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甜似美酒》小呢喃

5、Chapter 5

　　苏妙在一阵头痛中睁了眼，宿舍里光线暗沉，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大片灰黑阴影。寝室内寂静无声，能听见窗外风雨招摇。
　　苏妙也不着急起床，就这样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任凭她思绪飞乱。
　　意识早已清醒，暗夜偷生的情愫静待着她一丝丝捋开。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眼中泛出浅浅亮光。
　　拉扯薄被遮到鼻下，苏妙用牙齿轻轻咬住下唇，不想让自己心中那点雀跃悸动表露得太明显，可笑意却从她眼睛里明晃晃地跑出来。

　　直到隔壁宿舍传出一阵哄闹，神游的苏妙才被唤醒。手臂探到枕下摸索出手机，时间已到了下午三点。
　　半坐起身看向窗外，灰朦的天被展开的窗帘遮了大半。
　　苏妙透过细窄的边沿看过去，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啪啪作响。
　　她慢慢从上铺爬下来，坐在凳子上等眩晕感过去。目光所及眼前的桌子，上面摆着一罐粉色的饮料，旁边还有一个棕色纸包，不知道里面装得是什么东西。
　　还在思索，宿舍的门就被人推开。

　　“猫，你醒啦？”江游游一进来，就看见穿着白色睡衣的苏妙正靠着床铺的爬梯，歪坐在凳子上。
　　苏妙转头冲她示意。
　　“你也太能睡了，阿猫，都要把我吓死了，中午我陪梁好去火车站送秦周的时候，都准备拉着他不让人走了。你还醉着，他必须得负责。”程季跟在江游游身后进来，看见苏妙就哗哗说了一通，一边说一边快步把伞放去卫生间，又转身回自己桌边拿了只灰色的保温杯递给苏妙，继续道，“这是秦周给的，泡得是你桌上那包纸袋里的料儿，都是秦周昨夜里一起拿来的。他说是葛根，醒酒特有效。反正他以前经常喝醉，比较有经验，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看。”
　　苏妙听见程季的一番话有那么一瞬呆愣，想问什么又很快掩饰过去，抬头冲程季笑笑，“谢谢。”

　　“阿猫，你饿不饿啊？睡了那么久也没吃东西，是不是低血糖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我们刚去楼下小超市买了零食，有没有什么你想吃的？”舒妍把手中塑料袋放到苏妙桌上，开口询问她。
　　苏妙右手揉搓空空如也的腹，宿醉之后好像连饥饿感都一起消失了，“你们吃吧，我还不太想吃东西，晚上再说好了。”
　　“对了。”程季走到苏妙的桌子旁，拿过桌上的粉色易拉罐翻看，“这罐Suntory也是秦周给的，他说女孩子想喝酒的话就喝这个会比较好。真没见过他有这么娘炮的一面，粉成这个样子的东西他也喝。”

　　苏妙抬头凝视程季手掌上躺着的易拉罐，除了几个日文和一串英文以外，还印着一只粉嫩的水蜜桃。
　　像一颗垂涎欲滴的少女心。

　　是秦周看出来什么了吗？
　　苏妙面上发热。

　　“阿猫，其实，秦周没坏心，他肯定不是故意灌醉你，我已经把他臭骂一顿给你出气了。昨晚他还说要给你道歉，谁知你中午还没醒，没办法他车票已经买了，这声道歉算是欠下了。没关系，姐姐早晚让他给你跪下。”程季把易拉罐放回桌上，拍拍苏妙的肩膀，“程姐罩你。”
　　“搞搞清楚，我才是寝室长。”江游游把程季搭在苏妙肩上的手握在手心，轻拍两下。
　　“社会我江姐，你说得对，快让我抱抱大腿。”程季弯腰伸手要抱江游游的腿，动作浮夸逗得舒妍捂嘴笑。
　　苏妙垂眸看着她两手交握的保温杯，心里还在慢慢吞咽着程季刚说的那番话，眼睛一点一点弯成月牙。

　　“阿猫，你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舒妍把凳子挪到苏妙身边坐下。
　　程季听闻舒妍问的话，也不闹了，两眼就盯着苏妙。

　　苏妙下意识紧了下捏着保温杯的手指，冰凉的杯身让她思维转得很快。
　　低头回忆，尔后轻轻摇头。

　　“不记得就好。”程季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怎么了？”苏妙看向程季。
　　程季看着她，又转头看舒妍和江游游。
　　舒妍默契与她对视，江游游却在一旁努力憋着笑。
　　谁都不吭声。

　　没人说得清楚，也没人想得明白。
　　为什么平日内敛高冷的苏妙昨晚会一路抓着秦周的胳膊不肯撒手，为什么平时一碰就炸的秦周会一声不吭地任她拉扯。清醒的秦周没有对她们任何一个人说出个所以然来，直到送苏妙到了宿舍楼下，他把人交给了江游游，又把另一手中的袋子递给程季，什么都没说就一个人走了。
　　可怜苏妙还傻傻站着，眼巴巴地望着秦周渐远的背影发愣。江游游只以为她是醉得不清醒，走不动道，就在一侧小心地扶她进宿舍。
　　可身后的程季和舒妍都看得清楚。从门口进宿舍，不足十米的距离，苏妙是一步三回头，程季与舒妍随着她的目光转头，只看得见空无一人的路口。
　　没人明白苏妙在看什么，也没人知道短短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妙见她们三人眼神交流，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保温杯也不吭声。
　　拧开盖子，一股疑似中药的清香就飘了出来。吹散热气，苏妙小心抿了一口。
　　入口很淡，有点像白水。直到它慢慢滑入食道，才能品出舌尖有微微回甜的滋味。
　　原来葛根尝起来是这样的，苏妙透过热气看着杯中浅褐色的水。
　　原来它和酒是一样的，都是她长久乏味的生活里，陌生却美妙的味道。
　　不过是一个温热柔软，
　　一个刺激甜蜜。

　　热烫的茶水一口一口下肚，暖了苏妙的五脏六腑。
　　袅袅热气缓慢上浮，半路上不忘熏红她脸颊的颜色，连带着她企图深藏于心的小秘密，都一并躲到天上去。
　　（回忆完）