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不忘初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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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楠的这一拳，江言的这一句“对不起”，终于让他们三年来的心结打开了。江言担心林诺的情况，靠在局长办公室门外，从上午等到了下午。
刚刚见到了那一幕，其实陈景楠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可是他也不敢打包票，于是只好陪江言一起等。
结果林诺从里面一走出来，就看到他们两个一点形象都没有，东倒西歪的坐在地上。江言一见到她，迫不及待的从地上窜了起来，询问她谈话的结果。
林诺皱着眉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们把我的警徽收走了。”
江言一愣，陈景楠更是睁大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
林诺跟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别继续说下去。陈景楠愣了一下，立刻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转身默默地走掉了。
她心中暗暗夸陈景楠有眼力价，然后转头继续看着江言。
江言的脸色从刚才就一直阴云密布。他既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诺，心里一直特别不是滋味。看着林诺那种受伤的小脸，他别提多心疼了。
终于，他拿出了一直插在兜里的手，推开面前的林诺。
“太过分了，我找他们去。”
林诺这才发觉玩笑开大了，连忙拉住他。
“别，他们是收走了我的警徽。”林诺把转过来，直视着他的眼睛，“可那是为了给我做新的警徽。”
“什么？”江言不解。
林诺这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朝他伸出了手。
“咳咳，江警官你好，我是刑警一队新来的林警官。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林警官？”江言像是猜到了什么，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一把抓住林诺的手。
“对啊。局长和老师已经决定恢复我的身份，以后我就是林诺，林警官。”
“你说真的？”
林诺笑着点了点头，江言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开心的转了好几圈，转的她头都晕了，一直喊着让他把自己放下来。江言却抱着她不撒手，那架势，比他自己考上公安大学还开心呢。
夕阳落在走廊里的这双璧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林诺看着江言孩子般的面庞，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她从小到大的一个梦想已经实现了，现在他就是她唯一的梦想。
庆祝过后，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帝都下午四点，林诺走进了监狱的审讯室。Tiger已经在里面坐着了，他一身橘色的衣服，胡子拉碴，和林诺记忆里的那个少年判若两人。
见到Tiger的一瞬间，林诺的心还是漏跳了一拍。
回忆瞬间涌入她的脑海，不只是和Tiger的。和许世、Micky、Polar、乌贼......那些在Zoo的二十多年，几千个日夜，不再是冰冷的画面，全都变成了有笑有泪的记忆。
和她比起来，Tiger似乎就要显得平静的多。
他看到她走进来，穿着她一贯喜欢的细高跟，他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久违的，释然的微笑。
林诺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打开记录簿。然后她拿出了一部手机放在Tiger的面前，接着她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情。
她起身反锁了房门，关掉了摄像头和麦克风，解开了Tiger的手铐。
监视器屏幕一黑，门外的警察们集体震惊了，其中一个刚起身要去打开审讯室的门，却被一起来的江言拦住了。
“不要打扰林警官办案，出事儿的话我们顶着。”
警察们见他都这么说了，都纷纷不再干涉。人是他们抓回来的，责任他们担，反正说出大天来犯人也跑不出这个审讯室，他们干嘛不卖这个人情给他。
林诺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后，就回到了座位上。她整理了一下情绪，保持尽量平稳的声音开口。
“Tiger，好久不见，我是林诺。”
Tiger先是一愣，随后拿起桌子上的手机，飞快地打下一行字。
“你，都想起来了？”
手机一震，林诺拿起来看了看，笑了，视线却开始模糊。
“你手里的手机就是最好的回答。”
Tiger不会说话，他不愿意学手语，字又不好看，所以即使面对面，他也坚持用短信跟别人交流。Micky还曾经因为这个不只一次的嘲笑过他，说警察要是去电信局查查谁发了最多的短信，一定马上就能找到他。
林诺忍住不让眼泪留下来，她向前探了探身子，期待的看着Tiger。
“Tiger，你恨我吗？”
Tiger沉默了许久，最后一笔一划的打下：“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恨你。”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林诺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Tiger，你先听我说。我知道Polar给你们每个人都留了毒药，就在牙缝里。”
Tiger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她。
林诺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当初顾亦诚给其他几个人做尸检的时候，一直找不到毒~药的来源，而且也没人看见他们是怎么服毒的。
直到林诺恢复了记忆，她想起来有次乌贼把芯片藏在牙齿里。
乌贼是医生，Polar制毒，想要做一个藏在牙缝里的毒药简直易如反掌。为了防止泄露组织机密，Zoo的杀手一旦被抓就会被组织秘密处决掉。他们应该是达成了共识，如果一旦被抓了，就咬破牙缝里的药。
而Tiger，应该是为了见她最后一面，才到现在都一直没有服毒。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在她走进来的那个瞬间，Tiger的脸上会露出释然的笑容。
林诺紧紧的握着他的双手，她知道这并不能阻止他，但是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Tiger，我求求你，千万别咬破那个药。Polar、Micky、乌贼、还有辛巴......他们都已经离开了我。如果你也跟他们做出一样的选择，那我在这世上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Tiger我求你，你自首吧。只要你配合警方的调查，我保证，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你争取减刑。哪怕是无期，我也可以每周来看你。我求求你，别留下我一个人......”
