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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十三)报喜不报忧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

  •   牧自信地认为,今年冬季杯赛县内唯一的初赛权仍是母校海南大附属的。既然被誉为王者之师,不可能轻易被拖下宝座的。

      这次临时决定回家只待了三天,来去匆匆,没时间看比赛。他还挺好奇藤真在场外执教的样子,顾问老师算是处在“旁观”和“现场”的临界位置吧,而他自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旁观者,那么,心情和感觉肯定和同为队员时不一样。

      藤真对于篮球的执着,他可以感同身受,也试图去体谅他执着地留在高中球队的无法言说的深层理由。也许是过去倾注于球队的心血实在太多,以至于无法顺利抽身,这家伙是把自己对于篮球的热情全部注入到球队中,高中后半阶段的翔阳篮球队好比是他呕心沥血雕琢的作品,他亦像亲鸟呵护哺育幼鸟一般,如此深厚的感情与精力的无私付出——或许用奉献来说更为贴切,这支球队有如他身体的一个部分,不管怎样的离去都是痛彻心扉。纵使藤真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和不足,而他只担任球队的主将,场上的皇牌,不对等的付出,就没有资格指责对方。藤真亦有自己对将来的考量,没有道理反复说三道四。

      好了,篮球的事暂时就不琢磨了。社团三年级的学长们本阶段的实习开始了,二年级生实践课多了起来,他自己也得准备专业课考试,这就没什么时间去体育馆练球了。

      牧最近课余时间常坐在自习室,和梨梨绘相处的机会变多了。这姑娘是有些与众不同,本以为她一有机会便会从自己这儿询问藤真的事,事实上并没有,对联谊一类的社交活动也不热衷,好像特别感兴趣的就只有画画一事,稍一走神便在本子上涂鸦起来,很好奇她为何不选择美术专业。

      “女画家呀——很难出头的,我将来又不想只靠画插画为生,画漫画好像也行不通,构思方面……想不出有趣的点子不行啊。”

      听她这么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因为并不懂行,牧也不好置喙。

      “我一直都是运动白痴,头脑也不太灵光的。真的不是在谦虚,高三有段时间我每晚只睡两三个小时,除了吃饭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上补习班和念书,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更甚至好几次念书念到呕吐,最后能考上这里算是神佛显灵了吧!上了大学就该有所改变,我的想法和很多人一样,于是决定打网球试试,因为听说这是比较适合女生的运动,可是啊,每次练习我都拖后腿,总是挨学姐骂,自己也累得浑身酸痛。”她无奈地微笑了下,“看到别人在运动场上挥汗成雨也觉得挺羡慕,自己实在做不来嘛!棒球的话,还是了解一些的,篮球就完全不行了,球员的动作快得来不及看清,而且每场比赛分数都那么高,比赛结束了都不知是谁得的分,这么说起来,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篮球是冷门运动嘛,关注度远不如棒球,牧告诉她许多女生的情况和她差不多,反正自己的学校或者支持的队员这边得分了就跟着叫好,用不着觉得不好意思。

      别人怎么看待他们?牧对这些事确实不敏感,这才意识到或许在周围人已把他们视为一对,就算不是那也处于暧昧中,兴许从上次事件开始就已产生这种看法了吧。心中无愧,自然不会刻意避讳,不然的话,反而是对女士的失礼。

      “牧同学高中时篮球打得很出色吧,我听说了,跟我这样的外行人说这些,你心里一定在笑话我吧,呵呵。”

      “不会。”牧摆摆手,“出色的家伙啊,我周围有很多哩,根本不敢掉以轻心哪。”一抬眼正巧看到赤木的身影闪过,他连忙站起来伸手打招呼。

      赤木端着几本大部头后书走过来,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

      “喏,这个家伙就很了不起的!”牧向梨梨绘介绍道。“特别有毅力,他可是我很敬佩的对手。”

