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是刑警桑》四月芳菲99

12、青皮

　　餐厅的监控录像很快调了出来，七夕当晚与张妍吃饭的就是梁浩，而且最后买单的是张妍。看到这段视频，琉璃冷冷一笑，指着屏幕上的张妍二人，“你们看张妍的打扮，看她带的包，你们知道这个提包多少钱吗？一顿饭八百多，眼睛都不眨就付了钱，一个普通大学生能负担这么多开销吗？你们看看梁浩的表情，多自然。”她说：“记得梁浩怎么形容死者的吗？单纯的小姑娘，涉世未深。再看看这个视频，自己女朋友一身名牌，他能不起疑吗？不仅如此，还心安理得地享用七夕情人套餐，你们就不觉得奇怪？梁浩不老实，他没说实话。”
　　“那也不见得，”虽然也觉得梁浩有问题，小楚还是说：“就算知道又如何呢？人家可能碍于面子没有说实话，毕竟哪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吃软饭？哪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女朋友为了钱跟别人睡？”
　　琉璃看着他，笑了，“好，我们打的赌约继续，看看最后谁输谁赢。”
　　“好！”
　　这时，大庄带着一兜盒饭进来，边给大家发盒饭边笑着说：“有点意思。刚才第六大队的人抓了一个青皮回来，那小子，绝对是个几进几出的主。”
　　“犯什么事儿了？”琉璃问。
　　“没听清楚，好像是把危险化工用品非法倒卖给私人，谁知道怎么回事？不管了。”
　　“这事儿也轮到他们第六大队出手？”老聂奇道：“地方派出所就可以收拾他吧。”
　　“谁说不是呢？也该这青皮倒霉，碰到一个愣头青，那小子是第六大队新人，刚毕业的热血青年，说什么都不放手，硬给带回来了。”大庄咬了一口鸡腿，“新人嘛，就当练练手了。”
　　“可这是浪费警力资源啊，唉，新人就是新人。”小于故作老成的摇摇头，被小楚一脚踹到地上：“你也是刚从新人队伍里跑出来一年！”
　　“那这青皮现在在哪儿？”琉璃眨眨眼睛。
　　“被新生力量审着呢。”
　　琉璃突然来了兴致，拿着饭盒，“走，看看热闹去，就当午间娱乐。”
　　“队长，您这娱乐活动够有逼格啊。”大庄打趣着，也拿着饭盒跟了出去。
　　第九大队六人一人拿着一个饭盒，浩浩荡荡前往六队，还没到六队门口，就看队长老陶走了出来，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烟，琉璃笑了，“陶哥，你不是戒了吗？”
　　老陶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到琉璃他们，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戒了，但有时候也得奖励自己一根不是？要不哪有动力啊。你们这是——”他看看她们，立刻就明白了，“一群猴崽子，来看热闹来了？”
　　“哪有，我们回忆青春年少来了。”大庄笑嘻嘻地说，被老陶打了一拳。
　　“没啥事，就一混混，倒了血霉碰上我们这边新来的小伙子，就带回来问问，估计也就是罚金了事，但这个不归我们管。”老陶说：“其实根本不该带回来，直接往管辖派出所一送，该谁管谁管，就得了。新人嘛，你知道。”
　　“都懂，谁没年少过？”琉璃笑着看着屋子里面，就见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义正词严地教育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那家伙尖嘴猴腮，眼睛滴溜溜乱转，一口一个“政府教育的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几进宫的气息。
　　“就这种人，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老陶苦笑。
　　热闹看差不多了，琉璃觉得没啥意思，跟老陶打声招呼就想走，只听里面那青皮喊了一声：“啥？要罚那么多钱？！政府，我真的没卖多少，迄今为止就卖了几瓶而已，一瓶□□是为了给住平房那些人药耗子的，几瓶强酸是为了给人家装修房子，一下子罚我这么多——等会儿，政府，如果我有关于大案子的重要线索可以举报，是不是可以算作立功，不罚钱了？”
　　“什么线索？什么大案子？”小伙子一下子热血沸腾。
　　“政府，大上周六的下午，有人在我这里买了两瓶强酸，说是家里装修，但那人全身上下穿的跟骇客帝国似的，不露正面，一看就不是好人，说不定就要给人泼硫酸啊！政府，最近有没有硫酸伤人的案子？有的话说不定就那小子！”
　　新生警员撇撇嘴，“根本没这样的案子，给我放老实点！”
　　琉璃在门外听得真切，有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对老聂使个眼色，老聂微微点头，说了一句：“队长，我们先回去了。”随后拍拍小于肩膀，带着他走了。
　　琉璃带着其他几人回到组里，没过多久就接到老聂打来的电话，只听电话那头说：“队长，人扣住了。”
　　琉璃微微一笑，跟小楚说：“跟我出去一趟。”
　　“是。”

