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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浪漫什么的,可遇不可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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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处郊区的这家小旅馆真的很破烂,就算明天倒闭也不稀奇。经营者是一对老年夫妇,同这间旅馆的外观一样,风烛残年。
“呵,这古旧的感觉,时间放佛倒流了耶!”
“蛮像是会闹鬼的地方诶。”
藤真满口兴奋地说。他似乎特别中意这里。
牧亦觉得此处正适合他们。不用预约,不用登记,没有其他客人,不必担心旁人的目光。
“这对老夫妻——”藤真目送老婆婆佝偻的背影缓慢移出房间,“说不定,我们是这里最后一对客人呢。”
牧颇有同感。店内的服务人员好像就只有这位老婆婆。无人继承的老旧小店,老人百年后——变成孤魂野鬼的流浪所似乎也不坏啊。
房里只有一盏幽暗的烛灯,榻榻米上似乎有股潮气,身上的浴衣也不那么干爽,但藤真丝毫不在意,大刺刺躺在地上。
借着烛灯昏黄的光线,牧端视面前的餐饭。这样的地方,伙食自是不能要求,不过是纳豆,烤鱼和米饭。
“不管怎么说,”藤真胳膊撑起胳膊,托着头说:“一会儿先去看看院子里的池子。哎,屋里还挺暖和的,看来店主没有怠慢哦。”
牧尝了一口纳豆,发觉蛮新鲜的。老夫妻并没有因无人光顾就疏忽经营,不一定,也许就是自家的伙食吧。
“兴许,这里的生意比我们想象中好呢。”藤真撩了他一眼,继而环视房间,“这就是民房改造的店吧,房龄难以推测啊。我觉得呢,”他搓着双脚,“见不得人的幽会、私奔情侣落脚的好地方,还有就是像我们这样的——”
“这样的人,比你想的要多哦。”
牧点头,盘腿坐着闷声吃饭。
“你就这么饿啊?”
“不吃的话,没有别的可吃啊。这附近,要找家便利店都得走上一阵子了。”
“你包里,就没带些泡面,面包啊?”
“哪能光吃那些!你也赶紧吃吧,不然饭就凉了,味道还可以哩。”
藤真坐起来蹭到他对面,“好诡异的气氛啊。”
“嗯,嗯?你还真以为有鬼啊?”
“你这个家伙真是粗枝大叶哎。”
“不是说这是优点么?”牧嚼着饭说。
“切,我说你不懂浪漫啦!”
“唔。浪漫,这儿?你要说诡异我觉得没错,虽然我也不觉得讨厌,但和浪漫实在不搭边啊。”
“得啦,得啦!”藤真懒得再跟他解释,摆摆手遂拿起筷子。
吃罢,二人来到院中,泡入冒着热气的温泉池中。
头上郊外的星空异常璀璨。
“要是突然下雪,”藤真将手臂伸出池外,手心向上摊开,就像正在接落雪,“该有多好啊。”
“要壶烧酒吧。”牧建议道。店主老人家肯定不会过问他们的年纪。怕什么,反正自己看起来也不像学生!
藤真摆了个“OK”的手势。牧起身披衣走去前台。
“喝酒,然后酒后乱性。”藤真捏着白色的小酒杯,置于唇边轻呷一口。
“唉,怕是会酒后吐真言吧。”
“哦?”藤真头转向他,院里石灯笼的光线在水汽中给他的脸蒙上了一层妖冶的色调,“你是觉得,我对你隐瞒了什么?”
牧甩甩潮湿的头发。
“怕你会说一大堆肉麻话,清醒过来自己无地自容啊!”
刚才微妙的感觉瞬间消失,藤真用力拍打水面,水花直溅了牧一脸。
“你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没有情调,啊?!”
“什、什么呀!”牧忙不得抹着脸,“你肯定会说些教人难为情的话!还有,身上也就算了,你现在怎么连腋毛都不刮啦?”
唉——!藤真直摇头,兀自喝自己的烧酒。这种家伙,要怎样形容才好呀,破坏情调一流,然而自己还意识不到。跟没有自觉的人置气,根本白费气力哪!
温泉不宜久泡,加之喝了点酒,牧感到头有点晕乎乎,他起身回房。
不久后,藤真静悄悄坐到他的被褥前,凝视着他的脸。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牧睁开眼睛。
“就睡了?”
“不然——?”
藤真吹灭烛灯。
“干点坏事呗!”