      猛然被这么一夸,赤木不好意思起来。

      梨梨绘睁大眼睛打量着赤木,不住地点头,一看就是个打球的,不过感觉上有点可怕诶。

      话题是篮球,沉默讷言的赤木就变得开朗了。

      “基础很重要。”他言之凿凿道。“初学者是不能急着摸球的,首先要锻炼体能,别觉得上了场不不外乎就是跑、跳、投这几样简单动作,没有几年的基本功累积根本做不好的,我敢打包票,上了场撑不过五分钟的,打满全场比赛体力消耗非常大,你恐怕难以想象。还有团队配合的问题,这些光用嘴说根本不行,如果能用一言半语说清——”

      赤木这家伙!可真不会和女士攀谈哪,也不管人家有没有兴趣,自顾自打开话匣子了,牧耸耸肩,不过这样倒是解除了只有两个人的颇显暧昧的局面,要是梨梨绘就此对篮球产生了兴趣成了球迷倒也不失为坏事嘛。他不再插话,低头看书。

      过了一会儿,赤木问他:“依你看,今年形势怎么样?”

      此话从何说起,牧抬起头,他是问全国还是他们神奈川县?

      赤木解释梨梨绘刚才问到了大赛赛程规则这些,因为每年都有些小变化,他也没法给出准确回答,既然起了头就不免关心起来了。

      “我是听说暑假大赛的局面,好像又进入了战果群雄割据啊。对了,湘北这两年表现挺不错呀,虽然今年夏天挺遗憾的,我还遇上樱木了,他恢复得差不多了,那天在露天篮架那儿练投篮呢。

      “嘿,那个怪小子!”赤木“嗤嗤”挠挠短发,“我妹妹在电话里也告诉我了,还是一副老样子,一刻也消停不下来。啧啧,其实我还真有些不放心,那些家伙,一个比一个教人头疼。”更为头疼的是樱木总对他妹妹晴子始终不死心哪!

      “等到三年级,樱木升入三年级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想他会有令人刮目相看的不俗表现。”牧忖度道。

      “说到遗憾,我最遗憾的当属没能亲手打败你们海南。”赤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喂,”牧咧嘴笑了,“没想到你也这么小家子气啊,还记恨那时的意外哪?”

      “这是什么话,我反倒要感谢那个意外呢,不然哪能知道自己的极限,居然可以打到那种地步,赛后回想起来,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还有点后怕哩,万一真要休养个一年半载——”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你也太认真了吧!”

      “呃,等等,稍微打断一下,”梨梨绘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刚才说的‘意外’,究竟是怎么回事,很严重吗?”

      牧和赤木不禁对视。

      “哎,那时,真的是意外吗?”赤木审视道,不知是否存疑已久。

      牧好生诧异哩!“你从小学接触篮球,打了这么些年,居然还问这么外行的话!”

      “如果我存心想害你受伤下场,就该在你扭伤后继续出手,让你站不起来,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来得彻底点!我要是故意犯规,那还能做得更不留痕迹,哪会这么明显给人抓住把柄!喂喂,若你觉得我是那么险恶的家伙,咱们现在也不会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了吧?”

      赤木咧开厚嘴唇笑得颇为孩子气,“你这家伙,也够认真的啊!就一句说笑话,你也当这么解释啊?”

      “那场比赛之后,我可是被诟病了好久哪!怎可能一点不在意嘛。”

      咦,这又把人家女士晾在一边了,太失礼了吧,快给人家详细说明一番!

      *

      ——冲动是魔鬼!

      今天藤真动手打人了,被打的是翔阳高中的学生。

      他实在不想把这个人称之为学弟。这人打一入学就看上了他,因着这个申请加入篮球部,然而没过两周就受不了繁重的训练退部了,但仍纠缠他,总赖在体育馆周围,每回见着他来就上前套近乎,逮着机会还要碰碰他的胳膊。

      他才懒得管这人弯不弯,如今身份不同了,他已从本校毕业如果动手打人他这无偿顾问老师估计保不住了,处理不当传到大学这边,会影响品行评定从而对将来就业造成不良影响,本想忍忍就算了,不承想这人居然还偷拍他!不止一次悄悄潜入横滨国立,躲在角落对着他按快门。

      既然是偷拍,他又如何得知?这人亲口说的!可恶不?世上没人不厌恶这等事!不过若只发展到这里,他本来也能忍住不出手的。

      球队训练结束后天已擦黑,这人叫住正要独自回家的他,在体育馆的角落,一边展示他的偷拍作品,一边口吐下流话语。

      忍耐,忍耐,忍耐……忍字头上一把刀,谋以忍为尊,人生如负重致远……

      ——去你的吧,我忍无可忍了!

