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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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晦暗，天空里没有一颗星星。山上的小路因许久没有踩踏而生长了野草，横在路中央混乱视线。而旁边，则是被长长的枝桠掩饰着的悬崖。
林微手里拿着手电，才充满没多久，打开时显得格外明亮。怕惊动了作乱的小鬼，她只得一手捂了灯泡，只露出些许光线透过手掌缝隙照着前方。
庄宁那声叫喊传来后，呆在厨房的小姑娘便急急地跑到她们身旁，双眸惊疑不定，连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他……他们又来了。”她颤声道，“小宁……小宁她们还在上面啊！”
林微看了一眼洛清，将小姑娘扶到木椅上，迅速拿起放在房间一脚的背包，打算出门营救。
小姑娘眼含泪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们。
林微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别担心。”
“对，你呆在这里别上山，这里暂时还安全。我和林小微一起去，一定会救出他们。”洛清接口道，继而一手拿过林微手上的背包，跨在了自己身上。
林微疑惑地盯着她。
洛清动作迅速地从背包里摸出一个手电筒，一把小刀，递给她。
“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洛清瞥了她一眼，抓起林微的手便将东西塞了进去，“你身体弱，我来背。先把武器拿好。”
……
晚风吹过，带走了空气里的最后一丝燥热。
林微扶住膝盖，粗粗喘气：“怎么这么久？”
她们白天上来的时候明明没用这么久的时间，可哪怕一时情急走错了路，也不应该绕了这多时间。
洛清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按住林微，低声道：“像是鬼打墙。你在这里等会，我去探路。”
她随手折了一支树枝，咔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无比清晰，可此时洛清也顾不得这些了。打草惊蛇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她们的到来恐怕早就被小鬼摸透了。
洛清用树枝在前面探路，渐渐地走到了远处，消失在林微的视线里。
空荡的山路上似乎只留下了林微一个人，时而一声喑哑的鸟叫声响起，旋即又消弭在夜色里。
林微紧握着手电筒，攥着小刀的手心浸满了冷汗。
她从小生活在社会主义社会的熏陶下，哪里见过这等鬼怪横生的架势。
之前有洛清陪着还好，如今只剩下她一人，哪怕知晓这是一个梦，林微也止不住地心里发慌。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平等自由……”呆得久了，林微忍不住低低呢喃。
忽而不远处的树林传来一阵敲打声，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似有人在其中穿行。
一直紧绷的神经猛然被再次拉伸，心脏跳动快得似要跳出喉咙。
林微咽下那声惊叫，紧压心里恐慌的情绪，手中小刀缓缓扭转了方向。
如果不是洛清……
如果来的是小鬼，那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来人的身形渐渐近了，横斜的枝桠遮挡了视线，林微只能看见隐隐绰绰的人影，来人身形高大，比洛清纤瘦的身形胖了一倍不止。
林微极快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足尖一点，手中小刀一转，按照脑子里仅有的设定调动巫女之力，便要扑上去。
“嘿！”肩膀倏尔被人拍了一下，林微一个激灵，手上小刀迅速往后刺去，幸好洛清反应极快，握住了她的手腕。
“干啥呢？”洛清扬了扬眉梢，玩味地看了一眼刀尖，“你这谋杀亲妻呢？”
“……”林微懒得理她，她极快地将视线投向之前的方向，只看见了快速闪过的一片黑影。
林微抓起洛清的手腕，便追了上去。
洛清见她面色严肃，也收了玩笑的神色，道：“你看见什么了？”
她这时才想起林微回头时，面色不同往常的苍白，之前她以为是灯光照出来和熬夜熬的，可如今明显有了另一种的解释——
洛清加快步伐，跑到了林微的半步前方，她急切道：“是不是出现小鬼了，它没伤到你吧？妈的，之前出现鬼打墙我就不该走开。”