林诺泣不成声，说着连她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白狐曾经问她，她的心不痛吗？
痛。
刀割一样痛。
或许在没恢复记忆之前，她还可以冷静平淡的面对Micky和乌贼的死亡。可是现在她已经把一切都想起来，那几千个日夜的陪伴不是假的，她付出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对别人来说他们可能是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可对她来说，他们是她绝对不愿失去的家人。
Tiger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她，那些她手把手教他扣动扳机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小时候，这个和他同岁的女孩儿就像大树一样，庇佑着他不受组织里其他人的欺负。印象中，他从没见过她哭，更没有见过她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人。
她求他不要死。
可是她当初又为什么要帮着警察来一起抓他们？
Tiger突然转过头，看着审讯室的玻璃窗。
那是一面单向玻璃窗，从里面是看不见外面的。可是Tiger仿佛就像开了天眼一样，和窗外的江言视线交汇。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江言，目光仿佛要穿透那扇玻璃一样。
就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你背叛了跟你相依为命二十多年的家人，逼死Micky和乌贼，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吗？
许久，Tiger收回了视线。他从林诺的手中把手抽了出来，低下头，在手机上缓缓地打出了一行字。
林诺一惊，心里瞬间涌起了强烈的不安感。
“不要......”
她刚要起身，手机震动了一下。她颤抖着打开了短信，雪白的屏幕刺痛了她的眼睛。
上面静静的躺着三个字：“对不起。”
林诺再抬起头的时候，殷红的鲜血已经顺着Tiger的嘴角流了下来。她大惊失色，冲了过去，把他抱到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江言从玻璃窗看到她冲过去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对，他连忙让人通知救护车，然后就打开审讯室的门冲了进去。
可是一个真心想死的人，又怎么救得回来呢？
Tiger真的是他们中最固执的一个，他不恨林诺，可是他也没法原谅她。
下午五点的帝都，车水马龙。
拥挤的人潮从各种高楼大厦中鱼贯而出，尤其是像世贸天阶这样繁华的地段。上班族，放学的小朋友，还有约会的情侣挤满了世贸天阶的广场。标志性的巨型LED屏幕上正播放着求婚的影片。被求婚的那个姑娘被人群围在中央，兴奋得热泪盈眶。
突然，影片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胖子，他穿着西装，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放满了好吃的。人们以为这又是一段新的求婚影片，都继续饶有兴趣的看下去。
跟其他的求婚影片不同，那个胖子目光呆滞，沉默了一会儿，就拿起桌子上的汉堡吃了起来。这样的影片可比那些千篇一律的求婚影片新鲜多了，于是路过的人纷纷驻足观赏。
只见那个胖子，吃完了一个汉堡，又开始吃眼前的Pizza，一个十二寸的Pizza一会儿就被他消灭掉了一大半。
这时候人群中终于有人发现了异常，大家纷纷讨论了起来。
看着不像是要求婚啊，难道是吃播？可照这架势感觉要撑死啊！
影片中，那个胖子还在继续吃，他吃完Pizza后又拿起了一个馒头，一边吃还一边喝水。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全身逐渐浮肿，但是他还在不停的往嘴里塞着东西。
最后，他终于倒下了。
与此同时，下午5：48分左右，帝都公安局接到了报案。
一名男子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家里，死因是：饮食过量，导致急性胃扩张。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不忘初心（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