      稍回过神,这人已一屁股坐在他面前,左手指节微微发胀,这就出手了吗?他稍带迟疑地看着左手,轻轻活动指关节。

      “陪你睡,哈?你有没有搞错?”

      他搓搓鼻子,弓身蓦地用这只左手揪住这人的前襟,把脸凑近些,“呸!”

      “你的脸,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摔的哦?和我,和任何人都没关系,对不对,嗯?”

      架该打还是要打的,依照过去的经验,软骨头的家伙只要适当威吓一番就不敢造次了。

      我,在干什么呢,现在?左脚正踩在这家伙的腹部,准确地说应该是胃部靠下的位置,如果再用力点他会不会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那可就会弄脏脚上的帆布鞋,也可惜了他这身校服,可又不能要求他把衣裤扒光再揍,那样一来岂不成了我猥亵他,真的要说不清了。

      “再问你一次,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笑如春风般,语气温柔得人畜无害。

      “摔……摔、摔的!”

      “嗯哼。”他满意地抬起脚,弯腰拾起散落一地的照片其中一张。

      “拍得还不错,镜头一点没晃动,不过偷拍就不太好,你干吗不去摄影部呢?”

      他耸耸肩,将照片丢在他身上,踏着路灯的光兀自离开。

      *

      ——你所珍视的东西吧,我还是不大懂,不过物是人非以后,就只剩个框架……

      ——就算只是框架……那上面的感觉啊,气氛啊,这些不是一下子就能消散的吧。

      ——嗯,我倒也不是强迫你转变想法,只是觉得到了强弩之末,就像强行不让叶子落下而用胶水粘合一样,怎么看都挺不自然吧。我的意思就是顺其自然比较好吧,你这样要说有什么不好,那倒也没有,真不是劝你,就说说个人看法。

      有次和牧聊天又说起以前球队那些事来着,他所熟悉的面孔肯定只会越来越少,渐渐地在朝物是人非发展,等等,他纠结的可不是这等文艺情怀,人是不同了,但精神风貌应该传承下去,他留恋的是这个才对,并且想将其一直维续下去,这里确有自己的心血,无法也不想看到那种涣散了的局面,这就是任性吧,非常的任性。

      冬季杯赛县预赛一经结束,藤真就来到了东京。

      今天牧的公寓好不热闹啊,连男带女的,开上party了,这是?这家伙不是表示了好几次要当书呆子吗,其实根本是在享受多姿多彩的大学时光吧!

      这些人中,最眼熟的是赤木,女生好像也是打过照面那两三位。

      他们那届神奈川的双璧,赤木一年级时便觉二人关系较好,看来确实是那么回事,对手间的惺惺相惜嘛。

      屋里这么多人,藤真也不便摆脸色,就凑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待到晚饭点,其余人离场,牧表示就不会大伙一起去吃晚餐了。

      没等藤真开口,牧就告诉他,有意将梨梨绘介绍给赤木,“诶,不觉得他们还挺般配吗?”

      “呵~”藤真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当月老啊?”

      “也不是刻意想,大家都挺合得来,就觉得这样不坏。”

      “是哦,是哦,你们可真开心!”藤真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像我呢——”琢磨着要不要不久前把受了骚扰的事跟这家伙说说,好让他紧张自己一下。

      牧去了趟厨房,回屋时手执一把尖锐的厨刀,他心里登时一惊,这家伙又不做饭厨具准备得倒周全,特意买来给自己用的不成?

      “你刚说,你怎么了?”

