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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过往的经历,总不可能都愉快 ...

  •   天气尚未出梅,学校也还没开始放暑假。

      这个假期,代表全县出席全国大赛的球队将要展开集训,其他队伍则着手重新整顿。

      还有件大事不能忘了,放假前要进行期末考试的。

      球队得给大家复习功课的时间,也要让队员们在紧张的比赛之后得以休息。

      学校的考试,牧一向有把握,用不着整天死抠书。没有训练安排,他的空闲时间就多了。藤真比他忙点,他们球队今年可没有赛后休整期了。

      颁奖仪式那天,明明约好藤真却放了他的鸽子,仪式未完就跟队友一起乘车走了。牧扑了个空,因着心情喜悦倒也没计较。回家后在电话里问他,藤真给了这么个理由:看他那样替仙道惋惜,识赶紧趣地躲开呗,好让他去安慰人家!转而又笑道,开玩笑罢了,自己这是体贴,想让他早点回家好好休息嘛!也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的真意哩。

      三年级期末考试头一天考完,牧刚走出校门,藤真蹲在对面手里举着一只小狗。

      “咦,哪儿来的柴犬?”牧没在它脖子上看到项圈,许是流浪狗。

      “从一户人家院里跑出来的,一路跟着我。”藤真把小狗放下来,它掉头跑掉了,大概自己回家去了吧。

      藤真拍拍手站起来,“哟,考得如何?”他像上次那样头两侧戴着鬓卡。

      “小意思。”

      “上回你说今天考试,考完就没事了吧。”

      “魔鬼教练终于舍得让队员休息啦?”牧打趣道。

      “啊,人家要约会呀,要串亲戚呀,我怎好阻拦嘛,是不是!”藤真唉声叹气反讽道。

      “呵呵。”

      “可算有机会走走,玩玩了。”

      “补习班呢,假期你都不上的?”藤真问他。

      “嗯,只在初三的时候上过一阵子。”牧说,“我认为只要合理制定学习计划,每天坚持完成进度,也不是非上什么提高班不可。”

      藤真警惕地留意了下走出校门的学生。

      “哎,上次那个家伙——我们赶紧走吧,给他撞见又有一番麻烦。”

      “啊?噢,最近都没瞧见他,其实还是挺识趣的人吧。我告诉他了,感情不能勉强,我们算不得对不起他,没关系的。”

      “是没错,可——”

      即便是在男校,同性间也不可能大张旗鼓高调交往,何况普通学校。不过牧想,他们在外面又没有做些逾规越距的行为,没有把柄可抓嘛。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啦!”藤真耸了下肩。

      “也是,那就小心点吧。”

      二人结伴离开,藤真突然问牧莫非初中时没打球,不然怎么都没听说过他这个头号球员。

      “哎呀,我们初中啊!”牧歪头笑笑,“出了名的头脑派学校,体育不行的,球队整体实力就那样,个人也不容易出头嘛。”

      “是这样啊。”藤真抿起嘴唇。

      他呼了口气,说:“我,错过了重要的比赛。”

      “我好像总赶上这种事啊,这是运气太差吗,怕什么来什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牧的表情不由得疑重起来,“我猜,和那起斗殴事件有关?”

      藤真没否认,在路口拐向右侧。

      *

      “我根本想不起是什么破事儿!”

      “说是我抢了某某人的女朋友,玩过了又甩——他们胡乱编造的借口吧,不过就是想找个修理我的理由。天晓得他女朋友长啥样,有没有都还是回事呢!”

      “从小就走到哪儿都被人夸长得好,可是有什么用呢,并没给我带来多少好运啊!去个人多的地方还会被揩油!”他咬牙切齿地抱怨。

      “男人也好,女人也好,他们喜欢我是他们的事儿吧,关我屁事了!因此看我不爽的家伙不很无聊吗?可他们就是这么无聊!

      “当时在场的五六个人,其中有一个是被我拒绝过的蠢货,一脸蠢相,多看一眼都教人想吐,估计心怀怨恨吧,硬说我抢了他朋友女人的家伙——大概是看我不顺眼的那种,我没见过,也不认识他说的朋友,反正就是些讨厌我的家伙合起伙来整我。”

      “那场面真的蛮惨哦。胳膊被拧到身后绑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拳打脚踢,头被按到仓库的洋灰地上,”藤真往后捋了把刘海儿,竟露出轻快的笑容,放佛挨打的那个并不是他,“他们还扬言啊,要把我的手指和脚趾都敲碎,扒光我的衣服玩过之后再毁了我这张骗人的脸,看我日后还怎么做人,呵呵。”