　　坐在自家五金店里的陈三儿看着面前年轻的女警官，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颤，他把自己干过的事儿数了一遍，自觉没什么要判刑的，稍稍恢复了一点勇气。说老实话，这个女警官看着年轻，但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貌似要比刚才那个笑得跟弥勒佛似的警察难对付。
　　“你不用那么防备我，”琉璃说：“我问你点儿别的事儿，如果真有什么有意思的，说不定我就跟这边的人说说，只要你以后老老实实安分守己，这次罚金就免了。”
　　“政府，您说的是真的？！”陈三儿眉开眼笑，“您是我妈，您是我亲妈！”
　　“我没你这么大儿子。”琉璃冷冷一笑，“你说你大上周六卖过两瓶强酸，是什么酸？”
　　“政府，那是一瓶浓硫酸一瓶浓硝酸，当时那人说是家里装修用，后来我一想不对啊：你要装修买一种酸不就得了吗？干嘛要买两种酸？这两瓶酸配在一起不是可以做化尸水吗？！我越想越害怕，这不立刻向政府报告来了？”
　　“化尸水？”小于皱皱眉。
　　“就是王水，其实也可以做逆王水，都是腐蚀性很高的东西，至于是不是传说中的化尸水，就不得而知了。”琉璃淡淡地说：“那人长什么样，多大年纪？”
　　“政府，那小子戴着墨镜口罩和鸭舌帽，看不清脸，年纪应该不大，肯定不到二十五，他还故意把声音压低，想要扮老。就咱这眼力，能被他骗了吗？”陈三儿得意地说。
　　“也就是说，没看到脸。”琉璃看着他，“他身上有什么特征让你印象深刻吗？”
　　“那小子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提个挺大的布口袋，如果说印象深刻，就是大热的天穿那么多也不怕起痱子？”陈三儿挠挠头，“对了，他来的时候好像买了东西，那是什么玩意儿来着……”他想了半天，一拍大腿，“对了！是一包奶茶！”
　　“奶茶？”琉璃眼睛一眯，小楚眉心一跳。
　　“可不是奶茶吗？他当时虽然把包遮得严严实实的，但往里面放瓶子的时候我看到了，虽然只有盒子一角，一看就知道是那个挺多人喝的牌子，对面小寡妇的闺女就爱喝这个——我扯远了，嘿嘿。当时还寻思着，一个大老爷们喝奶茶，怕不是泡的马子想喝吧，哈哈！”
　　琉璃沉思片刻，“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剩下的也就没有了，反正那人也不还价，拿着东西交了钱就走了。”
　　“他往哪个方向走了？怎么走的？”
　　“嘿嘿，这个我还真知道，但是，”陈三儿转转眼珠，“您真的会替我说情，不罚我钱？”
　　“跟我讲条件吗？”琉璃挑挑眉。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跟政府讲条件……”
　　“我告诉你，你如果说的消息真的有用，罚金可以帮你免了；如果没用，该交多少交多少。可是，如果你跟我耍滑头，有情报刻意隐瞒，那就拜拜。说了，有百分之五十被免的可能，不说，你连百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琉璃冷冷地说：“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我说我说，政府别生气。”陈三儿小心地看看外面，抹抹汗，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政府，那小子是打车走的，当时我留个心眼儿，觉得不对就跟了出去，把车牌号照下来了，您要是觉得不够，那小子打车的地方，有监控。”
　　琉璃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微微一笑，“很好，如果真的有用，你的罚金，我替你交都值。”
　　“不敢不敢。”陈三儿陪笑着。

　　在交通局呆了足足一天，大庄和宁榕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回来，交给琉璃一个U盘，“队长，买硫酸那小子太鬼了。打了第一辆车没走多远就下了，又打了另外一辆车，一共折腾了三次，最后在一家快餐店里消失了踪影，人就没了。”
　　“难道还能人间蒸发不成？”琉璃冷笑。
　　“我们去快餐店里调查，这个神秘人进店之后就再也没出去过，极有可能是从卫生间里的窗户逃走的。有大门不走走窗户，果真有问题。”大庄说：“还有队长，按照您的吩咐，在那个神秘人消失的地方附近，我们查遍了所有能够通往R大的交通站，最后在最近的地铁站附近看到了梁浩的身影。”他把视频定格在梁浩出现的画面，“我们按照他到达车站的路线向前搜索，发现他最先出现的地方，距离那个墨镜男消失的快餐店不足百米。”
　　“那也不能证明什么，”小楚皱眉，“你们看，这两个人鞋子不一样，还有袋子也不一样。”
　　琉璃盯着画面半晌，“小楚，带这个去技术科，让他们把画面放大！”
　　“是！”
　　待小楚走后，琉璃对庄明飞说道：“大庄，明天跟我去一趟学校。”
　　“是。”庄明飞吸溜着泡面，“不带小楚？队长，您别生气，小楚特别佩服头脑聪明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从小就崇拜他大伯家的儿子，也就是他堂哥。那小子现在在海外大企业工作，据说还是个管事的。小楚经常说，如果他有堂哥一半聪明，可能就不用当警察了。”
　　“这话说的，警察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脑残吗？”琉璃失笑，“我也没有生气，有不同意见最好不过，这样才可以把所有错误的推理排除，剩下的不就是正确的吗？”她站起身，“走吧——对了，明早你去技术科看看有谁有空？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他跟我们走一遭，如果大家都很忙，我们自己去也无所谓。注意，我说的是：要有空的人来！”

　　看着大庄身后的人，琉璃嘴角一抽，“我说了，要有空的人来。”
　　“对啊，我刚说完，于鉴定员就说了，他有空。”大庄无辜地说道，这也确实是实话，但有件事他没说：在听到第九大队希望有人陪着出勤的时候，这位于鉴定员立刻就把手下的工作放到一边，提着包就往外走。
　　这同学情谊，挺深啊。
　　琉璃皱皱眉，“那就拜托你了，于鉴定员。”
　　臻明微微一笑，“好说。”

　　坐在车上，大庄一边开车一边问：“队长，我们去学校找谁？”
　　“去找梁浩，我刚才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案子结了，我们把他当初的证言做了一个记录，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签上自己名字。大庄，你一会儿就发扬你的忽悠神功，跟他聊，天南海北的聊，吸引他的全部注意力，我们这边有件事情要确认。”
　　“什么事情？”大庄奇道。
　　琉璃弯弯唇角，“贴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