      藤真的目光集中在刀尖闪烁的寒光上,“啊?”他甩甩头发,抬眼笑道:“我说什么了,没什么啊!”还是不要矫情了,若说了,这家伙会直接跑去杀人?那天打过人,他回去还是有点顾虑,对方没准会报复,有胆就来呗,高中该去照样去,他过去就不曾畏惧今后也不可能为此逃避,还不是啥事也没有,就是仍时不时见对方在体育馆周围探头探脑,随他去吧!

      “我说,”牧润了润嘴唇,似乎在他的态度中觉察到了什么,“有事就告诉我,别觉着为难就不说啊。”

      藤真站起来,双手同时拍了下他的肩,拿过厨刀“咣”一声放在折叠桌上,“倒是你啊,突然拿刀作甚?”

      “呃,前天去超市,刚好见着打折,觉着价钱挺合适的,这不想问你看值不值。”

      “傻瓜,你根本就用不到吧。”

      “嘿嘿,这不是想到,”牧歪着头笑,“你来不就用上了?”

      “哎,晚上到外面吃,我请你呀——”藤真看看电子表,“还来得及,我们先去商场买被炉吧。”

      “咦?”

      “咱不是说好了嘛!”藤真双手合掌,扭动着身子说,“你看天气都这么冷了,窝在被炉里最幸福了。”

      幸福——他用了这个词,牧就没辙了。

      从百货商场回来,两人在路上的洋食屋吃了饭,而后回公寓带上盥洗用具去了附近的澡堂。

      澡堂里净是阿公,边搓澡边闲聊扯淡,估计要洗上几个钟头哩,他们的闯入无疑是异类啊。

      冬天泡得热乎乎的,一走到澡堂外浑身还在冒热气,口中也呼出白色的哈气,感觉还真是熨帖。

      接下来按照藤真的理想,他们走入了一家小酒馆。

      酒馆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放不久前棒球比赛的录像带。

      藤真旁边坐着一个醉醺醺的阿公,一张嘴就能看到缺了好几颗的牙齿,阿公醉眼朦胧把手伸到了他的小菜盘中以为是自己那份,藤真就不乐意了,出言提醒他。

      “哎呀呀,哎呀呀,”阿公大声叫嚷起来,“如今的妹妹说话可真不客气!一点都不知尊重老人家,亏了长这么大个子,啧啧啧,现在的姑娘都这样儿吗,前面一点料儿都没有啊!”

      藤真简直要气疯,老板及时绕到中间,警告了阿公。牧跟他调换了位置。

      “别气了,老人家真是喝多了。”牧把自己的毛豆角推给藤真。

      藤真哼哼唧唧呷着酒。

      “呵呵,有时长得太漂亮也是蛮麻烦的。”

      藤真一转脸瞪他。“你心里笑死了吧!”

      “我得意啊,得意得快笑死了,你这么漂亮呢。”

      “真是的,好心情都被破坏掉啦。”

      “哎呦,原来真的不是个妹妹啊!”这时醉阿公眯缝起眼睛隔着牧打量藤真,“这不是和当年的美轮明宏一模一样嘛,哎呦呦!你们这些年轻人怕是都不知道了吧,当年‘黑蜥蜴’的倩影至今都在我眼前徘徊哪,啊哈哈哈!”

      “哎,老伯!”藤真撂下酒杯,“我不搞艺术。”

      听他这么一说,觉得还真有几分相似,不过牧表示,“我这位朋友,真的不喜欢谈论这些的,麻烦您别再——”

      “可惜哟,可惜!”阿公只顾兀自摆手,“美轮明宏当年的盛世是不可能重现的,可是如今哪——唉!”他又端起酒杯喝起来。

      藤真撇撇嘴角,小声说:“我看我们快走吧。”牧同意,他们可没心思听阿公说醉话。

      一走出酒馆,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藤真不禁缩了缩脖子。

      “我可真不踏实呀!”牧忽然感叹。“照今天这情形看,以后岂不是连老人家都小心哪。”

      藤真瞟他一眼,“你自己还不就是个老头子么!”

