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躄》今天估计会弃文

9、多行路

　　晋容，子坚，笛灵一行人，且走且停，终到了涿海边上。
　　涿海之浪逐高楼，漫卷风云裂碎石。晋容来此时，天气恶劣，海浪如携风雨扑岸。路上碰到一二行人，劝嘱晋容几人，暂避风浪，过几日再来。
　　于是众人又回返，遇一村落，便寻了一户人家暂住。
　　这户人家屋舍尚宽敞，于是专门空出两间房与他们住。
　　这家中有一小女儿，小名子英，活泼可爱，甚是娇憨。晋容特意翻找出些扶风城打包的零嘴与她吃，她便与众人熟悉起来。
　　晋容心里欢喜她，也便宠她，第三日晚间吃饭时，已将她抱在腿上同吃一碗饭。“公子你的腿。”笛灵提醒，晋容只说无妨。
　　与子英在一起，晋容自觉反而动的多些，腿脚也不大容易疲惫。

　　过几日，天气晴好了，主人家说，涿海边应该平静下来了。
　　于是当日笛灵去探了一番位置，回来报说快则一个时辰可到。
　　三人于是出发。

　　晋容几人寅时便出发，驾马车急行，到崖边时，卯时未到。
　　自然未错过日升之景。
　　金乌破墨，万里鎏金，云浪筑起，如仙之岭。远方之云如凝，似乎可供仙人汲水。
　　天大亮时，晋容才发觉，不远处，竟端坐一老翁。竟不知他是何时而来，抑或早在他们来之前他已坐于此。
　　本不知如何跟他打招呼，对方却似察觉，笑看了他们一眼。
　　几人既浸于美景，不舍抽离，但坐卧随意，放空思绪。

　　子坚尚算不上沉稳，不知何时，已然跟那老翁攀谈起来。只听他问那老翁坐于此多久了。本是问时辰，却不料老翁回答说，一个多月了。
　　为何？不仅子坚奇怪，晋容也疑惑。
　　那老翁说，他从旁人处得来消息，他夫人当年，正是从这里跳下。他坐于此，日夜在想，是否有万一可能，夫人尸骨尚存。
　　从此处跳下，顷刻便会卷入浪涛中，如何有可能。况且，他夫人，又为何从此处跳下。
　　是我负她。老翁低声回道。
　　正不知该如何安慰，那老翁，竟骤然跳下！

　　晋容急冲上前看，那老翁，已不见踪影。
　　海浪拍石，早已无痕迹。

　　三人回返。子坚似有些黯然。
　　晋容想安慰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子坚却抬起头，伸出手，手上赫然，一只婴儿手镯。
　　原来是那老翁跳崖后，崖边银光一闪，刺中子坚双目，于是他将其拾起。
　　只不知这背后，有多少曲折的故事。

　　三人回到子英家中，子英正坐在门槛上，双脚一踢一踏的，脸上带着一丝愁。只是她人小，做着这样的表情，也只让人觉得可亲可爱。
　　晋容快步上前将她抱起，问她为何愁眉不展，她说父母忽然急冲冲出门，不曾归来。
　　只是问她，她也不知二人去了何处。

　　笛灵收拾了些饭菜，众人且吃着。薄暮时分，仍未见其身影，子英已忍不住一直啜泣。
　　晚饭端上来，她也不愿意吃。晋容原想那夫妻可能不过一些事务扑身，如今却觉得有些不祥。于是吃罢饭，准备去找此间里正求助。
　　笛灵阻她，说自己去即可。
　　转瞬间，却回返，手中尚扶着一人。正是这家女主人。
　　子英飞跑上前，笛灵怕她扑上来，伸手拦着。子英却只牵母亲衣角，又问，“爹呢。”
　　男主人尚在门外。子坚去将他扶了进来。二人皆受伤，却不大适合卧在一张床上。于是将子坚房间让出。子英房间小，但子坚倒也勉强住得。
　　夜色如墨，晋容几人不知如何寻医，所幸子英记得郎中住在何处。郎中来，涂了些伤药，开了张方子。只说流血多故而显得伤势厉害，实则将养十几日便好。

　　众人放下心来，收拾了一番，便睡了。子英睡在晋容身边，虽不言语，却显见得有些不安。晋容便慢慢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子英父母休养了五日，便对晋容几人说，家乡有事，需全家归乡。若晋容几人尚需住着，倒不妨事，只临走时门窗锁好便可。
　　二人伤势尚未痊愈，众人有心劝其再休养几日。怎耐二人心意已决。晋容只问他们可介意与其同行。
　　一来二人伤势未痊愈，急冲冲出发无人照料，若路上有不测，子英一人如何得顾。二来晋容本就是随性游走四方，待将他们安全送达后再行出发，也不耽误什么。
　　问过笛灵，子坚，二人亦有此意。
　　那夫妻二人，犹豫片刻，便同意了。

　　三人便又开始赶路。一路上倒无甚趣事，只子英活泼可爱，眼中新奇，见着许多从前未见识过的事物，便要出言询问。
　　晋容自年长些后，就觉得这般小的女孩十分天真可爱，从前忙于争斗，不曾松懈。如今有机会，只觉子英千好万好，连无意中的皱眉，都如同兰花待绽，秀气可爱。

　　路上行走了三月，子英父母便向他们致谢请辞。
　　晋容虽不舍得子英，到底没有理由强留。只能告辞离去。

　　晋容不郁了半日，翌日便打起精神，问客栈小二附近可有名川大河，游客众多处。
　　小二说此处游客多则多矣，不过是路过。城外有条清溪河，景色优美，倒可以随意浏览个。

　　晋容几人今日多风餐露宿，跋山涉水，偶一到此城中，倒有长居一二月的打算。权作一休顿。

　　过几日，晋容想起清溪河，有心游览，于是三人收拾了些食物及布垫，子坚爱琴，又带上了琴。
　　众人一起坐马车去城外。

　　清溪河边，人到不多。
　　几人铺设好，便坐在草地上，赏风景，用些小食，也觉景色可人。
　　笛灵竟还带了些酒。晋容不禁拊掌赞她灵慧。笛灵只睇她一眼，斟了一杯与她。

　　荫下午憩了一番，醒来已有些暮色。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回返。
　　远处却传来疾马踏地声。晋容回望，及到近处，才发现那人竟是林风明。
　　晋容唤住他。问他第二问可想好了。

　　林风明说，还不曾，但快了。
　　晋容索性将他带回客栈请他吃酒。杯盏间，林风明奇道，看样子，你竟不知，叶常此刻就在此城中。

　　晋容委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