……
他们没做。
没做那事。
在幽暗的房间中——
藤真坐在牧腿上,头枕着他的肩,口中轻声哼着,既像是低吟又似浅泣。牧搂着他的背,就像在哄婴儿入睡般轻柔地摇晃着。彼此的上半身隔着浴衣紧密贴合在一起。没有膨胀的欲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情,既有怜爱又夹杂着无奈,既有深情又带些迷茫。二人暂时沉浸于光阴的滞待中。
他也许真的在哭吧,但牧没有也不想窥看藤真此时的表情。他自己是很想哭的,心中莫名的浮沉,可他没有,稍感丢脸吧,有些情绪流泪不足以表达。这昏昏欲睡的气氛,却丝毫没有困意,大概今晚就这样度过了吧。
牧突然想起了有一次集训合宿,他清早醒得特别早再无法入睡,独自到外面的操场跑步,捕捉到一只飞慢了的麻雀,双手捧回宿舍,当时屋里的人刚刚醒来,他将麻雀轻轻放在藤真枕边,藤真睁开眼显得欣喜若狂,遂轻轻亲吻小家伙——他心中的某个角落被狠狠撞击了。
他睡着了吧?牧感到身后的手垂了下去,就想轻手轻脚把他放平在被褥上。
“你困了?”藤真突然出声道。
“呃……你没睡着啊。”
“我在想事情呢。”藤真直起身来,朦胧的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要是这么待一夜,明天你恐怕会站不起来哦。”
牧这才觉察到双腿已经有些麻了。“那我们——”
藤真轻轻站起来,推过自己的被褥,与牧身下的被褥紧紧挨在一起。他钻进被窝里,伸过左手,牧也伸过自己的左手,十指交握。
“嗳,真的不要‘进来’暖和一下?”藤真挑逗道。
这房间的墙板可说不上隔音效果。
“那对老人家,不会介意的。难道我们不是为这个来的,嗯?”
“哎呀,这会儿吧——”牧想着包里整盒的安全套,那种冲动的感觉却上不来。
“今夜的你,格外温柔啊。”
藤真哼了哼,“我平时很野蛮吗?”
“不,不是,是嚣张啊,说的态度什么的。”
“你还不想睡吗?”
“睡不着,”牧头在枕头上摆了摆,“脑袋瓜昏昏沉沉的,但就是睡不着。”
“那我们就说话,纯聊天?”藤真支起身,右手托腮。
置身于如此清寂老旧的环境,难以想象此时闹市区的喧嚣,不仅如此,考学压力,紧张的比赛,就连篮球都以光速撤离。安静得不禁令人产生错觉,仿佛一切现代化文明都不曾存在过。
意义非同寻常的平安夜,牧在想。
“能直抒胸臆,”外面的世界太纷繁,因匆忙而不耐烦的人群,“安下心来好好说说话,这种时候还真不多。”
“你用哪家子书面语啊!”
“呵呵,感觉我们像是来清修的。”牧笑着说。
“啊——这也没错吧,在这样的地方待一待,心境就不再那么浮躁了。”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这里还有家店的?”
“我不知道啊,”藤真老实地答道,“就是直感吧,就觉得这路上应该有这种小旅店,电影里不是常遇到,要是没有那就露宿街头吧——开玩笑啦,找家便利店喝咖啡坐到天亮呗。”
“你耍我啊!”牧惊叫道,“亏你之前说得那么胸有成竹,原来是撞大运呀!好在你运气不错,不然——”
“不然怎样?”藤真笑着摇晃脑袋,“这里只不过是离市区远点,又不是真到了鸟不生蛋的穷乡僻壤。”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啊,其实之前大概了解一点的,当然有自信能找到住处。”
“算了,算了,不扯这些了。”
“临考前还这么有闲情逸致,我们怕是另类吧?”牧换了个话题。
“你没把握?”
“不,调侃而已。”
“把心态整好了才能更好的念书嘛。”
“然后……”藤真在黑暗中听到他的叹气声,“或许现在不当提这个,最终也没能夺冠。”
“你不是,赛前就看得很开了吗。”
“道理都懂,这个理智和情绪,不是一码事。”
藤真“咯咯”轻笑。他没掀开被子,一点点蹭着褥子挪到牧的被窝里。
“哇,真暖和啊!”他使劲往对方身上靠靠。
“你还有我呢,绝对算不得失败。”
每每提及这个,藤真的口气都很得意,唔,自视甚高的家伙嘛——牧把右臂伸平让他垫在头下。
“我离不开你,就像离不开篮球一样。”牧感到胳膊上的脑袋颤了一下,藤真马上又说,“真是的,我还是说了难为情的话!”
