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饺仔VS水煎包》白子画的爱女

3、争执

　　“我还不是担心你？为你好才说你。你这么晚才回来，阿公担心坏了。”老王头焦灼的说。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经过雨水的渗透，仿佛一个湿漉漉的核桃。
　　“为我好？你哪点是为我好了？为我好，让我长这么大见不到我自己的爹妈？为我好，让我跟你一起捡垃圾，活的像臭虫一样，叫人看不起？为我好，让我总被别人欺负，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会叫我忍耐忍耐！你让我学好，做个好人。可我有做好人的环境吗？他们哪个人瞧得起我？老师、同学，就连学校食堂卖饭的老女人都狗眼看人低，每次我去打饭，都给的最少、脸色最难看。米饭不够，回去再叫她填一些，都要受她的白眼奚落。盛口免费的汤，都会被说成‘贪小便宜’。他们哪个把我当人看？哪个对我好过？你还要让我做好人！他们这样对我，我凭什么做好人？凭什么受他们的闲气？为我好？你哪点为我好？跟你过日子，我活的像臭虫一样，任人踩任人踏。我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你把我的一生都毁了。”
　　王子侠歇斯底里地大叫，把积压在心里许久的怨气、怒气统统发泄出来。他太需要发泄一下了，平时打打杀杀，在学校做个小霸王，看着别人嫌恶又畏惧的目光。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的得意满足，反倒有一种难以诉说的愤懑孤独。他被这个环境排斥，被老师疏离，被同学鄙视，敏感自尊的他不是感受不到他们看他时目光中的不屑轻慢。他只能用刻意的玩世不恭、嚣张跋扈来伪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是个真正的问题学生、是个真正的混混。其实内里的空虚和对自己的绝望，时刻像有一条无形的皮鞭在狠狠抽打他一样。让他在寂静的深夜，辗转难眠双泪直流。
　　可是在这个特殊的深夜，他压抑许久的情绪都一股脑的发泄出来。发泄过后的辛酸，让他喉头哽咽。他想止住眼底的热泪，可还是控制不住，眼泪扑簌簌掉下来。他竭力让自己不哭出声音，竭力让十三岁的自己看起来像个冷硬的爷们儿。
　　“你、、、”老王头愤怒地抬起胳膊，想要打他。可是看到王子侠倔强愤怒的目光、看到他泪流满面却不去擦拭的样子，老王头终于颓然的放下了胳膊。他缓慢艰难的说道：“你的父母都很爱你。他们是世上最好的父母，为了生下你，他们吃了很多苦。是我对不起他们。”
　　“你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王子侠从没听老王头说过这种话，好奇地问。
　　“你不要再问了，将来我会全部告诉你的。总之，你记住，你是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你的爸爸妈妈很爱你，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他们在非洲承包着农场，等你十八岁的时候，他们就会回来了。”
　　老王头不再说下去，慢慢朝厨房走去：“你还没吃饭呢吧？身上又有伤，阿公给你煮碗面。”王子侠看着老王头佝偻单薄的背影，他倔强的咬着下唇，竭力不去回想方才说的那些刻薄话。那是他心里一直压抑的真心话，可是自他出生以来，唯一对他好的人，只有老王头。对一个疼爱自己、呵护自己的长辈，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的心里还是有隐隐的不安和愧疚。
　　可他是个要面子的孩子，他再有负疚感，也不会去认错，只会暗暗生闷气。不多时，老王头端来满满一碗挂面卧鸡蛋。
　　面很香，搁了很多香油，有一种诱人的香气。老王头把面放在饭桌上：“趁热快吃吧。吃了热乎的东西，身上的伤就不会那么疼了。”
　　王子侠真的饿了，饥肠辘辘，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叫。他赶紧拿起筷子挑了一口面，只是简单的挂面。吃起来却格外得香，面里还有两个又软又嫩的鸡蛋。老王头知道他的喜好，卧鸡蛋做得非常嫩滑。鸡蛋清像白玉豆腐一样嫩，轻轻用筷子一扎，甜汤流了出来。鸡蛋黄的汁液和面条混在一起。王子侠搅了一下甜汤和面条，呼噜呼噜地吃着，酣畅淋漓。不一会儿，就热得满头大汗。
　　这碗鸡蛋面，好像灵丹妙药一般。他吃下去以后通体舒畅，别提多舒服了。
　　老王头看他吃碗面，笑着说：“早点睡吧。明天还得去学校。”
　　“晚安，阿公。”王子侠有些扭捏地说道，他还是不习惯说这些温柔礼貌的话语。
　　细如蚊蝇的声音，老王头还是听见了。他也说了一句：“快点睡，明天好好上学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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