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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情人节就那么回事，不过前提是得有情人难道不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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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立春，节分祭过后也就该到情人节了。
不必去学校也就不能收获女生的巧克力和小礼物了。
藤真倒是一脸轻松无比的神情，他说他可是受够了！
“你想尝尝不，男生做的巧克力的滋味？”他问牧，面带悚然。
牧丝毫没有这个意愿，光是想象那种粗糙且不知加入了什么古怪材料制成的东西就觉背后发寒了。
“你，”他探问道，“真的吃过啊？”
“没有！”藤真拼命摇头，“也会好奇就是啦。挑个包装还算不错的拆开看看而已。不管味道怎么样，反正我都转给别人，至于他们，估计也是直接扔掉吧。”
“但我想吃你的。”牧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你做给我吃吧。”
“唔，买的也可以。”
藤真斜睨他，一副“你以为你是谁”的神情，“哎，咱可得把话说清楚，我再跟你强调一遍，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你何不做给我吃呢！”
“我做的？”牧可笑了，“我可是连锅子类型都分不清的那种家伙哎！”
“那就学啊！事在人为嘛，你总不至于认为自己，”藤真翻着篦子上的香菇，“就是笨蛋，再怎么学怎么练也不行吧。”
“香菇这玩意儿，”牧瞅着“滋滋”冒烟的篦子歪嘴坏笑，“菌伞背面的褶皱，跟你那个地方好像啊。”
藤真拿着筷子的左手顿时悬在半空。他精准地夹住菌伞，置于眼前左右端视——
牧被他的动作搞得背后直痒痒。要不要大白天的吃个烧烤都搞得这么色气兮兮啊！
他特意干咳两声，“这几天吃太多油腻了，对身体可不好啊。该到健身俱乐部锻炼一番了。”
“酒足饭饱，”藤真仍用别有意味的眼神看着他，“是该‘运动’一下喽。”
“坏家伙！”牧弹出手里的饮料瓶盖，不偏不倚刚好打在藤真额头上，他马上瞪起眼睛，站起来隔着篦子桌捶打对方。
“好了，好了！”牧忙不迭躲闪，“不逗了，小心烫着啊。”
藤真坐了回去，仍带些愤愤然。
“行吧，那说正经的。你去哪家俱乐部，如果不太远的话，我也想跟去。”
“可以啊。”牧说出店名，还告诉他大致的位置。
“喏，这样！”藤真放下筷子，用湿毛巾擦了擦嘴唇，“要我给你买巧克力吃也行，但相应的，你得送礼物给我哦。”
“嚯，已经开始理直气壮讨要了啊！”
“当然咯，这可是我们共同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意义非凡嘛，你要给我买件称心的礼物啊。”藤真扭着身子说。
“哎，我们打球去啊。”藤真说，“难得都闲下来，可以尽情打个够了嘛！”
“你喜欢什么，”牧一低头闻到了衣服熏上了烧烤店里的味道，他手轻拍着脑袋，“我还真摸不着门儿啊。”
“搞什么啊！”藤真又拿起筷子，将篦子上剩下的葱夹起来放进嘴里。
“我不太清楚你的喜好嘛，虽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正式交往都快一年了，不知什么东西最称你心思。”
“哎！”藤真满意地拍了拍肚子，“瞧你这认真劲儿！这种时候啊，只要满口答应下来，然后随便挑件什么就是了呗。”
“那你会抱怨的，肯定会啰嗦的！”牧随口反驳他，也就那么一说而已。
“嘿，你才啰嗦！你最爱啰嗦了好吗，一点小事都能没完没了掰扯好几个小时哎！”藤真也是随口争辩，惯常斗嘴而已，哪知引来了麻烦。