“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说出去。”
“你这个家伙!可你,”藤真迟疑片刻,“只有我一个不够吧,我有自知。”
“哎,为什么这么说,不该说扫兴的话吧。”
“以后的路,比我们想象中要长得多。”
说完这句话,藤真将头抵在牧胸口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牧像哄小孩子一样,轻柔地拍着他入睡。
——以后的路,比我们想象中要长得多。
失去意识前,牧脑中回荡着这句话。
翌日天明,老婆婆摇动房间门上挂的铃铛,提示屋里的人,早餐送到了。
掉了漆的托盘里摆着极普通的酱菜,汤和米饭,一式两份。
牧礼貌地向她道谢。
这会儿藤真还没睡够呢,牧上前想把他叫醒,赫然发现他流了一小滩口水。
什……什么情况?藤真极不情愿地从睡梦中醒来,皱眉揉着惺忪的睡眼,牧的唠叨声这就灌进耳朵了,越听越火大。
流个口水也算个事儿了?行吧,知道这家伙有点洁癖不跟他计较就完了,然而,流口水和外表有什么关系啦?干吗非要扯到仪容上,难不成长得帅就不用吃喝拉撒睡啊?!
昨夜的柔情蜜意在阳光照耀下似乎荡然无存了。
二人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前后脚走出房间,经过前台时老夫妻笑容满面地冲他们打招呼。昨天是黄昏以后进的店,今天发现他们不似烛光摇曳下看到的那么苍老,可能是光线的影响吧。
坐在柜台后面的老人家正笑眯眯和老妻讨论着团体客人的事。
牧和藤真不禁面面相觑,这里还有团体客人啊?
眼下的客人只有他们两位,老婆婆乐于和他们唠叨几句,告诉他们每个季度都有四五个搞电影还是怪谈发烧友的年轻人到他们店里入住,再过两天他们就该到了,这样的店,已经算是团体客人啦,老婆婆说着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白天在附近散步,发现沿途还散落着几家类似的店,也有小面馆和吃茶屋,远处可望见大片大片的农田。昨天黄昏才到,来不及细细观察,又人生地不熟的,自行把周围的气氛渲染得过于诡异了。那对老夫妇应该是附近的农户吧,手里有土地又有老年金,开旅馆只不过是任性的副业,自然不担心经营状况。
回到店里,这家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基本设施倒也齐备,至于娱乐项目那就不能奢望了。兵乓球或是卡拉OK是想都不用想的,屋里连台电视机都没有啊。
“那个,想做吗?”
牧拨开藤真左边的刘海儿,摩挲那道小小的伤疤,继而轻轻亲吻起来,“嗯。”这处皮肤迥异于其他地方,被触碰的感觉酥痒痒的,藤真捧住他的脸颊,吻他。
“还是,别在池子里吧。”
牧生怕把他弄疼,这个吧,毕竟不好蛮横行事。没体验过的人,非要说男人和男人做就是麻烦,费劲不讨好,他也不想过多解释,总之事实并非那么不堪的,当然麻烦确实有些,只要多花些时间弄妥当了往下就蛮顺利了,切忌一上来就急躁乱来。
藤真吧,是比较心急那种人,而且他就没打算一直被压着!来硬的吧,这体格毫无优势,再者牧是直的啊,怕是不曾想过真的会和男人如何如何,他又比这家伙年长,不妨先礼让于他吧,以后走着瞧,嗯哼哼。
木头房子墙板很薄,二人小心翼翼克制着兴奋,这般紧张感倒也平添几分快意。
事后,藤真裹上浴衣,带着意犹未的尽的兴致钻进自己的被窝。
“这个,感觉……你是不是太温柔了点,虽然我也会啰嗦一下,可我不是那么娇气的哦。”他的意思是可以玩点花招啦。
“呃是吗——”牧背对他将用过的安全套和纸巾收进自带的垃圾袋,“我就是免不了担心嘛……嗯,不管怎么说,真的受伤可就难办了。只要小心谨慎点,你看,不会妨碍行动嘛。”
“切~”藤真笑着吹灭烛灯。
“天一亮,就要回到噪杂的世界啦。”
他趴在被窝里说。
“嘿,说谎可不好。”
牧清理好垃圾,躺进他旁边的那套被窝,冷静地说,“你其实喜欢热闹吧,不会习惯清寂,你待不久的,因为你不甘心,而且也太习惯有人围在身边了。”
藤真哼了一声,“别说得这么煞有介事,好像还真把我看透了似的,你不了解的地方还多着哩。”
“啊,那倒是,毕竟我们不是天□□夕相处,但这点事还是明白的。”牧把胳膊垫在头下。
“嘁,你就是想说我其实很浮躁吧?”