林微看了眼保持着禁戒姿势，却仍止不住关心的人。她保持在她前方半步处，这个位置非常微妙，既能恰好地感受到身后之人的动静，又能首先面对前方不知何时袭来的危险。
林微不自觉低了声线：“没事。你来的时候我正要杀过去。”
洛清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小鬼吃了那么多人，明显阴气重，你要小心些——等等。”
林微抬头，却见她们已经走出之前那片随处生长树林的黑暗地方，四周一片空旷，点点磷火漂浮在半空中，视野瞬间明亮了起来。
林微攥紧了手心，这个地方她似乎来时见到过：“庄宁家后院。”
洛清睃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凝重：“林小微，你听过一句话吗？”
林微移过视线。
“民间常称树林里的磷火为鬼火。”洛清眼睛紧盯着不远处的明亮，“虽然科学已经解释了这不过是白磷燃点低的原因，可是常常有人在寒冷的天气里，见到了磷火。”
“那时候他们见到的磷火——就是鬼火，只有人死了，灵魂被磨灭的时候才会迸发的火星。”
林微猛地抬起头。
洛清沉声道：“你没听错，磨灭灵魂。”
人的灵魂寄居在□□里，等□□死亡后便会飘出，归于地府管辖，等一切执念因果皆化为虚无后再进行轮回转世。
可灵魂是脆弱的。
如果有恶鬼跑出地府，便会恶意折磨刚从□□飘出的灵魂，将他们一口一口吃进肚子，或者折磨得消弭于世间。
磨灭灵魂的过程十分痛苦且艰难，极端违反天道，可恶鬼们乐此不疲，是以才有了洛清这种清道女的存在。
林微额头青筋跳起，她不自觉抓紧了手心，艰难地出声问道：“她们都死了？”
话语出口，她没料到声音居然是颤抖的。
洛清沉默了一会：“我只感受了两人的灵魂分量。”
——还有一个人是活的！
林微猛地蹭起身，时间不等人，她们在外潜伏也不知能不能等来转机，可早一分钟行动便多一份希望。
她正要大步向前，洛清猛地出力将她扯在身后，她凑到林微耳边低低说了句话，便拔出藏在长靴里的匕首，跃了下去：“你留下，偷偷潜进去，小心些。”
伴随着洛清落地，潜伏在角落处的恶鬼猛地窜起身，朝她扑了过去。
林微站在山路上，看着洛清与恶鬼缠斗了两秒，忽而握紧了手心，翻身从另一个方向跃了下去。
她手脚并用地攀到庄宁房屋后边，纵身跃到了房顶。
早在出行前，她便往行李里塞了几本有关巫女知识的书籍，休息时在山下村庄恶补了不少。像这种恶鬼，向来需要依附地气来壮大自己的力量。
也就是说，她只要呆在屋顶，被发现的危险便不大。
林微虽然搞懂了不少巫女知识，可她之前一直是个身娇体弱的宅女，和恶鬼对上保不准会耽搁很长的时间。
可屋里的人等不及！
林微趴在屋顶上，悄悄得移了房顶的部分砖瓦。
刺目的灯光从下面传来，林微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不由得眨了眨，等适应了光线，看清底下的情况后，她不由捂住了嘴，硬生生地将喉咙里的那声惊吓吞了回去。
左边的房门已经打开了，精致的小锁不知被抛在了哪个角落。
庄宁手里拿着一块木板，狼狈地在地上打滚躲闪，几次刀尖都险险从她身侧划过，冰冷的灯光打在上面，折射出一抹刺目的光线，落在眼里，几乎让人掉下泪来。
追逐着庄宁的人身形矮小瘦弱，花白的发丝在头顶挽了个髻，分明是个老人！
林微想起庄宁的家庭状况，脑内像是炸了一个烟花，轰隆的声响几乎让她脑海一片空白。
——这个老人，很大可能就是庄宁的祖母。
传说中养育庄宁长大的慈爱老人此刻拿着锋利的菜刀，正在房屋内追杀孙女。
林微仰了仰头，将心里多余的感叹憋了回去，举起手中的小刀，径直跳了下去。
此刻，庄宁已经快没了力气，她本就身体虚弱得卧病在床，支撑到现在早就体力透支。房内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她一不小心被一架绊了一跤，摔在地上。
老人拿着刀，蹒跚着步伐逐渐靠近。
庄宁看着她，眼里明明含满了泪光，嘴角却又高高扬起，她闭上了眼睛，像是放弃了一切挣扎，安静地等待自己的归宿。
疼痛没有传来，狭小的空间里响起了一声金属相撞的清脆声响。
林微一手斜过刀，硬是挡住了老人这一击。
老人的力气大得不像个卧病多年的病人，不一会儿林微额上便布满了冷汗。她凭借着这具身体的本能，飞起一脚踢开了老人手腕，俯身躲过了袭击，一把捉起绊倒在地上的庄宁便往屋外跑去。
此时屋外的打斗声渐渐停了下来，想来洛清已经解决了那个恶鬼。
林微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眼看着便要到了，庄宁却脚下一软，突然倒了下去。
同时，一道黑影从阴暗的角落里闪了出来，极其迅速地扑在了庄宁身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