“哎哎哎！”牧正身端坐起来，一脸认真，“关于这个，咱们还真得说清楚。那能怪我啰嗦吗，分明就是你活得太不讲究！你是个要脸要面的人，在人前一切OK，我没话说。私下里自然不用顾忌那么多，我也没话说，但这就得有个程度问题了。某些生活细节确实需要注意，你看那些整天不合的夫妻间争吵最多的是什么呢，绝对不是财产之类的原则性问题，无非是些针头线脑的小事，所以个人生活习惯真的不能小觑！……”
开始了，开始了！藤真大大翻了白眼，这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凡事都有两面性，家教太好太严格也有坏处，喏，看到了吧，这就是了！
他琢磨着要不要再点份吃的啊，这家伙一旦开始说教模式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事。他已有经验，越是反驳争论他越起劲，搞不好还会不欢而散，别理他，装作默默聆听，让他说个够反而能快点结束。
谁都有缺点，除了互相包容，似乎别无他法啊，唉！
*
情人节刚好是仙道的生日。
这两年他都过得十分惬意，接受满怀女孩子爱意的巧克力和小礼物，放学后领着好友们一起去卡拉OK唱歌吃蛋糕，闹到凌晨再回去。
然而今年十七岁的生日——
他不得不应付一大堆流川做烂了的巧克力。怎么办才好呢，虽说这是流川的一片心意，能吃到这小子亲手做的东西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该感到荣幸之至啊，可是，可是，这一坨坨黑色的不明物质真的可以称之为“巧克力”吗？巧克力们要哭了啊，它们可不会承认耶！
每年情人节均赶不上休息日啊，今年亦然，难道这是来自上天的恶意吗？
生日当天，仙道早就和越野他们说好，训练一结束就去打保龄球，流川知道了也非得要来。
来就来吧，一起玩呗，人多热闹！流川似乎总也不能很好地区分娱乐和比赛，他因为自己打出的分数总比越野差就较上真啦，拖住越野死活不许他走，好像只要他不赢一局就不能完事，结果把越野累得半死，店也快打烊了，他还不肯罢休哩，后面的计划自然也泡汤了。
越野实在受不了了，就问仙道了，你怎么就招惹上这小子了，啊？
仙道也很是无语啊，其实流川身上有许多优点，遗憾的是不深入接触就很难了解到，而他偏偏又是天生喜欢独来独往的家伙。
“流川啊。”
“？”
“咱商量个事好吗，你做的那些巧克力，我真的吃不下了啊，你就饶了我吧。”仙道作哀求状。
“……没逼你吃！”
嗯？由于这小子不善表达，他说的话总得多琢磨一下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我还在尝试。”流川垂下眼睛。“但是，时间来不及了。”
“这么说，那些都是试作品？”
流川闷声点头。
“唔，你的心意我收到喽！”仙道笑容满面，“实在做不好就算了呗。”
“那不行！”流川满口执拗。
“你就不要这么犟了嘛，喏，情人节已经过去喽，明年再说啦。你还有一整年的练习时间哪，嘿嘿。”
流川登时抬起眼睛，“那我的意思，想必你充分明白了吧。”
“啊？”仙道眨眨眼睛，突然袭击令他措不及防。
“你这家伙就是喜欢装傻。”说这话时流川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他继续用一贯低沉无甚起伏的声音说，“别装了，没用的，蠢材。”
“我不是对所有事都那么有耐心，会一直等下去。别总笑话我不懂事，其实我懂的，而你，也明白。”
“哟，你这会儿的态度倒像个小大人啊，一点也不像十六小鬼说的话呢。”
“你也没大多少。”
“我——不明白！”仙道不再嬉皮笑脸的，朗声正色道。
“我就是个蠢材，越野他们都数落我我也不听，你不清清楚楚说出来，我就是不明白。”
“……”
流川沉默，嘴角微微上扬，这次不是冷笑。“今天太晚了。”他蓦一转身，“改天再来找你。”
他高大笔挺的身形难以没入夜色下的人群中，仙道站在原地望了好久，直到他的身影完全自视野中消失。
——你就是不懂事啊，至少要说句‘生日快乐’的吧！
*
若问牧和藤真情人节怎么安排的，不必上学那么星期几就变得毫无意义，毕竟每天都是假期嘛。
他们和所有乏善可陈的情侣一样，约会节目无非看电影，逛街，吃饭。
虽说是情人节，但白天的电影院不至于爆满，而且他们看的也不是热门大片，当然，也不会是成人电影。
两人已经那么熟悉亲密了，还管什么矜持，已经几乎不会避讳了。
