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未央》圣戮紫萧

20、Chapter 20

　　对于这个问题我犹豫了很久，我知道天陌是十分渴望见到唯一的弟弟的，但我却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以现在这个状态去面对那唯一的亲人。
　　最终，我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了言陌，在左尚的安排下，我与那孩子见了面，直白的告诉他，他的哥哥现在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而那个男人却打伤了他的腿，那个男人曾狠狠的伤害了他，但是他却依然和那个男人相爱……最后，我告诉他，那个男人，就是我。
　　出来后，左尚对我说：“不可思议，你对那孩子的语气真温柔。”
　　“……因为他是天陌的弟弟。”我想对他的一切温柔。
　　“不过……你对他说的话真残忍，他才12岁。”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只是想对天陌更温柔。”我爱他，不仅霸道，而且自私。
　　第二天，言陌来了电话，他说，他仍然想见哥哥，虽然他现在瘸着腿，虽然他爱着一个男人，虽然五年前，他狠狠地抛弃了他……

　　我坐在车里，看着马路对面，华叔搀着天陌出来散步，还是华叔了解我的苦心，有人扶着总比撑着拐杖好，那玩意儿会硌疼他，我总这么说，他却从不领情，幸亏华叔总坚持着要扶着他，他也不好总逆着华叔那个……老人家。
　　华叔向我这边看过来，我打了个手势，他便跟天陌说了些什么，就一个人跑过了马路，留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我懊恼得看着不远处电话亭下的那个小男孩，别扭着不肯出现，却时不时探头看着孤零零的天陌。
　　哎，真是一对让人操心的兄弟，我按下拨号键：“天陌，在哪里？”
　　他乖乖的回答：“公园门口。”
　　我故意道：“我在对面，过来这边。”说完，便挂了电话。
　　他一定很疑惑，但是，他一定会过来，即使没有华叔，没有拐杖。沈言陌，我就不信你还能继续藏着。
　　我有些后悔这个计划了，我低估了沈言陌，天陌在迈出第一步并因不适应种种跌倒在地时，那孩子只向前移了一步又马上退了回去。
　　天陌伏在地上，嘴里不知在嘟囔什么，该是在抱怨吧，应该在说：“郑宇泽这个混蛋……”言陌啊，你快点出现，不然我真的要变成混蛋了。
　　天陌一瘸一拐的挪到马路边，看清天陌意图的小孩终于不安起来，就在天陌踏出第一步时，那孩子终于狠狠地将哥哥拉了回来，那不温柔的动作却再次是天陌跌到，我懊恼得砸着车窗，那个笨蛋，就不能小心点么……
　　我看到言陌说了什么，天陌便怔怔的望着他，许久，竟低下头哭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坐在冰凉的地上，那个背影，煞是令我心痛不已，不是因为眼前这样无助的他，而是想到以前，逃出郑宅的他，是不是就像这样，坐在路边抽噎着哭泣，那个时候，我都干了些什么呀……
　　直到言陌小小的胳膊重新拥住天陌，他才慢慢平复，我让华叔留下，打个响指，司机意会的发动了车，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晚上，天陌窝在我怀里，拖着我的腰对我说：“言陌很生气，他怪我丢下他，他怪我不把他当弟弟，他怪我觉得他不能吃苦，他怪我不去找他，他怪我什么都不对他说，他怪我把自己养得这么瘦……他叫嚷着，像是要和我打架一样。”
　　我吻着他的发：“那你们打起来了吗？”
　　“说什么呢……不过……谢谢你，宇泽。”
　　“啊，你亲我一下我就接受你的谢意。”
　　他斜着眼睛看着我，半晌，竟直接贴上了我的唇，我收回上面那句话，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个计划。