      “我心想:不能打球了!死了,死了!真是觉得这回就得死在这儿了,我反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股勇气,索性豁出去了吧,挣扎着站起来冲他们说:‘不如再做绝点啊!想干就试试呗,别忘了拍照留念再把那种龌龊照片撒到大街上,要么在这儿把我弄死,要么无论你们对我做什么,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堂堂正正地该干什么干什么!来啊,继续打啊!’大概这样一番话吧。”

      “带头的家伙制止了他们,那人看起来年岁比较大可能真是个流氓吧,大概被我的大义凛然感动了或者良心发现了吧,竟给我松了绑,还带我去了附近相熟的小诊所包扎。”

      藤真又撩了撩刘海儿,就这么托着脑袋笑。

      “我觉得那人挺有义气,那么我也不能小人,回家后什么都没说,当然也没有报警。”

      两个人坐到靠近住宅区的河岸上,牧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的叙述。并非无情,他不愿也无法想象那种场面发生了在藤真身上,拒绝想象。

      “你太傻!”沉默数秒后,牧以略带责备的口气说道。

      “这真是你太走运。万一那些家伙半点人事不通,你这种提议!他们真的会照做。”

      “哎我还有理智!”藤真转脸对他说,“你想啊,那种情况下,威胁或求饶就有用了?那才只会更惨吧。比较而言,不如放手一搏。”

      这牧就无言了。他想了想,“可以假装谈条件。以钱或别的贵重物品当筹码,暂且答应他们,只要脱了身,后面的事那就容易解决了。”

      “你脑筋转得倒是快啊,嗯,确实像你的风格。照样是赌一把吧,赌他们会不会上当,嗯?”

      “我呢,也不会总那么大度到傻气啦。只不过,”他扭头看着平静的河面咬上着指甲,“他们觉得‘没想到像个小白脸似的家伙还蛮有骨气嘛’,而我事后报警或加以报复,他们又会觉得‘哼,果然是软弱的小白脸干得出来的事’,我就是不愿意给那种人鄙视。再说,把事情闹大确实不好看,光是学校那边就会很麻烦。没想到,流言还是满天飞了。”

      唯有让自己强悍起来才不会受欺负,他是这么想也是一直这么做的——牧了解了。

      “到那以后,我领悟了一个道理。”藤真直视着河对岸,目光如平静的河水一般,“唯有豁得出性命的豪赌才能为自己开运!运气是不会眷顾胆怯者的。秀吉也说过类似的话吧,‘想要荣华富贵吗,想要一座城池吗,想成为一国之主吗,那就必须从刀尖上走过去,人生总要有几次这样的经历。’他这一生都是这么闯过来的。”

      “秀吉?”

      “丰臣秀吉啊。”

      “哦,你把太阁的一生当典范参照啊?”

      藤真扬着脖子道:“我可比他英俊百倍啊!”惹得牧笑起来了。

      可惜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太阁身上那种大运气。

      “嘿嘿,听完,心疼我啦?其实过后再想起,差点真的不能打球了有点后怕的,但印象最深的还是那股血脉偾张的痛快感。于是,这股气魄也可以运用到赛场上,武藏还会作画呢,武藏的气魄既可以入剑亦可以入画,正因为他有这股气魄他干什么都是出类拔萃的,我不会退缩,即便实力悬殊败局已定,我也绝对不低头!”

      “我呀!”牧双手交握,摆弄着手指,“早点认识你就好了!不敢说我有多大力量,至少……至少……”自己究竟能做到什么,预知危险还是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胸中有什么说不出的东西在涨开,他用右手重复一根一根捋过左手手指,喃喃道:“至少……至少我……”能做什么,还不是什么也没做到。

      “嘿!”藤真伸过胳膊,像是逗猫一样抚弄他脖子后面的头发,“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为着诉苦更不是想让你保护我,不要误会哦!我说过的,我很坚强我也很酷,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负担,你不需要担心我,明白吗我的小一?”

      “你叫我什么……?”

      “哈哈,哪里不对了。”

      藤真撤回手,“转天就要比赛,我身上虽然都是些皮外伤,但浑身疼得几乎下不了床更不要说上场比赛了。”

      “唉,偏偏是那种时候——”他伸直双腿,双手撑在身后,微仰起头。“我好像既相信运气也不相信。第一次决定跟你摊牌去海南找你却扑了个空,回来路上我就想这大概是天意吧,注定我们在一起不合适咯,死心吧!一觉醒来,我又不服气了,事在人为,就这么放弃对不起自己的心意。”他转头冲牧笑,“幸亏,没放弃哦。”

      牧眨眨眼睛,忽然问道:“你今年的生日过完了,是四月吧?”