“不,”牧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不能让你一个人。”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其他的——你不需要太多虑。”
“嗯,我可以相信你吗?”
“口头承诺……”牧沉吟片刻,“你亲眼见证不就好了。”
藤真静静地笑了。
“比起自己留在赛场上的遗憾,以后再看不到你穿着绿白相间的球衣,再没机会和那样的你交手,不知怎的,”牧对着天花板闷声苦笑,“一阵阵悲从中来。”
藤真拍了他一下,“我们还是对手啊!”
“我知道。”牧又摇了摇头,“但,再也不能站回高中的赛场了。只剩回忆。回忆,即便是愉快的经历,有时带来的也不全是快乐。”
“哎——哟!没想到你也挺多愁善感的嘛。”
“喂,要是你这个赢家你这个帝王都这么怅然若失的,我还不得懊恼得杀人啊!”
一道人影赫然挡到眼前,藤真俯身凝视着他。
“所以我才说,你真的很坚强啊。”
“时间过得——太快!”牧突然双手掩面,喃喃出声,“真的太快!”
“诶,我都后悔了。”藤真在他身上拍了几下,“后悔想出这个主意,带你到这儿来。搞得好像存心为了勾起你的伤感。”
“哪能!这些事就摆在那里,想或不想都不会消失。”
“我喜欢那样的你来着。”牧说。
“其实我考虑过好几次,真正令我怦然心动的并非你的漂亮,而是你在赛场上那蓬勃的英姿。真的,‘英姿勃发’这个词就是为那样的你创造的。”
藤真低身亲了亲他的额头,“知道吗,这是最令我开心的话。”他一翻身回到自己的被窝,“我困了,不说了。你也赶紧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去车站呢。”
他真的很快就入睡了。牧起身掀开被子,蹑手蹑脚拿过自己的提包,从侧袋里翻出藤真那张今年烟火大会上的浴衣照片,他做了个决定。
今年的圣诞节到底没有降雪,隔天早上天气晴好。
二人和老夫妻道别后踏上赶去车站的路。
藤真穿着女浴衣的照片,遗留在店里角落的垃圾桶中。
*
回程的列车上,藤真双手拎着提包,习惯性背靠车门旁,外面的光影掠过他的脸庞,逆光可见他脸上细密的绒毛。
站在对面的牧见四周无人,把手搭在他腰上顺势往下,藤真马上转过头来,倒也没生气。
“嗳,你这可是骚扰啊。”他悠然笑着警告。
“嗯。你要去报警吗?”
“切~”藤真又转头看向车外。
“我平时,高峰期都是找有挡板的地方靠着,有效预防咸猪手。”
“啊?”
见牧不懂,藤真解释,“八成是女人啦,尤其是老女人,那喊警察来也没用不是,搞不好再被倒打一耙我可就说不清了!骚扰罪偏袒女人嘛。”
“这,是有点——”牧歪起脸挠挠鼻梁。
“嘿,你坐车没遇到过这种事吧?”
“……”
过了一会儿牧才反驳,“我、我其实也挺有女人缘的!”
“哈哈!我相中的家伙,哪有讨人嫌的道理!”
呵,又是这得意满满的口气!
牧才想起买好的圣诞礼物还没交给他,赶忙拉开提包拉链,从里面取出一个白色的纸袋。
“什么啊,这?”藤真手伸进纸袋摸索,摸到了柔软的毛线,“帽子,还有手套?”
牧点点头,“你好像不怎么用这些,但今年很冷。”
“喔,那谢谢你咯。哎呀,”藤真一拍脑门,“可我什么都没准备耶。”
“罢了,”牧一摆手,“别弄得我好像要收回礼一样。哈不,礼物不就是你嘛!”
“那明年,”藤真把砖红色毛线帽扣在头上,试了一下,“我们还要单独出游哦!再想想,还有什么清净的好去处。”
“嚯,这么快就计划上明年的事啦?”
“先说说眼下吧,咱什么时候一起去找找房子?”
“啊?”藤真摘下脑袋上的帽子,“这件事不该你一手包办吗?”
