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未央》圣戮紫萧

2、Chapter 2

　　他站起身，看了看我们空旷的房间，无限沉重的拍了拍我的头，转身离开。
　　我一下子扑上去，跪在他身后，紧紧拽着他崭新的裤管：“我知道你是好人，求求你，带言陌走，求求你！”我急切地说出我的请求，是的，我求他带走言陌，他转过头，差异的望着我：“天陌？！你……”
　　我怕他开口拒绝，又慌张地说道：“我高中都还没有毕业，我不能让言陌跟着我受苦，他才七岁，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能去孤儿院，他还这么小，会被欺负的，我求你，求求你，带言陌走，求求你！”没有人知道现在我的慌张，我的迫切……
　　我不知所措，天知道我多怕他的拒绝，看他面露难色，我顿觉心焦，狠狠咬了下唇，弯下身子“咚咚”的给他磕头，地板撞的额头生疼，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机械的重复着：“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他扶住我的肩，阻止我前倾的身子，他皱眉道：“天陌，你知道，这……”
　　我的眼泪刷得流了下来，言陌，我的言陌，他还这么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没有错，更没有罪，他不该受这样的苦，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他很容意满足的……

　　我把手中那一大沓钱又塞回舅舅手中，带着哭腔嘶哑道：“我不要你的钱，我只求你带走言陌……我可以把我的钱都给你……”我慌乱的翻出那些“亲戚”塞给我的纸钞，全部堆到他面前，“都给你……全部给你……求求你，帮我照顾言陌……求求你……”
　　我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丑，凌乱的头发，满脸泪痕，嘶哑的声音，一副狼狈样……
　　言陌见我哭着跪在地上，竟也跪在我旁边跟着哭了起来，听到言陌的哭声，我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在我身边哭得撕心裂肺的言陌，隐约中，听他嘟囔着：“哥哥不要哭……哥哥不要哭……”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因为哥哥哭了，所以他陪着哥哥一起哭。我猛地侧身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颈间，低低的呜咽：“言陌……”
　　他这么小小的肩膀，也想要帮哥哥分担吗？

　　舅舅突然沉沉的叹了口气：“我答应你，帮你照顾言陌。”
　　我惊喜得抬起头，一时间，两种感情将我撕扯，我笑，言陌，我的言陌，终于不用同我受苦，终于可以像普通孩子一样过正常的生活；我哭，我终于同言陌分开，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形同陌路……
　　我抹了把脸上的泪，将早已收拾好的言陌的东西拎出来，本来也不能再住在这里了。言陌见自己的东西被拎出来，安静的站在一边，只是小脸上还挂着泪珠。

　　舅舅牵过言陌，问我：“你为什么不求我把你也带走？”
　　我低着头：“我不想给您添麻烦，您愿意帮我照顾言陌，我已经满足了。”
　　“如果我愿意带你走呢？”
　　我摇摇头：“我还是留在这里吧，我有养活自己的能力，言陌没有，若您是真心想带我走，那麻烦您把照顾我的那一份心力给言陌，我感激不尽……别让他太苦……”
　　他又把那五千块放在我手上：“那这些钱，你拿着吧。”
　　我推回去：“不了，我说过了，您愿意帮我照顾言陌，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个时候，我用一些很勉强的理由留了下来，很多年后，我已记不得自己为什么那么执意，许是我为了等待和郑宇泽的相遇……
　　舅舅牵着言陌走之前，我抱着他，一遍遍抚着他的背，我告诉他要乖乖听舅舅的话，要好好吃饭，乖乖睡觉，认真学习，平时不要太贪玩，不要惹事……我告诉他，哥哥不在，要乖、要乖……
　　言陌似懂非懂的点头，直到我说到最后一句，言陌似是突然听明白了，他皱着小脸：“哥哥不要言陌了？”
　　我生生将眼泪吞进肚里，强笑着安慰他：“不是，哥哥只是离开一下，等言陌长大了，哥哥就去接言陌。”
　　谁知，言陌竟“哇”的大哭起来：“哥哥就是不要言陌了……我就知道……爸爸妈妈不要言陌了……哥哥也不要言陌了……”
　　我拉着言陌的手越攥越紧，舅舅见状，抱起言陌就往外走，言陌哭得更响了：“哇……言陌很乖的……哥哥不要把言陌送给别人……”
　　哭声消失在楼道里，那一瞬，我强烈的感觉到，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突然间的空旷让我害怕，恐惧袭上心头，我夺门而出，追出大门，正看见言陌被塞进车里，他拍着车窗，小脸哭得皱成一团。
　　车子发动起来，我徒然得跟了几步，最终颓然倒地，趴在地上泣不成声：“言陌……”
　　我的言陌……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皮鞋，我抬起头，午后的阳光笼罩着他的轮廓，我跪坐在地上，以一种卑微的姿态，仰望着站在我面前的那个男人，那一刻，我觉得他那么高贵，如神祗一般不可触碰，可是那个神向我伸出手，他说：“坐在地上，不凉吗？”如被蛊惑般，我握住了他的手，任他将我拉起。
　　午后的阳光柔和了他英俊的眉眼，他笑着，我不自禁的放松了下来。
　　他身后有一个很漂亮的男人，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他拥住那个男人的腰，朝我笑笑，转身走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