坐在漆黑的电影院里当然是得做点亲密举动啦。牧是这么想的。他转头看旁边的人，藤真面向屏幕正看得投入，无意识地捏个爆米花放进嘴里。银幕上上映的是一部没啥新意的武打片，牧一点兴趣都没有，本来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哎你——！你滚远点！”
看得正起劲，藤真可烦被打扰了，随手抓把爆米花扔牧一脸。
牧轻声干咳两声，算、算了，想想自己的行为是有点不成体统，老实坐会儿吧。
然而过了不到半小时，藤真对没有营养的情节失去了兴趣，开始对牧使出各种小动作。而牧专注起来观看，反而被吸引了，他让藤真别闹，藤真可就不乐意啦！
银幕上的演员刀光剑影打得热闹，底下座位上爆米花饮料也是扔得不可开交。
灯光亮起，电影散场，座位周围一片狼藉。好在观众寥寥无几。
二人被电影院工作人员结结实实训斥了一顿，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懂分寸，这么给别人添麻烦可是不对的！
两个人悻悻地离开电影院，路上埋怨个不停。
牧送给藤真一个棕色的抱枕，是那种趴在桌子上休息时用的小憩枕。这礼物本身没什么新意，虽说猫脸造型挺可爱吧。他让藤真把手伸进抱枕两侧插手的地方，藤真疑惑地依言照办，“啊”一声尖叫，手指被什么夹住了，好疼的！
牧将一枚精巧的收纳盒放在里面了，小盒附带机关，触摸不得法就会突然关闭将手夹住，不知玄机亦无法轻易开启，可谓带有防盗系统吧。可别小看这玩意儿，工匠纯手工制作，独一无二哩，可以用来存放贵重的小件物品，比如印鉴之类的，很有实用价值嘛！
藤真却大怒，“你、你老大不小的家伙了，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啊！”
“……怎么了啊？”牧懵然不解。这家伙应该是挺喜欢这种小把戏的吧，这可是他用心琢磨了好几天才想到的礼物。
“把我弄疼了啊！”
“呃，给我看看。”
藤真把左手往他面前一伸，食指指甲都紫了。
“真、真是抱歉！要不，要不，我帮你舔舔？”
藤真看异类似的一忽撤回手，“不必。连个小伤都不算。”
牧搔搔头，“我就是想，以后可以把重要物品收藏进去，应该蛮有用的。”
“你呀，”藤真依然斜眼瞥着他，“还真是个务实派哩。”
“比起华而不实的物件——”牧忽然想起了他们的约定，于是旁敲侧击道：“嗳，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嗯？”
藤真眨眨眼睛，“嗯？”
“巧克力啊，忘了？”
“呵！”藤真哼笑着打开肩上背的斜挎包，“给你，快拿去吧！”
好大一块巧克力啊，而且很薄，看这外形不像是店里买的。
“你，做的啊？”
“你那算什么表情？老姐做的啦，当然是送给她男朋友的，我跟着帮忙说是想试着做做看，这就有了多出的一份哦。”
“诶？”牧的眼睛发亮。
“瞅瞅你这德性！”藤真数落道，“光是听到‘我姐姐’，这口水就都要流出来了吧！”
“我说你——”牧不由得咂嘴摇头，“咱都这么熟了，你怎还能为这别扭，啊？”
藤真怄着气哼了一声，“得了，一会儿赶紧吃了吧哈。”
“啊对！我们找地方吃饭吧，应该吃西餐。”说完，牧想到了什么，“餐厅估计爆满了吧。这个，以后要提前预约啊。”
“那是昂贵的名店。”藤真斜他，“小咖啡店应该还是有位子的。”
“噢，那找找看吧，就当逛街了。”牧一点头拍拍他的胳膊。
*
“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牧边走边斟酌道。
藤真正扫视着人行道一侧的店铺，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就是你觉得中野区怎样，东京的中野区。交通便利，去哪儿都方便。”
藤真回过神来，一脸疑惑。“啊，中野怎么啦？”
“要说条件呢，当然是上野好，但我给我的公寓——”
“等等，你从头说。”
牧想了想，告诉藤真，母亲以私人名义在中野购得一处独单作为他在东京上学的公寓，母亲也是近日才告诉他的，意在给他个惊喜，不承想破坏了他们原本的计划。不过校址就在大久保，从中野坐车倒是很方便，从新宿到新横滨站也十分便利，省得自己去找房子也不是坏事嘛。