牧眨眨眼,“我——到时你不中意岂不是得重找,别这么任性吧。”
“要求不多啊,只要距离车站步行二十分钟之内,我就这一个要求。”
现在你说的简单,等到时候你就这个那个一堆抱怨了!我还不知道你么,其实就是讨厌麻烦的事吧!牧探问他:“你是不是觉得在银行柜台前排队特别烦人,也很讨厌到区公所办事吧?”
藤真一个劲儿点头。
哼哼,果不其然啊!亏了这家伙言之凿凿说不会成为别人的负担,一切活计公平分配呢,到头来缴纳灯水煤电等费用之类的琐事一准儿全落自己头上。
牧望着眼前一晃而过的景物,看来大学合租生活前途未卜啊,充满了不确定性。
*
圣诞节过完了,接下来就要迎接新年的到来了。
总之,年底人们忙得不可开交。
短暂的寒假,该备考的备考,该补习的补习,训练也不能完全停止,多数学生也不清闲。
藤真依然代理球队教练的活计,牧对此没有置喙,他有他的主张和想法。
除夕前,两人隔一天便约在市图书馆见面,温习。
“元旦我要去外公家拜年,还有伯父叔父这边也要探望,我爸妈不肯松口啊非要我去,真是一点都不体谅我这个考生耶!”藤真跟他抱怨。“也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拿压岁钱啊。”
“一定是你平时表现得太好。他们觉得升学考试根本不在话下吧。”
“话说,你本来就很有把握的吧?”
“还有个入学考试呢。”
“那肯定也没问题的。”
“你的第一志愿是早稻田理工部啊,”藤真对此感到意外,“按说,你不是该选商学部吗。”
牧挺胸抬头,“为了当建筑师啊!”
“哈?”藤真又吃了一惊,以前从没听他提起过。
牧这会儿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头挠着发际线说:“几何图形……”
“几何?”
“不,桥梁模型……应该说桥梁设计这些,我一直都挺喜欢的。”
呵,这还真没看出来。“可,你家是希望你将来经商的吧。”
牧的目光开始在桌面上游移,有点支支吾吾,“这,这个,关于这件事,我想我不必继承家业,应该可以自由选择的吧。”
藤真知道他这个人一向重视父母的意愿,尤其不敢违逆父亲的决定。瞧这情形,莫非是还没和父母说清楚,或者打算先斩后奏,临时变更专业?怪不得他一直都没说呢。
“话说回来,”牧抬起头欠了欠身,“你选教育专业,将来要当老师?”
“选择面可宽哩。”
牧点点头,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放在桌上。他的近视不算严重不至于影响日常生活,眼镜只有在长时间看书的时候才戴。
藤真拿过他的眼镜,调皮地戴着玩。
“喔,那我们彼此加油吧。”牧道。
“哎对了,我又想到点东西,”藤真拿下眼镜,甩甩头揉揉眼,“我们肯定还是得招待下同学的,反正不是尊贵客人,一次性的就行了,嗯,就是毛巾啊,拖鞋啊……得准备的吧。”
牧噘着嘴巴考虑。
“究竟要和式还是西式啊,你让我决定,和式的多半是老公寓便宜些,可就这么定了啊。”
“一居室?”
“呃……那随便找个价格差不多的二居室,可就不管里面构造了啊。离车站近的话,正常情况下不会便宜到哪儿去。”
“这样,一月忙新年,二月忙考试,三月春假忙搬家和毕业典礼,”藤真掰着手指算道,“简直没空喘气儿啊。”
“能有多少东西啊,无非带几件衣服和日用品嘛!差什么再回家拿啊,临时现买也可以。”
“像是玩具……还有小摆设,漫画书等等,很多啦!”藤真认真地说。
玩具?牧继而想到他带到海边的浴玩,可他屋里并没有特别多的杂物啊。啧,这个合租生活还真有些前途未卜。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其实啊,这个温泉旅馆就一农家院啊,农家院去过吧,没啥高大在上的,咳○|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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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超热的,仙道学姐乃真空主义,夏天在家不穿内衣╭(╯^╰)╮今儿她正坐在檐廊上发呆,忽然皮蛋痒痒了,她就把T恤(流川咪咪的旧衣服)掀起来挠挠,正巧小流流从起居室门口走过看到了O(≧口≦)O圆圆的皮蛋中间有个小黑点,太可爱啦~小流流以光速爬过去“pia”一下贴上了( ̄▽ ̄)仙道学姐Σ( ° △ °|||)︴这个孩子以后一定会变得超级恋母(○` 3′○)解决办法就是多让小老公流川咪咪带他(ノ`Д)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