　　瞥了眼桌子上的报纸，便果断的塞进了垃圾桶，又是这些花边新闻，香港的狗仔队无孔不入，娱乐版大篇幅的报道着我和天陌的消息，红色的题头跨越两版醒目而刺眼：“香港十大杰出企业家D•U国际总裁与美丽男仆的神秘恋情？！”神秘个屁，都被你们挖成这样了，还神秘？！图版上，满满当当的尽是我与他或牵手或拥抱的照片，看来还是给我们留有余地的，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听说黑市上已经可以买到我们的吻照了，天啊，我已经红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是我压不下这些消息，只是，再怎么压都更显得欲盖弥彰不是吗？而且，我何必要买下这些消息，要谢谢才是真的吧。
　　回到家时，那人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华叔拿来的毯子。我俯下身看着他的睡颜，看不够，不论如何，都看不够，轻轻扇动的睫毛，竟似一种无声的勾引，均匀起伏的呼吸却令我的呼吸不再均匀，我遵从身体，低下头啃咬他的唇，直到他狠狠推开我。
　　我有些诧异，他竟然推得那么果断！果然，他似乎也察觉自己做错了事，眼神向下飘移，却好像忽然看到了什么，躲避似的看向另一边，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那些八卦杂志，封面是我拥着天陌的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下面几本，应该也是这种内容吧。
　　我举起一本，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在意？”
　　他望向我：“对……我在意……非常在意！”
　　他总是令我意外：“……”
　　“我没办法像你一样洒脱，我就是在意，非常在意……我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在街上被记者拦下来了，他们逼我说这个说那个，不断的拍照，不然就找人抢我的包包，搜我的口袋，他们总是跟着我……我在意，我太在意了！”他哭着喊出这些不知憋了多久的话。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天陌，为什么才告诉我。”
　　他将头埋进膝间：“我以为，我应付得来，我以为，我可以不在意，可是……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今天，言陌跟我说，让我离开你……”
　　耳边轰轰作响：“为什么？”
　　“因为哥哥他也需要正常人的生活！”言陌从里屋走出来，紧紧地盯着我，一个十二岁小男孩想要守护哥哥的气势勃然而发。
　　“正常人？”我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小鬼，他却丝毫不畏惧的抬头看着我。
　　“对，真正喜欢哥哥的人，不会将哥哥打成重伤，想要和哥哥在一起的人，不会任那些流言蜚语伤害哥哥，那些人……那些人……哥哥会受不了的！”
　　“这些不用你管！”嘁，真是个难搞定的小鬼，我不再看他，牵起天陌……诧异的回头，他仍然蜷着腿，抱膝坐在沙发上，满脸泪痕，严重，竟是乞求的目光，心狠狠地抽搐，为什么……为什么，是那种眼神……
　　回到房间，我将他裹入被子里，想在他额上印下一吻，他却背过了身，将脸埋在枕头里：“宇泽……我爱你，我爱你……怎么办……我爱你……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
　　原来，他的爱，已这般不知所措，我扳过他的身体，微笑着吻上他的唇，辗转呢喃：“怎么办？怎么办呢……唯一的办法啊，你只能更爱我，像我更爱你一样，更爱……”

　　我让华叔去买下那些小道消息，而我，开始有空就呆在天陌身边，因为，他最近的状态，令我非常在意，令我非常恐惧！
　　那天，他一直站在卧室门口，出门前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正准备进去，等到回来，他竟然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知道我走到他身边，他才从愣神的状态转为嘟着嘴问我：“你会开吗？”顺着他的手指——门把手。
　　“啊？”我有些奇怪，是我听错了吧。
　　他低下头，继续看着门把手发呆：“你会开得对吧，打开它。”
　　“开什么玩笑呢，快进去吧。”我不喜欢他这个玩笑，非常不喜欢。
　　他颤抖着伸出手，扶上门把手，却似乎在挣扎着什么，始终不肯握住，最后，他转过来冲我吼道：“打开它！！！打开它！！！！”
　　我惊讶得看着他哭的歇斯底里，伸出一只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拧“咔嚓”门打开的声音。
　　他靠着墙滑下去，讷讷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不行……只是门而已……”
　　像是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恐惧感油然而生，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