      “嗯,几号?”

      “这个……”牧“喀喀”挠起了头发,“我只确定是在春天,其实具体是哪个月份——”

      “什么玩意儿?”藤真双眼一瞪,怒道,“你一年过八次生日啊?”

      “你知道的我在这种小事情上吧——春天哪有八个月!”

      “小事情,哦?”

      “不,不是那个意思诶!球队调查也不会针对个人生活细节,你知道我不擅记这些——”身上冷不防挨了一脚,差点被踢倒。

      藤真站起来拍了拍沾在身上的碎草。

      “别搭理我啊,直到你想起来为止。”

      “你瞧你,怎么说生气就生气啊。”

      牧连忙起身追上去。

      *

      “二年级暑假要去修学旅行,训练安排得有所变化,唉。不过和主力们可没关系哦。”

      “我们错过了呢。”

      “嗯,前两年的夏天——忙得很哪!”

      牧和藤真在倾斜的河岸上走着,晦暗的天空忽然透出一丝光芒,太阳躲在厚实的云层背后露出半张脸。

      高一和高二的暑假,海南和翔阳两支球队都在全国大赛前展开联合集训。

      就是高二那次,集训地宿舍浴室的水管突然坏了,连着两三天洗不成澡,最后一天教练便带大伙到附近的公众澡堂痛痛快快泡上一番。

      那帮子家伙在在澡堂浴室闹腾得可真不像话哪!出来以后还往女汤那边瞅,一边吹口哨一边说些不入流的玩笑话,藤真也混在其中跟着笑闹。

      那家伙突然一转身站定,险些撞上自己的鼻子,许是刚泡过热水澡,他双颊红扑扑的。

      自己当时的样子,好像是毛巾搭在肩膀上,手里抱着盥洗盆,湿头发也没顾得上打理,藤真说:“你这个样子,比平时帅气多了!”

      说完,藤真脚下一旋,双手背在身后。

      “洗得真舒服啊,要能趁这感觉再喝上一杯那就爽了。”

      他们是高中生,光顾小酒馆是不可能的。

      “喝杯冷饮总可以吧。”藤真建议。

      明知回去晚了会挨骂,自己还是答应了。

      “走啊!看什么呢?”

      见牧站定望着河面上那一片光芒,藤真折回来问他。

      “想起了,一点过去的事。”

      “又想我什么呢?”

      牧转头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哪儿来的自信,谁想你了。”

      “哼,我就是知道,你的表情暴露啦。”

      “你对我,算是一见钟情吗?”

      藤真一愣,“呸”了一声。“呀,这会儿你脸皮怎么这么厚了,嗯?”

      “噢——”牧佯作失落。

      藤真马上回嗔作喜,“跟你说,我就是欣赏厉害的家伙。也不非得是篮球打得好,其他方面,只要有特别出色的地方,我都会高看一眼。你嘛——”他的眼睛反照着太阳的微光。

      若是其他男生做出这副表情八成会教人感到恶寒、做作,而在他脸上却格外自然,颇惹人爱怜。

      “教人害臊的话还想让我说几次啊!”

      “嗯,嗯,知道你对我超有感觉,我问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感觉的。”

      藤真怄气似的鼓起脸颊。

      “那你呢?按说你一般不会对男人动心思吧。”

      “这……”牧眨眨眼睛,沉吟片刻,说:“那届你们学校办的女装大赛,你一出场——”他略显羞涩,“我简直,怦然心动。”藤真很不客气地打了他一下。

      “啊——说到底,你就是喜欢我这张脸,怎么这么肤浅!”

      猛然遭遇抢白,牧一着急口不择言:“我就说个实话!不穿女装怎能知道你的好儿!”

      “哈?!”

      “行行行!我肤浅,”牧自知说错了话,赶紧摆手道歉,“我只看外表,这不对,值得反省。不,必须得反省。”

      “穿个裙子而已,又不是多么见不得人的事。”藤真一转身继续往前走。

      “当然不是。歌舞伎男优还常常女装扮相呢。”

      “反正既然都被推上去了,就大大方方做好呗,给那些惦记看我笑话的人瞧瞧,哼。”

      “怎料你跳出来了!”

      “哦?”牧有些得意道,“看来还是你对我有意在先。”

      藤真瞬间露出一丝被戳中软肋的神情,马上横了他一眼。

      “随便你说吧!谁让我输的蛮惨。”

      “上了高中新的开始,球一直打得挺顺,校园生活吧——许是初中那段流言起了作用凡事都有两面性嘛,敢找我麻烦的家伙少多了,可是呢没过多久我们遇上了海南,我撞上了你。”

      一帆风顺的航行突然遭遇风暴翻船了,牧可以想见这种感受,“于是,受打击了?”