      “我这人是迟钝了点,不过……不过我也是有嫉妒心的。中学时还好吧,毕竟接触面窄,现在吧,嘿,觉得越来越不安全了呢。”牧歪嘴笑了笑。

      “喂,你忘了我说的话吗,”藤真笑着挽住他的胳膊,“我很坚强的,我也很酷啊,不用你为我担心。不然,就是瞧不起我啊!”

      “你还真好意思说!”牧冲他皱鼻子,“想想自己办的那些事,可没少让我操心费神啊。”

      “干吗,你想怎样,打算秋后算账啊?噢对了,明天我要去秋叶原啊。”

      “啊——!”

      “又不让你陪,我还不能去买个玩具了?”

      “呃,我就是对那种都是御宅族的地方吧比较——”

      “好了,赶紧回去吧,我马上就想钻进新被炉哪!”

      这家伙还没意识到他真正的好?哈哈,也罢,不然他洋洋得意起来可就不好办了,真希望一直就自己一个人懂他的好,藤真会心一笑。——牧又一次暗中被发了“好人卡”。

      *

      这天气有那么冷么,牧倒不觉得,可藤真一进屋就缩进被炉拖都拖不出来,后背沐浴着阳光,一边吃橘子一边看书,还真是既温暖又惬意啊!

      “后悔啦,后悔啦!”

      藤真忽然搁下书本,往桌上一趴。

      “这专业,考这个考那个,没完没了,当初真该选个冷门的。”教育专业规定毕业前必须考得小学教师资格,反正除了学校的考试还得应对各种资格考。

      “哪个专业都差不多吧。”

      “主要是吧,我还惦记奖学金,哎哎,真是自讨苦吃啊。”

      牧打趣一句,你又不缺钱。美容院给的报酬可不低。

      “住家里就算了,给人背后说‘一天到晚白吃饭’我可不乐意。”

      牧也坐进被炉,“要是为将来就业考虑,加入学生会比较好吧,不过看来你是忙不过来了。”

      藤真直点头,“想应付的话就有办法,但有时觉得管事儿也蛮讨厌的,我做不来,还是像现在这样自在点好。”

      “哎,我其实超郁闷的!”他托上了头,“比赛看得我窝火,一个劲儿劝自己,得了得了,你现在是局外人,这么投入作甚,管好自己就得了,可是呀——”他摊了下右手,“我这个人,就是任性嘛!”

      在牧看来,他真的不是不走运,而就是有些时运不济。时运这东西,只能让它追着你,而反过来,它只会笑话你。这话,不知他现在领悟没。

      “哎我呀,发发牢骚的,嗯,不过说几句牢骚话,反正你也了解,接下来该怎样还是继续怎样。”

      “你真是精力充沛。”

      “人活着,当然得淋漓尽致点吧。啊,要是考虑那些条条框框的,”藤真乜他一眼,“谁跟你在一块儿啊。”

      “你将来想干什么呢?”

      “唔,如果能顺利就职自然最好,不顺利的话就继续读研,日后留校当助教也不坏。”

      “嚯,考虑得挺周到啊。”牧有些意外,本觉着他的选择肯定更具挑战性,理想主义者嘛,“稳妥点没错,你也是蛮现实的。”

      “毕竟活在这个生存环境严峻的现实世界里啊,哪能只空谈理想,讲究浪漫是一回事,要生活还是得踏实点,是吧。”

      “既然提到了现实,不妨来说说我们吧。”藤真直起身子正坐,“总是回避,仿佛每天都是末日前夕忘乎所以的欢愉,恐怕终有一天不得不面对残酷的事实,不如提前打个预防针。”

      牧已习惯他的情绪化和跳跃的思维,并没对他的话太过吃惊,默默等待着下文。

      “我不是没想过哦,虽然我不会主动离开你啦,可是大学毕业之后就得面对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了吧,社会上的就不用说了,家庭这边也很麻烦,倘若到了必须妥协的那一天,我们就平静地分手,互道祝福,你同意吧?”

