过尖瘦灰黄的脸，向卫筱问道。
　　“就在此地，东卢城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地”卫筱目光坚毅道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