      “啊!上场的时间内一共被你拦了5次,我很气呀,不由自主开始在意你了。然后,还是借着篮球的关系,我们开始有了接触——”

      “你记得可真清楚。”

      “能忘吗?也对哈,赢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受虐倾向呀?”

      藤真听了特想揍他一顿,赌气反驳道:“任谁都会在意强敌吧,好感是在这之后,我们一起去集训,那几□□夕相处,然后就——我被你打动了,”他自己竟歪头笑了,“算是陷进去了吧。”

      然而牧却说了句非常煞风景的话,“这样看来,你应该还是弯的吧。”

      “我重视自己的心情和感受,和取向又有什么关系了!”

      “嘿,我说你这个人哪——”藤真拉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并冲他挤挤眼睛,“眼下算是清闲了,不如我们——”后面的话牧当然可以会意。

      “上次说找个好地方,想出没,莫非是你家?”

      “这、这——”他家可不成!

      “当时!我太鲁莽了!”牧好歹憋出这么一句。过了半晌才接道:“你……你一定笑话我了,笑就笑吧,我那会儿是挺差劲的,无地自容啊!”

      “现在又好到哪儿去——”藤真用手拢头发的时候不经意触碰到左额角,登时僵了一下。刘海儿下面那道小小的伤疤,常在天气有变时隐隐发痒,放佛刻意提醒他不能忘记一般。

      牧没有看漏他这一不自然的表现。他说:“那时,是我不好。”

      藤真不解地看向他,“别乱道歉。那种事,很忌讳事后道歉哦,而且还是过了这么久!”

      牧摆摆手,“我指的是去年那场比赛。”

      藤真的表情变得肃然。他转过身去,“那就更和你没关系了。”

      “不。认真想来,我从来没为你做过什么,自觉心中有愧。”

      “切!别突然文绉绉的啊,我听着不爽。”

      牧的目光落他白净的脖颈上停留下来,“你,头发长了,该去剪剪了。”

      “嗯!顺便也想改改发型了。”

      “反正你怎么折腾都好看,像我——”牧无奈地笑着耸了下肩,“那就比较为难哩。”

      “喔,你蛮有自知之明嘛,哈哈!”

      笑过,藤真恢复了严肃。去年夏天,的确不平静。

      “我以为你根本没当一回事,早就忘了呢。”他望着河面说,“羞耻的把戏,恨不得赶紧忘个干净,免得耽误往后的艳遇咯。”

      “怎可能!”牧脱口而出。那次做得确实很糟——身处绝对谈不上半点美妙的窄小厕所隔间,又是头次和男生做,狼狈,狼狈,回想起来一切都那么狼狈不堪。为了掩饰尴尬,他清了清嗓子,尽可能显得平静些,“回来之后,你一直像个没事人似的,我也不好扭扭捏捏的不是。”

      “哎!”藤真猛地瞪了他一眼,“你叫我怎么做,我能说什么,难道缠着你让你负责?那么丢脸的事,我死也说不出口!”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他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埋怨道:“心知肚明的事,你为什么不主动来找我?”

      他,莫非打去年夏天就一直盼着自己表明心意?告白那天爽朗的笑容顿时蒙上一层忧伤的色彩,牧备感愧疚,由于自己的不果决,踌躇拖沓,错失机会,险些错过彼此。

      “嗳,算了!”像是为了压住这股情绪,藤真使劲吸了吸鼻子。“追究过往也没用!从现在开始吧,从现在开始你好好表现还来得及哦。”

      而牧,只是木讷地看着他的笑脸。

      “哎呀,你这傻瓜!考完了试,难道不该庆祝一番?怎么也该吃顿大餐,你说是不是呢?”

      牧动了动身子,总算摆出一个像模像样的笑容,“明白了,你这是要宰我一顿了?”

      “哎,有自知之明是对的!”