      “……”

      牧笑了。这确实是冷静又理智的提议,很好,一点问题也没有,可他就是忍不住想笑,笑个不停。

      “哪里可笑啦!”藤真扑过来打他,“我可是很正经的耶!你也严肃点呀。”

      嗯嗯,就因为这样才更觉得可笑哪,如果这番话换个别人来说,他定是严肃以待,而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他就觉得是正经的孩子气话。

      “就你这种种行为表现——”牧憋住笑接着往下说,“嘴上说一套,真到事儿上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哎,冷静,冷静点,别打人。你瞧,我才不过就这么说说你就急了,真到那种时候你能沉得住气?我还真就不信。反正你牢骚话说得多了去了,我就这么一听,不会拿这当把柄揪住不放的。”

      “你这——!”

      “噢,可能是我身上哪点让你觉得我这人不够可靠?嘿,这话我都不想再重复了,日久见人心,你只管慢慢亲眼证实不就得了。我说你就别矫情了吧,不就是校队又输了,继而哀叹起我们的事来,我可要生气了。”牧还真板起了脸。

      藤真嘴巴噘得高高的。“你这个人,总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是真的超郁闷啦。”他继续争辩道,“还有啊,我们还没进入社会呢,你当然怎么说都行了,真是顶上了莫大的压力——哼。”

      “那才是考验的好时候呢,我可是从来不惧考验,也不会逃避。平时言之凿凿,这还没到事儿上呢,就怕了,嗯?”

      “喂!”藤真皱起了眉头,一脸怄气的神情。

      “我一场比赛都没看,不知你们现在是怎个水平,但付出不一定能得到预期的结果,你不会认为‘啊,我努力了我付出了,胜利就是属于我的’吧,那可就幼稚到家了,王朝天下都有覆灭更替呢,世上任何东西都不会亘久永存,再怎么操心费神也是徒劳,所以看开点,嗯,放轻松点。”

      “嚯,你这都讲上禅道啦?”

      “哪啊,我时不时也会想不开,这就……就想办法自己开解自己呗。”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让我来开导你嘛。”

      “哎呦,那只会给你的思想徒增困扰吧,你这么矛盾的家伙。”

      “呀,你心里就这么小瞧我的?”

      牧屈指照着他的鼻子刮了下,“你就是这样的人啊。”

      “诶对,上午到底买了什么软件?”他问。只见这家伙从秋叶原回来时手里提着一个大纸袋,也不给他看里面的东西。

      藤真爬出被炉,拽过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个包着透明塑料袋的坐垫。

      “喏,给你买的‘专用席’!”他从袋里掏出黑色狗脸造型的垫子在牧眼前扬了扬。

      “哎呀,跟你长得好像哎,一样黑!”

      什、什么啊!他的肤色分明是……是流行的古铜色好不好!再仔细瞧瞧,这哪里是狗脸,倒是像个熊!

      牧一抬头无意中看到,藤真背后从窗子射进来的光柱,隐约可见透明的边棱,他不禁伸出手去触摸,手指感受到的是冬日低温的阳光。

      “你干什么呢?”藤真疑惑地扭过头去。

      “嗯……没事。”

      人们由于对未知的将来怀揣不安而通过不断试探来确认仍苟延残喘于世,这世道究竟有多残酷尚未涉足,指尖能够捕捉到的微弱温煦,即便是再怎么低温的存在,总会有的,牧相信总会有这样得以喘息的角落,一如此刻。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仙流日~好吧,想要什么糖?仙道学姐不是已经送了一枚小流流给流川咪咪嘛~不管仙流还是流仙,仙道学姐都会生小流流的,有何问题捏ヾ(????)?"生儿子难道不是最大的奖励嘛,还想要啥捏,要不这样,奖励流川咪咪在家陪小流流玩一天ヽ( ̄▽ ̄)?流川咪咪 ̄へ ̄这和平日有甚区别|||||仙道学姐想了想,要不愉快地蹭来蹭去,然后流川咪咪给做顿大餐~~流川咪咪(╥╯^╰╥)总觉得比练了一天球还累,纪念日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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