“那么，房租——？”
“这什么话！”牧脱口而出，马上改口，“象征性给点就是了。反正也不是多好的房子。”
藤真脸一别，“我不要。”
“哎，”他又转过头来，“我们可是早就说好了。现在，这和说不好的不一样啊。”
“你不要这么认死理嘛。对你来说是显得有些不公平，不过也不是路上得折腾好几个小时。”
“是不公平啊，”藤真直视前方说，“但不是因为这个。”
“你说过要从家里独立的，这么快就妥协啦，这就要住进家里出资给买的公寓？”
“呃，选专业的事，”牧挠着后脑勺，“我感觉母亲隐约知道了，我想她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算了吧！”藤真了无兴致道，“我还是去住宿舍吧。”
差距——他想的是这些吧，彼此的家庭差异什么的，他不愿意把自己摆在弱势的一方。
“那我就按照标准收你房租吧。”
“单身公寓啊，肯定就是不想你和别人同住咯。”
“我母亲，”牧歪嘴笑道，“一向不反对我谈恋爱的。我又不是妈宝男，她也从不干涉这些。”
牧没给藤真犹豫的机会，扳着他的肩膀，“就这么定了！这两天找个时间带你过去看看，然后帮你搬东西！”
“嗯……”藤真心有动摇，但仍未完全妥协。
他沉默了几分钟，忽一转身，倒走几步，超到牧前面，“这样下去，我还不早晚沦为你的女朋友，所以我决定，就住在家里！”
“啊——？”
“计划有变，”藤真依旧倒着走，双手背到身后，“我也很遗憾。不过想想，我们还能像读高中时一样相处，倒也蛮不错。”
“周末或有空的时候见面，平时该干什么干什么咯。”他解释道，“不用搬家了倒也省事，想必我爸妈也会高兴的。哎呀，我也会拿些日用品放你那边，时不时搞个突击检查，你可别乱来哦！”
“嘿，随时欢迎长官大人临检！”牧附和着调侃道。
“我突然想汉堡和薯条了，”藤真瞅瞅一旁的店面，“吃什么西餐嘛，赶紧找家快餐店咯！”牧本想抓住他，他却轻盈地转身晃过了。
心情仿若被盒子“咬”了一口，牧有点后悔，若刚刚态度再强硬点他也就答应了吧。但考虑到实际情况，学校明明在横滨却非要住东京的公寓，说不过去呀，确实不好和家里人交代，他也确实做不到死缠活磨非要对方迁就自己。
——仍像高中一样。
他默默念叨着。前面的家伙，其实并没有做好轻装上阵的准备吧，他或许在抗拒着新的开始，但又无法拉拽现实的齿轮前行。所以只能痛哭徒悲伤。牧隐约触碰到那天他离开考场后泪如泉涌的真正原因了。
——你这样犹豫纠结可是不行的啊。
话在心中盘旋却没有说出口。
租房的事到此为止，这一天结束前他们谁都没再提起。
接下来，两人坐在一起商讨漫长假期的各种安排。
牧决定去驾驶学校报名，驾照早晚都要考，如果藤真也有意大可以一起，反正早考完早省心，免得日后再另抽时间。藤真说是会考虑一下，大学正式开课前不是都有学前教育课吗，讲授校规和人际交往方面的事宜，这个春假看似清闲其实要办的琐碎事多着呢。牧想想他说的没错，还要准备毕业典礼，搬入新公寓等等，那么初步先这么计划，一件事一件事地处理吧。
吃完一顿快餐，他们一同乘电车来到镰仓。
笼罩在初春寒意中的山林依旧苍劲，脚下的石板阶梯硬邦邦的，路边不时出现好心游人围上红色围兜的地藏菩萨石像，途径小小的神社合掌默拜一番。
“咱们这儿可是好地方啊。”
牧带些自豪地感叹，他可是地道的湘南出身。
“那是因为你还没走出去吧。”
“咦，你不这么认为？”
“不啊，”藤真耸耸肩，“我很热爱神奈川这片土壤的哦。”
“这不就得了！”
“大概除了我们，这么大的年轻人，没谁情人节来踏春吧。”藤真调笑说。
“清静点反而好呀。”
“方便干坏事咯。”藤真眼睛乜着他说。
“喂，你这可就太破坏这儿的气氛了啊。”牧佯作指责道。
藤真见四下无人就亲了他的脸颊一下，挑眉道：“啊，这样而已，有破坏什么气氛吗？”
“……”牧含笑注视他的脸，笑得挺深沉。
“走吧，”他说，“再往前走走。”
就这样，两人的第一个情人节，和世上随处可见的俗气情侣一样乏善可陈，就是没在天黑后到宾馆过夜，以散步作为结束划上了句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