      这一天真是百感交集啊,牧心里感慨万千,然而说出口的却是:“我也饿了,咱这就去吃点好的吧。”暗自决定:这一刻开始,好好待他。

      *

      期末考试所有科目考完。

      这日,牧趁闲在去趟爱知县,清田死缠活磨也跟来了。各县区预赛时间安排不同,有的地方还没结束,他想看看其他地区强队的情况,顺便拜会下爱知县的球友。

      去车站的路上,在商业街一家柏青哥店门前遇上了正在排队的樱木一行人,樱木听说有机会见识下全国级的人物,马上甩下樱木军团的好友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一路上“两只猴子”都在斗嘴,叽叽喳喳,没一分钟安静的。牧只能无奈地笑笑,怎么感觉……感觉像带了两个儿子外出游玩啊?他赶紧摆脱掉这个想法,对于樱木管他叫“中年人”说不介意了是骗人的。

      爱知之星——爱和学院的皇牌诸星大,光听这个名号就可以想象到,这是个全县寄予厚望的球员,牧和他同年级脾气相投,每回比赛完后都少不了私下交流一番,今天正好是他们队的决赛,自是得好好看看。

      然而还没进场,就见爱知之星被担架抬了出来,能把他撞成这样的——

      爱知县也出了黑马,名朋工业一个一年级中锋的表现令满场观众瞠目结舌,同来的“两只猴子”霎时安静了,脸色凝重,琢磨着同样身为新生若是正式在场上和这个大块头交锋,啧啧,不好对付啊。

      全国的赛场上卧虎藏龙,牧心想多亏来看了,同时盘算着今年遇到的话,该怎么应付这个家伙。

      爱知之星的伤势应该不严重,简单治疗后重回场上,名朋工业的一年级生犯规被罚下场,爱和学院趁机反击,但由于之前落后太多,最终没能挽回败局。夺冠大热门爱和学院竟与全县冠军失之交臂,观众们唏嘘不已,好在他们仍能以第二名的成绩参加全国大赛。

      赛后牧留了下来,逮到机会上前找诸星说话,询问他的伤情,顺便简单问问对手的情况。

      目送爱和学院的大巴车驶离,一转身,发现“两只猴子”不见了!围着比赛场馆找了一圈,依然不见人影。

      天哪,这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跑哪儿玩去了!而且樱木身上还没带多少钱,新干线车票都是清田帮忙买的。牧不禁有些焦头烂额,他们万一惹点祸出来自己可怎么收场啊!赶紧,赶紧去派出所吧,让警察帮忙找!

      哎呀,还真像个为淘气儿子操碎心的爸爸啊。

      *

      首次获得全国大赛出赛权,以全县第二名的身份,即将赶赴广岛参赛的湘北篮球队,在外出集训前遇上点麻烦。

      虽说是普通的公立高中,对学生的成绩还是有要求的,规定参加比赛的社团成员期末考试四科及四科以上不及格者不准去赛场,留校参加补习。

      湘北的主力们,赤木和木暮是优等生,为数不多的其他部员的成绩也都说得过去,唯独那四位首发队员——真是丢脸啊,赤木都不忍心看他们考卷上的分数。

      无可奈何的篮球队队长只得带他们到职员室低头向老师求情,望给他们一次补考的机会。大赛要是少了他们,简直无法想象。

      接下来他们要彻夜到赤木家接受球队优等生的辅导,临阵抱佛脚,无论如何都要把补考应付过去!

      海南大附属不存在这种问题,清田在考前突击复习最终也低空飞过了。目前他们仍在学校体育馆按部就班地训练,稍后才会赶往今年的集训地。

      其他本年失利学校的球队也在按照自己队伍的情况调整,有计划地开展训练。

      陵南队全体三年级成员都跟随队长鱼柱选择引退,把机会留给学弟们,望他们下一次实现全队的目标。这支队伍暂时处于新旧接替,新主力们需要一定时间来磨合,训练计划打乱,队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混乱。

      身为新队长的皇牌仙道,这些天常常到学校附近海边的一个木制小码头坐坐,面前摆着一副钓鱼竿,在碧空大海面前慢慢把心情腾空,然后可以重新开始了。

      有一事他很是介怀,难以清空。

      陵南决赛最终还是败给了湘北,比赛终止那一刻全队的恼恨自不必说,他的心情却略有不同。所有的触感均已远离,只是麻木而已。

      他甚至没听到传唤自己上前领奖的声音,被队友推了一把才机械地走过去。直到离开比赛场馆,这个状态仍在持续。

      流川突然挡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单手揽住他的后勃颈,那只有力的手臂将他拉拢过去——反应过来时想他只不过想以肢体动作安慰自己吧!也是可悲啊,竟沦落到让对手来安慰,还是个比他年纪小的!流川的力道之大不容反抗,他状态忒差无心无力犟着,那就放过自己一回吧!

      接受了学弟的同情,他释怀不了。与之相比,没过几天流川专程跑来陵南找他单独比试一事就没什么可在意了。

      他甩甩头,努力面向大海微笑。

      ——过去了,都会过去了,一切终会好起来,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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